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湖心公園的亭子,趙一迪正在等候着她的到來。忽然,一個松果向他飛來,他背對着拿手一檔,“穎哥,出來吧,別再調皮了。一株松樹的後面,一抹倩影出現:“Hello,一迪兄。”笑容從她的雙靨生出,乾淨如雪的白上衣,藍色的牛仔褲,一塵不染的小白鞋,真是很利落的打扮,再加上那張長不大的娃娃臉,兩顆小虎牙,的確是位清純可人的少女。
草坪上,兩人並排坐着,相視而笑。
“一迪兄,你在信上說希望我們的關係比你和湯帥兄的關係還要親密,難道你.....”
“小穎,你有過喜歡的人嗎,就像少男少女之間的。”
“沒有。”
“我有,我喜歡一位善良調皮的姑娘,她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白貓,頑皮又貼心,聰明又純潔,她還對一頭黑禿鷲做了三十次惡作劇,每次都讓那隻孤傲的笨蛋禿鷲難忘,每次都會讓他由衷一笑。”
“一迪兄,你說的是,我?”穎哥兩頰微微一紅,此時的她明白了,其實她對趙一迪也有一絲與他人不同但是很淡的感覺。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可能是每次她對一迪惡作劇後,趙一迪溫柔的莞爾一笑吧,也許是那次自己暈倒在球場上,背自己去醫務室的趙一迪同學那寬闊的背吧。
“沒錯,她現在就在我旁邊。”趙一迪笑道。他也很意外,怎麼會說出這麼含情脈脈的話語。
“我,我答應你。”
“穎哥,你答應了?”
“嗯。”
“迪哥,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其實你是個溫暖善良的人,但是爲什麼要裝出一副孤僻乖戾的樣子,怪嚇人的。”
“你應該知道螃蟹的外殼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吧?”
“爲什麼?一迪兄你那出色的泰拳技術已經讓人畏而避之了,有誰會欺負你?”
“小穎,你有沒有遇到過壞人?”
“姚思琪算嗎?”小穎開玩笑道。
“他不算是壞人,只不過太讓人厭惡罷了。”
“我也遇到過,我的二舅是個律師,但是他的人品堪憂,對我的小表妹很不好。”
“看來,法律學多了,人性倒是丟了。”
“我遇到過太多的惡徒奸賊,我不到6歲差點死在一位爛人Yjz,drug的刀下,在我上小學的時候,在江蘇無錫連連遭逢老師中的敗類,一年級時,我父親寫了一封信給我的班主任,結果被她當着我的面丟到垃圾桶裡,還不停地對我陰陽怪氣。三年級,纔是我災難的開始,你知道我的成績不算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給潑婦對我有偏見,動不動叫我罰站,我根本不知道我所犯何罪所觸何條,然後有時問她問題愛理不理,對我的作業都是吹毛求疵,爲什麼,因爲好多次我的答案和我們班的那位學霸是一樣的,但是她是全對,我是全錯。
一開始,我以爲是書寫,後來我好好得把字寫工整,但是還是不行!呸!做好做壞一個樣!
我們班有一位女同學叫吳常蓉,她是學校田徑隊的,那一天,她非要佔用放學時間上課,也是巧合,田徑隊當天要訓練,她就讓吳同學Z病去請假,但是沒有成功,你知道她怎麼樣嗎?她連扇了吳同學好幾個耳光,還連着幾拳揍在她頭上,我看不下去了。
“孫老師,你這麼做是很過分,很可恥的!”
“你算個什麼東西?小赤佬!”
然後我和她吵了起來,被請了家長,老爸老媽來了學校,她竟然雙腿夾包,然後塗着口紅和我爸媽說話,我父母學歷不高,但是懂得最基本的道理,人應當講禮貌,但是她身爲老師,所以我父母也不喜歡她,不相信她。對了,他們叫我再忍兩個月,四年級叫我轉班,可惜,他們失策了,因爲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小穎忽然明白了:“你後面是不是把她.......”
