第四十六章 喝酒
“指導員!”
“指導員!”
進了閆傳宇訂好的包間,迎接黃志剛的是兩聲職務上的稱呼和一個沉默的眼神。
那個沉默的眼神是屬於李曉東的,今天把他找來的是劉家奇和李熠霖,這幾個哥們跟他那都是沒說的,他也沒尋思會有什麼事情就來了。此時他手裡是剛端起來的茶杯,面對着突然出現的黃志剛,他明顯的愣了一下,心裡多少有些不愉快,但是以他的性格,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動。因爲他知道這哥幾個不會害他,但是也不知道這哥幾個今天是要唱哪出,他只能不動。而他的不動也是有道理的,論軍銜他倆都是中尉,論職務一個連長,一個指導員沒什麼大小之分,他沒有必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呀,你們把連長也請來了!來,來,指導員,咱坐這。”閆傳宇是在黃志剛後面進來的,在他之前,黃志剛看見李曉東也明顯的愣了一下,就那麼站在那裡。沒有回答已經站起來的李熠霖和劉家奇的問候。這個時候,別說,還得是閆傳宇,看到了場面有些尷尬,這小子腦袋一轉,趕緊搶上前來,先讓黃志剛坐下再說。不僅如此,閆傳宇還很注意領導飯桌上位置的藝術。給黃志剛找的座位也是上位,但是,既不是對着李曉東也不挨着李曉東,讓雙方都是可以接受還很是舒服。
而黃志剛呢,他剛一進門在看到李曉東的一瞬間,第一個念頭是:“這他媽的什麼情況,這小子怎麼也來了啊!”
轉身他就想走。可是一方面閆傳宇堵在了後面,他退不出去。另一方面,他雖然心裡不高興,可是真這麼走了,似乎又有一些怕李曉東的意思,而他是不能向李曉東示弱的。正在進退維谷之間,閆傳宇已經將他按在了特意設定好的座位上。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坐在了那裡。看了看四周,劉家奇和李熠霖都站在那裡,他轉念一想,自己雖然是閆傳宇請來的,可是這兩位也是自己的下屬,在李曉東面前自己應該大度一些,不能冷落了這兩個人。於是他說到:“哎,你倆也坐下吧。”
聽到這一聲,閆傳宇的心放下了,趕緊的招呼着服務員上菜,又忙着給在坐的倒酒,還不停的說着一些吸引人的話題讓在坐的人不那麼拘謹。可以說,他忙的是不亦樂乎。
而李熠霖和劉家奇顯得就很笨拙,雖然他們倆也是極力的配合着,不過,這倆人嘴笨腿也不勤快,倒是讓閆傳宇徹底的比了下去。這看在黃志剛眼裡當然也看在了李曉東眼裡,至於他們兩個心裡的想法,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小酒館就這點好,上菜還是比較快的。不一會兒,菜上齊了。
這個時候,又一道難題擺在了在坐衆人的面前。那就是到了誰先舉杯的環節了。按酒桌上的規矩來說,在國內是按級別、職務和年齡來確定誰先提酒這個權利的。可是想想這兩位,誰先來都不好。
還是閆傳宇有辦法,這小子自己先舉起杯來,直接幹了一缸小燒,說是今天自己請客是東道,第一缸叫先乾爲敬;接着在大傢伙都吃了幾口菜後又再次一舉杯幹了一缸,說這叫好事成雙。接着一指李熠霖:“小李子歲數最小,第三缸必須得讓他敬這幾位,說這叫兄友弟恭。”
李熠霖自然也不推脫,站起來一仰脖幹了一缸。下一個都不用說,劉家奇直接站起來了,又是一缸:“我這叫官兵同心。”。
東北那小燒,可是60多度啊。從上菜開始也就半個多小時,這可是一斤啊。李熠霖在喝完家奇這一缸後,都蒙聽了。就感覺哪哪都不是自己的了。不過,還好,閆傳宇這賊貨早就給這哥仨每個人都喝了兩大瓶解酒藥,又在來之前就拿來一些米飯分別讓兩人都吃了。他的說法是:“墊墊胃,防止酒精刺激過度直接吐出來。”所以現在李熠霖和劉家奇就是腦袋有點蒙,最起碼到現在爲止這哥倆倒是還沒吐也沒倒下,還能撐住。至於閆傳宇,那傢伙可就比這兩人強太多了,人家現在還能伺候酒局呢。要說他爲什麼這麼清醒?人家除了第一缸幹掉了,其他的那都是水,誰讓人家是負責倒酒的呢。