“沒錯。那是一箇中午,我們在教室吃午飯,她忽然大吼,“我們班的壞人都給我起來!”然後目光指向了我,我不想生事站了起來,有一位叫朱小倩的姑娘說:“一迪,你坐下,你不是壞人。”你知道,那個姓孫的這麼說?
她說“朱小倩,你話真多,你是不是和他有一腿啊?”班裡的人鬨堂大笑,她這個人非常擅長精神控制,本來嘛,我們不過是一羣不到十歲的小孩,她要控制我們不要太簡單,朱小倩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一腳把桌子踢翻:“下流胚子!要羞辱我就儘管,還連累無辜做什麼!”
“看看,他急了!哈哈哈!”我上去連扇了她三耳光,牙齒都飛掉了倆兒。然後躺在地上殺豬般的嚎叫。我衝出教室,在外走了三天才被發現。我老爸叫我認錯,我不認,打死都不認,我還說,如果四年級還是她教,我就回老家放豬!後來,我父親給我錢叫我買花送給她,哼,花,花圈不是花啊!我買了一個花圈直接放在了她家門口,還寫了副不堪入目的輓聯.......”
“原來是這樣。”小穎低頭沉吟道,她自己可沒經歷過這些,但是她理解趙一迪的傷痛,"迪哥,千萬不要讓這些包袱一直跟着你哦,其實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你,你是那樣的熱心,我們每個人都得到過你的幫助,包括你最討厭的姚思琪。上次我暈倒在球場,是你把我背到醫務室的。你是個正直善良的人不是嗎?其實迪哥沒必要對大家保持這樣的距離啊,不要太偏激了,世界還是充滿陽光的。"
"謝謝你,我很喜歡我的班級,張老師真的是個好老師啊,熱心善良,又這樣隨和,教書的技巧也是一流,可惜啊,我太偏科了。"
“哈哈,梅姐當然很喜歡你,她喜歡着我們班的每一個人,像你,像湯帥兄,對了,你是怎麼認識湯帥兄的呢?”
“是在我五年級的時候,當我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這個傢伙是個可交的人,後面我和他結爲朋友,他的智慧,深邃又不失真誠善良讓我很佩服,他勤奮努力,又知道方法方式,他是個永不迷茫的人,就像奧特警備隊的童輝隊員一樣。”
“沒錯,帥兄真的好厲害,我唯一沒有成功捉弄過的人就是他。”小穎來了個可愛的海豹式鼓掌。
“童輝隊員,湯帥兄也很敬佩他啊,他是真正的大英雄,一人之力,救了一座城市的英雄。”女孩的眼睛散發着光彩,崇拜的光芒,“要知道,他救的那座城市就是我老家,那天我和爸爸媽媽困住電影院裡,是他救了我們,那雙溫暖的手,那個偉岸的背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帥那傢伙還給你取了個小糰子的外號,我可以喊你小糰子嗎?
“當然可以啊。應該是我的臉比較圓吧,反正我也很喜歡吃糰子的,哈哈。”
“小穎,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爲什麼總是那麼善良單純,比白紙好還要乾淨。”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爸爸媽媽的緣故吧,梅姐你是知道的,我的調皮都是隨她,對了,迪哥可能不知道,我的惡作劇很多都是她教的。至於我家帆哥,他老人家是個儒雅溫文的教授,同時也是個熱心腸。”
“看出來了,在一個溫暖溫馨的冬夜,一隻小白貓被媽媽的惡作劇嚇得跳到她身上。”
“噗哩。”小穎吐了吐舌頭,“恐怕這件事情,大家永遠都不會忘記。
“是呀,小白貓被媽媽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捉弄了,這不有趣嗎?”
“哈哈哈。”女孩開心得笑着,笑聲如銀鈴一般。
“那麼,你印象最深的惡作劇是什麼?”
“我做的嗎?那一次,姚思琪這傢伙問我有沒有男朋友,你知道的,這傢伙嘴巴非常的碎,然後我說,有啊,他叫小白,愛乾淨,調皮,擅長摸高上樹,喜歡吃魚,還喜歡踢足球,和我住在一個小區。那一次他還去問梅姐這個事情,梅姐一下子明白了,就說是有這回事,什麼時候介紹給你認識一下。後面的事情你知道了。”
“小白,是你小區的一隻流浪貓,你還給它搭建了小窩,經常去餵它,陪它玩耍。”
“嗯,後來姚思琪知道真相時的樣子,那真是太有趣了,現在想起來還想笑,最重要的是小白是我妹妹啊,哈哈。還有,小白可黏我了,今天咬着我的褲腳不讓我走。”
“你知道我對你的哪件事印象最深嗎?那一次校慶,你素面朝天唱的那首《起風了》真是有如天籟一般。對了,我還記得你就穿着和現在相同的衣服。”
“沒錯,只不過我加了一件皮衣外套而已。迪哥你可能不知道,我到現在都還沒化過妝,因爲我覺得很麻煩。”(其實,小穎不化妝比化妝好看。)
“你很喜歡哆啦A夢是嗎?”一迪望着小穎的小包上自己畫的哆啦A夢。
“是啊,藍胖子真的好可愛,你來過我家補課,應該知道,我家有好多隻哆啦A夢玩偶。”
“說到補課,我就想起了你請我喝的醬油可樂。”
“哈哈哈,好喝嗎?”
“你說呢?你沒看到我那顏藝的表情嗎?不過,那天張老師讓你做飯給我們吃,你廚藝很好啊。”
“我聽說迪哥你的牛肉煲是一絕,還有黃燜雞也相當美味,什麼時候讓我嚐嚐?”
“好啊!”
“小穎同學的麪點也是一絕啊,上次你還說這是香菜味的,讓我不要吃,沒想到,這是你的惡作劇,哈哈。”
“你還記得啊,我絕對不會拿香菜惡作劇的,因爲我也很討厭香菜,除了癩蛤蟆,我最討厭它。”
“對了,你很喜歡吹口琴是嗎?”一迪問道。
"對啊,我口琴從不離身的,你想聽聽嗎?"
"想。"
悠揚輕快的口琴聲響起,又是那首《起風了》趙一迪閉上眼睛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在這一刻,一迪覺得自己好幸福。不知不覺黃昏已經到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說着,兩人牽着手往門口走去。“小穎的手好溫暖。”趙一迪在心裡默默想着。
“嗯,我的肚子也餓了,對了,迪哥,你猜一下,我曾經一次性吃掉過多少塊大排?”
趙一迪望着她的小虎牙,猜到:“2塊!”
“太少了。”
“3塊?”
“錯,答案是5塊!”
“老天,你這麼瘦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飯量這麼大?
”不知道,天生的唄,對了,迪哥你是知道我老家也是浙江的,我家離仙居不過50公里,那一次的仙居行,仙居澆頭面,我一連吃了三大碗。”
“老天爺!”一迪不得不驚歎。
“再見了,迪哥!”小穎用着標準的仙居話和趙一迪告別。
“小穎,你再考慮一下,我!”
“不用了,你很好,多笑笑就更好了!”