再看這兩位領導,李曉東和黃志剛當然不可能跟這幫下屬平喝,領導就要有領導的架子,下屬喝一缸那叫敬酒,當領導的可不能真的跟下屬一樣,也舉個杯子,幹一缸。一般情況下,作爲領導他們都會淺淺的喝上一口,意思一下就得了。可是今天有點例外,他們倆不是湊一塊了麼。這年輕領導有的時候真的是很衝動的。今天兩個人就像要在下屬面前分出個高低一樣。第一缸閆傳宇喝的時候,李曉東按照以前的習慣只是淺淺的喝了一口,可是黃志剛卻是猛猛的喝了一口,能有半缸左右。到了第二缸的時候,黃志剛率先將整個杯中的酒一口喝了下去,晾了個杯底給在坐的人看,而在坐的也都爲黃志剛喊了好。這就給李曉東出了個難題,這一缸,他是喝呢,還是喝呢,還是喝呢。不喝肯定不行,國內的酒桌上可是有那麼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同級之間酒喝的少的那一個,那是沒有發言權的。如果喝的少,人家在剩下的時間裡,當你要說話的時候,人家用手指着你的杯,再做一個閉嘴的動作,那多丟人啊。那可不僅是面子問題,說白了,那就是服軟了。而同級之間一旦有一方面服軟了,那以後見面的時候,你就只能呵呵了。
這是個只有一個解決辦法的命題,所以李曉東也就只能用這一個辦法解決,那就是幹了。
要知道2兩半的小燒一整缸下去,那舒爽勁可是沒誰了。先是嘴裡,然後食道,接着是胃裡,一股烈酒產生的火焰熊熊燃起,整個身體像是點着了一樣,火辣辣的。一股氣流在周身快速的循環着,最後,一股莫名的酒氣就衝向了一直還沒有被佔領的大腦。
蒙、暈還不至於,但是對酒的量可是絕對不再那麼的矜持和控制了。要不說第一缸是文人,第二缸是武人呢。
又趕上今天他們互相較勁的情況,接下來李熠霖和劉家奇敬酒的時候,他們倆都是跟着自己的下屬一樣,一口乾掉的。
要知道,他倆可沒喝解酒藥啊。算起來,到現在爲止,他倆也喝了7兩半的小燒了。
兩位新入職的軍官可不是那些酒精沙場的老將,這些對於一般人來說就夠多的了。黃志剛都險些吐出來,可是他忍住了。李曉東自然也好不了多少。
但是,要知道酒喝多了,話自然就多了。不用誰勸,兩個人自己就一邊要酒喝,一邊自己就掰扯上了。什麼你家,我家,什麼職位、職務,什麼軍種、功勞。這傢伙一論起來,敢情都是官宦子弟,朝中都有人,也都是各種不如意,還都是稀裡糊塗的就來到這個他們不喜歡的地方,還有就是都對命運充滿了未知。
態度呢,倆人也從一開始劍拔弩張要是沒有劉家奇在中間都能互相削一酒瓶子到後來竟然有些惺惺相惜,互相拍着肩膀稱兄道弟了,最搞笑的是兩個人談到最後面對着未知的命運竟然雙雙哭了起來。
這時,不光閆傳宇,就連在兩個人開始掰扯後,就沒怎麼喝酒的劉家奇和李熠霖也知道,他倆這酒喝到這份上就可以了。趕緊結賬,又打了電話。
打電話不是爲了別的,李熠霖和劉家奇喝的也不少,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酒勁早就上來了。他倆自己能走就不錯,而在場剩下清醒的就剩下閆傳宇自己,他一個人可弄不回去這兩位。
不一會兒,那一直預備着的哥幾個出現了。兩個人架一個領導,另有兩個人扶着劉家奇和李熠霖,倒是就剩下了王興東和閆傳宇這一對了。
王興東自然是被兄弟們分配着來扶閆傳宇的,可是閆傳宇根本就沒喝多,又有什麼可扶着的呢。
給幾個人叫了三輪車後,倆人溜溜達達的往連隊走着。
王興東好奇的看着閆傳宇:“老閆,你這可以啊!”
王興東對閆傳宇表示了佩服。
“啥可以啊,我都沒喝。”閆傳宇以爲說的是喝酒的事。
“我就說的是這事啊,你都沒喝,這幫人就都這樣了,你還不可以啊。”王興東說到。
“嗨,這事啊。跟你說,哥哥在地方的時候你知道幹什麼的不?”閆傳宇畢竟還是喝了,說話有些大。
“幹什麼的啊?”王興東問到。
“告訴你,哥沒來部隊之前,那也是混過的。這場面見多了。要不是我爹死活給我弄進部隊來,我他媽的……”說到這,閆傳宇說不下去了,他當年一起混的幾位現在不是沒了,就是在監獄待着呢。這年頭,家裡沒背景,混社會又豈是那麼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