“我送你到公交站臺。”小迪說道。
“不用了,謝謝,你家遠。”小姑娘體貼的拒絕了。
後來,一迪一直悔恨着,如果自己堅持送自己的心上人去車站,那麼後面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如果事情沒發生,日後,趙一迪也許不會加入地球防衛軍……在趙一迪還在回家路上的時候,公園一座廢棄的小木屋裡,小穎渾身是血。她躺在地上,頭髮散亂,眼神已經迷離。她的腹部,胸部都有着深深的傷口,白衣已經被鮮血浸透。她用最後的力氣擡起了手,喘息着用自己幾乎被切斷的食指指着一個人悲憤地說:“你……你……你……”然後,她的小手永遠垂了下來,兩行清淚流過她的臉龐。
趙一迪帶着興奮回家,途中他吃了個飯,路上看到了徐成,他拿着一顆心臟,他說是豬心,趙一迪和他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他一向不喜歡徐成,這傢伙氣質陰冷無比,總感覺不像什麼正人君子。
回家之後他打開了新聞:“我市湖心公園發生一起惡性殺人案,遇害者是我市一中的一位女學生,魏某。”一迪五雷轟頂,這不是真的,也許是同姓呢?然後他看到電視播出的現場情況,看見了滿地的鮮血,看見了小穎帶着斑斑血跡的包,看見了小糰子被白布蓋着的遺體,更看見了癱倒在地上悲痛欲絕,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哭得不能自已的張老師:“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天啊!天啊!”兩位女警員含着眼淚安慰她,但是她還是哭得撕心裂肺。
趙一迪失魂落魄的衝出家門,父母一臉的震驚。
“現在該怎麼做?小穎不會來了!小糰子不會來了!!小穎!!!小穎!!!小糰子,小糰子…”他怎麼接受剛剛還在他身旁和他互訴衷腸,接受了他愛意的小女孩,在幾小時前還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就這樣……
"你很好,多笑笑就更好了。"少女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迴響,此時的夜空已經下起了雨點,他不顧一切地衝進陣雨裡……
小穎出事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城,湖心公園,她遇害的地方已經被鮮花堆滿,小丫頭的黑白照片放在花海中。同學朋友們點上了蠟燭爲女孩照亮天去堂的路。這是個安靜的城市,是西南紅河州的中心,它不窮,不封閉但是總是沒有夾雜在潮流中,這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好事,宇宙人也沒有打擾過人們的生活。
同學們都爲小穎流下了如流水般的淚水,大家紛紛痛斥兇手的殘暴。她死得很慘,心臟被生生剜了出來,渾身是血。張梅老師悲痛欲絕的樣子更是讓人痛心疾首。
湯帥不知道怎麼平復趙一迪的心情,他也陷入了自責和悲痛中,"一迪的電話都打不通,他去哪了?難道?老兄,你千萬別做傻事啊!"
小穎的家,她的房間裡,張梅老師呆呆地坐在女兒的牀上。房間很小,但是佈置的乾淨又溫馨。她曾經是個幸福的女人,一家三口過着平靜幸福的生活。可是現在,小穎就這麼走了,走得是那麼突然,那麼慘烈。她不敢閉上眼睛,因爲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女兒睜着眼睛躺在血泊中的慘狀,”孩子,我的小穎!你疼死媽媽了!你快回來!快回來吧!梅姐好想你!”
她鎖上了門,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女兒,我的女兒……”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淚已經哭幹了。丈夫的敲門聲一聲聲的呼喚,她聽若惘聞。她收拾着女兒的遺物,心早已隨之破碎了,耳畔一直迴盪着小丫頭清脆的笑聲,還在喊她梅姐,對着她可愛地笑着。這動聽的聲音,現在她根本聽不得“小穎,我的小穎,你爲什麼要離開媽媽,爲什麼?”
“你最怕孤獨,媽媽來陪你了。”
她打開了窗戶,準備縱身一躍。但是湯帥竟然翻窗進來。“老師,請您節哀。”
張梅沒有吃驚,她家住在四樓,平時班上有學生找她輔導,其中趙一迪和湯帥是很少走門的都是翻窗。
“小帥,你……”湯帥什麼都沒說,拉起老師的手,就往外走。小穎的父親也是一位老師他帶着框架眼鏡,長相十分儒雅。此時他整個人憔悴了不少,鬢角的白髮和通紅的眼睛證明了他的悲痛。
“梅梅!”魏老師抱住了妻子。“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女兒。”魏老師扶着妻子到餐桌旁邊,餐桌上擺着一碗香噴噴的白米粥以及幾份烹飪的很精緻的浙江小菜,“先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兩天水米未進了。看見你這樣,小穎會很痛苦的。”魏老師強忍着悲痛安慰着自己的愛妻。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他不能倒下,哪怕再悲痛,再絕望。他還要爲女兒找出兇手,也要爲小穎好好的辦一個後事,讓愛女乾乾淨淨,體體面面的走。
“我怎麼吃得下,小穎現在孤零零躺在法醫庫裡。她從小就怕冷,怕孤獨,想到她遇害的時候是多麼的害怕,絕望。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樣。小穎的血都流乾了,她是那麼善良的孩子,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我,我,我……”張老師強行逼着自己吃了幾口粥,眼淚不停地流到碗裡。
湯帥開口了:“老師,徐成失蹤了。根據警方的調查,徐成有很多瀏覽暗網的記錄。還有,他還可能是個邪教徒。該教的入教規則是獻上一顆純潔少女的心臟! 並且……”
“天吶!”張老師沒想到她一直致力於宣傳邪教的危害,沒想到邪教徒就在身邊,還是自己的學生,還害死了自己的寶貝。看見張老師自責的樣子,湯帥將後面幾句話嚥了下去:小穎的指甲裡發現了徐成的血液,還有皮屑,並且在她的褲子上還發現了徐成的T液。
法醫得出結論:小穎一直在拼命反抗直到最後一刻。
此時一個電話打來,一個放肆的聲音傳來:“張老師!我把您的寶貝女兒殺了!哈哈哈哈哈!”“哇!”張梅一口鮮血噴出,粥成了血粥。“梅梅!”魏老師衝上去扶住妻子,只聽見愛妻慘嚎一聲,然後暈倒在他的懷裡。
一個陰暗的角落,徐成和一個喇嘛打扮的人走在一起,喇嘛問:“你想好了嗎?”
“我都殺人了,還有退路嗎?”
“沒有了!”一個悲憤的聲音。趙一迪走了出來,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臉色憔悴,已經沒吃沒喝二十幾個小時了,天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徐成是兇手,如何找到他的。
忽然,喇嘛感覺自己的頭被一柄巨錘重重地砸了一下,骨頭碎成了粉末,他慢慢地到了下去,已經不痛了。
古法泰拳之千斤閘!
趙一迪冷冷地對徐成說:“輪到你了。”
“沒錯,是我殺了小穎!你想知道爲什麼嗎?”
“哈哈哈,因爲我教的教規就是正式入教之前取出一個純潔少女的心臟,怪就怪她太純潔了,可惜我沒把她的皮剝下做成人皮唐卡,不然我就是上師了!哈哈哈!”徐成狠毒的獰笑。
趙一迪凌厲的鞭腿踢來,但是隻聽風聲,腿上捱了重重的一擊鋼管,攻勢受阻。
“我現在知道你喜歡她,她很聰明就是太單純了。對我這個禽獸還這麼好,一直輔導我功課,鼓勵着我,哈哈哈。”
趙一迪忍着疼痛又攻上來,徐成竟然見招拆招,原來他一直也練着一些密宗的武功,但是按理說他絕對不是趙一迪的對手,爲什麼會這樣?
很簡單,趙一迪此時精疲力竭,再加上憤怒衝昏頭腦一時陷入了被動,徐成狂笑:“姓趙的,你不知道你的小丫頭臨死前有多絕望!她哭着求我讓我看在同學的份上不要殺她,但是我還是一刀刺了進去。還有,我告訴你,她的心臟嚐起來甜甜的。最後,就算她死了,她也很潤,哈哈哈!”
"雜碎!"趙一迪怒吼着連連進攻,他的體力本來已經見底,現在又加快了流失,局面不利。
徐成手提着鋼管,瘋狂反擊,趙一迪被逼到鐵門旁邊,徐成拉開鐵門,不停的夾着趙一迪,然後一鋼管劃過一迪的額頭,一道殷紅爆出,趙一迪從額頭起穿過眼皮一直到嘴角都流出大量的血,他不顧疼痛,踢開鐵門,“要你命!”一擊古法泰拳的貫喉插插中徐成的喉嚨,要不是一迪已經精疲力竭,再加上眼睛目力受損,徐成可能一命嗚呼,接下來,凌空雙飛膝徹底讓他攤在地上。
這時湯帥和警察們一起來了:一迪!
趙一迪停住了,徐成乘機拔出了一柄小刀向趙一迪腰部刺來,警察拔出了手槍,但是,已經很難阻止了,趙一迪伸手一擋,手臂掛彩,他鎖住了徐成的喉嚨........“要不是我在公園裡看見了小穎,小穎就不會死,哈哈哈。”這是徐成臨終的話語。這句話,也讓趙一迪的心傷再也好不了了。
葬禮的日子,那不是個好天氣,一個雨天而且是淫雨霏霏的雨天。
調皮可愛的小穎靜靜地躺在花海中,身上穿着一條嶄新的白色連衣裙,蓋着被子。胸口上,肚子上,手上又深又長的傷口已經被小心仔細地縫合了。血跡和污垢也已經被沖洗的乾乾淨淨,臉上化着淡妝遮蓋了原本痛苦的表情,顯得神態安詳,彷彿睡着了一般。這是她第一次化妝,也是最後一次。古靈精怪又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已經被媽媽親手合上再也睜不開了,烏黑髮亮的長頭髮像生前一樣紮起,然而發出銀鈴般笑聲的小口卻也再也不能張開,笑聲消失在天際,徒留落葉,黯然神傷。年輕的生命逝去,剩下的只有那張祭臺上被花團包圍的黑白照片,小桌上擺着同學們送給她的哆啦A夢以及她生前喜歡的水果和零食。黑白照片上的她正開心的笑着,甜美的笑着。四周是花海,還有的是用少女生前的照片做的海報,每一張都笑得那麼開心。
張梅凝視着女兒失去生命色彩的臉蛋,呆呆地看着,無神地望着。
她的背已經佝僂了,原本就苗條的她現在因爲悲傷而暴瘦,真的如皮包骨頭一般。她原本一根白髮沒有的雲鬢白了一大半。曾經,她多麼幸福但是現在......她喃喃道語無倫次的念着:“我的女兒,我的小穎回不來了,回不來了。”眼淚一滴一滴地滴在了水晶棺的玻璃上。
“平日裡,你總是喊我梅姐,每次我都是彈你的額頭,笑着說你沒大沒小,就是個瘋丫頭,小心以後嫁不出去,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小姐妹,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是嗎?
我永遠都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時光,記得我們倆一起策劃的惡作劇,每次你爸爸總是一臉嚴肅的批評我倆但是背地裡他不知笑得有多開心,老公,對不起,我沒有把女兒照顧好。”
魏老師安慰着妻子,自己涕泗橫流。
“你從來都沒有讓媽媽失望,你從來都是媽媽的驕傲,那個出色的學生,孝順的女兒,感謝你這十五年的陪伴,但是,你爲什麼要在媽媽的心頭劃上一道傷口,你才陪了你梅姐十五年,你就這麼捨得丟下你的梅姐和你的帆哥,還有你的同學們朋友們去另一個世界,那個奪去你生命的兇手是我的學生,我的學生殘害了你!我哪裡配做老師,哪裡配做你的媽媽,小穎,你疼死梅姐我了!”
張梅老師哭得撕心裂肺,“你這不孝的死丫頭啊!你不要你梅姐了嗎?”老師生命的弦都哭得顫抖。她的父親老淚縱橫,他用柺杖敲着外孫女的棺木,“外公白疼你了。”大家的哭聲此起彼伏,因爲小穎是大家的小天使。她如陽光一樣溫暖着每個人的心靈。
"姐姐快起來!你爲什麼不要我了!我捨不得你!你快起來!虎牙姐姐快起來!"小穎年幼的表妹豆豆發出了一聲稚嫩的哀嚎,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動惻隱之心。可憐的豆豆,他的爸爸是個人渣(就是小穎的二舅)小穎姐姐就是她唯一的溫暖。
潘睿也來了,潘睿和小穎住一個小區,一棟樓裡。他很喜歡這位可愛的姐姐。此時的他也悲痛莫名,低下了頭,任憑淚水流淌。
趙一迪和湯帥也來了,按理說趙一迪還不能出院但是不知怎麼的他出來了。
“你怎麼戴着墨鏡,耍帥嗎?”姚思琪又陰陽怪氣,其實在場的衆人中唯一不悲傷的就屬此君,他之所以來只不過大家的要求罷了。
“你!”一向冷靜的湯帥都忍無可忍了。
趙一迪拉住了他,他摘下了墨鏡,纏着繃帶的眼睛,以及隱隱約約一道又紅又長的疤。“哎呦,好可怕的疤!聽說那兩個兇手是他殺的,那不他也是……”姚思琪在那兒多嘴。小迪凝視着小穎的遺像,黑白色的照片仍然對他笑着。但是已經成爲紙片的回憶了。他將一隻哆啦A夢公仔放在女孩的靈前,就默默地走了。“對不起。”他走前說道,但是不知道是對誰說。
門口,“哇!”一迪一口鮮血吐出,黑色的血,黑紅的血。湯帥急了:“我送你回醫院。”
“我死不了。”
他馬上就要轉學了,回到他熟悉又陌生的故鄉。只有離開纔是最好,湯帥沉默片刻也說:“你的確該換個環境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節哀吧,善良的她在天上也不希望你這樣。”他和趙一迪相識七年肝膽相照,親愛真誠。一朝分別也是依依不捨,但是他是真正的好朋友,理解朋友的決定,知道如何是對他好。
葬禮結束後,張梅老師找到了他,給了他幾張自己女兒的照片,小迪顫抖着說道:"老師,對不起。"
"孩子,這不是你的錯,都是命啊!都是命啊!"張老師帶着哭腔,壓抑着淚水說。
小穎遇害一週年後,趙一迪回到西南過暑假,湯帥發現朋友的性格柔軟了很多,變得隨和溫柔了不少。只是兩人都避開了小穎這個話題,兩兄弟在星空下交流了很久,湯帥問他:“你在浙江過得應該很開心吧?”
“不錯,很平靜,也沒有壞人和宇宙人騷擾。只是.....”
“怎麼了?”
“我不敢想起她,在睡覺做夢時,夢到她我都會驚醒。然後再也難以入睡了,哪怕睡個個把小時,我的枕頭都是溼的。張老師還好嗎?”趙一迪點了一支菸,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支菸。
“她沒有再教我們了,她無法面對女兒的離世,更無法面對奪去小穎生命的是自己的學生。不過我那次去書店時看到了她和魏老師,他們真的老了很多。我沒有叫他們,怕讓他們的心再次感受到悲傷。”湯帥明白,趙一迪心中的痛楚,本來他是十分厭惡菸草的,他覺得趙一迪臉上的疤越發的血紅,刺眼,是用悔恨悲痛組成的,一迪還是少年人鬢角卻有了許多白髮。更讓湯帥心中感到一陣酸楚,實際上,小穎何嘗不是他的好朋友,他一直把小穎當成親妹妹,可是現在…
一迪沒有說話,只是長久的沉默.......
後來他和湯帥都加入了地球防衛軍,不過和湯帥不一樣趙一迪沒有被奧特警備隊選上,因爲他的飛行駕駛很糟糕,還有他有些偏激的做法,不爲奧特警備隊所容,但是和暗影別動隊非常相當契合。
暗影是輔助奧特警備隊的組織,奧特警備隊對付宇宙入侵者,怪獸,暗影協助他們工作,還有對抗人奸,比如人類宇宙人組織等等(前文的暴風之門主要清除的是人類和人類之間的罪犯),他成爲了暗影最出色的戰士,可惜後來在阿里事件中因傷只好棄武從文。縱使這樣,在農馬爾特事變不久,人類宇宙人組織策動學術圈和平演變,趙一迪孤身對抗,就像一位獨行者。他一生獨行,飄零於這個世界。最後,他成爲了童輝和湯帥的捷爾任斯基。
此時,趙一迪看着那張老舊泛黃的照片,那張小白咬着她褲腳的照片。看着自己的小貓生前的樣子。她是那麼純潔,笑容中彷彿有着融化一切的溫暖,她是那樣調皮,總是愛搞一些稀奇古怪,但是又讓人莞爾一笑的惡作劇,她美好的心靈如山間溪流清澈純淨。然而就是純潔,溫暖與善良讓她送了命。
看着和小白玩耍的小穎笑得越開心,一迪的心就越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在法醫庫裡看到她的樣子:身上渾身是血,乾淨的白衣已經被染的看不出來,可愛的小圓臉兒因爲痛苦,恐懼變得極度扭曲變形,那雙大眼睛瞪着,眼裡充滿了悲憤,絕望。她的手由於被粗暴的綁着加上劇烈掙扎,繩子滲到肉裡,讓原本靈巧的小手腕血肉模糊。十根修長的手指因爲抵抗尖刀幾乎被連根斬斷,只剩下些許皮肉連接着……太慘了!
在整理老師遺物的時候,還看見了這樣一封已經泛黃,沾滿淚痕永遠寄不出的信:丫頭,你在天堂還好嗎?媽媽好想你,你走了已經一年了。這一年,媽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每天晚上總是做噩夢,夢見你對我笑。母親節那天,我看着你送我的康乃馨,睹物思人,我哭得昏睡在了沙發上迷迷糊糊中,就看見你抱着一束康乃馨笑着對我說"梅姐,媽媽節快樂!"我衝上去想抱抱你,結果就看見你慢慢消失了,然後下一秒我就哭醒了不停地哭。昨晚,我夢到那天你蹦蹦跳跳地回來,我們仨兒像往常一樣開開心心地吃飯,可是,我發現你穿得是一條連衣裙,不是那天穿的白上衣牛仔褲。我忽然反應過來,就看到你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胸口好大一個窟窿,肉都翻出來了。小穎,你還記得嗎?那條白裙子是你最喜歡的,在送走你的那天,你身上穿得就是它。媽媽該死,媽媽不能原諒自己,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媽媽是老師,但是我失職了,我的學生信仰邪教我竟然毫無察覺,更害的你慘遭不幸!我不配做老師,我更不配做你的媽媽,你從小就是個可愛的小調皮,喜歡惡作劇,但是從來不會給人帶來困擾,你聰明勤奮又善良體貼多才多藝,我們是最好的彼此,也是最好的姐妹,朋友。可是,你怎麼,你怎麼就這麼突然走了,那天公安幹警通知我去現場,我看到你躺在那裡,我,我當時就不想活了。你是那樣愛乾淨的姑娘,躺髒一間骯髒滿地是灰的木屋裡,頭髮散亂,現場一片血腥。我怎麼能接受你這樣的慘狀?你爸爸不停地抽着煙,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這一年,媽之所以能熬過來,全靠你爸爸,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是他在我幾次要自殺的時候救了我也是他容忍我的歇斯底里。
小穎,你知道嗎,一個月前,我竟然對你帆哥(小穎的爸爸)說出這麼過分的話,他看我沉溺於悲傷,想把你的遺物處理掉一部分,我發瘋似的擋在他面前,對他聲嘶力竭地吼:“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和你拼命!”他看我這樣也心軟了,一把把我摟到懷裡,我哭着道歉,對不起,丫頭,本來我們是多麼幸福,沒想到會落到這個下場,我們是犯了什麼錯嗎?我們沒造什麼孽啊!爲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小穎,最疼你的外婆也走了,她走前還念着你的名字,我,沒了女兒,又沒了媽媽,我,我,我........
你的四個表弟表妹,他們也接受不了你走了這個事實,你的豆豆妹妹再也不會笑了,你知道,她是多麼喜歡你。
孩子,你最後的那個生日,你還記得嗎?你接受大家生日祝福的開心,又有我這個老調皮的驚喜,那隻逼真的癩蛤蟆,可讓我們的調皮鬼跌了個大跟頭,你跳到媽媽的身上,全班大笑。媽媽還記得帶你去海洋館時,你看到白鯨時興奮的樣子。興奮的你是那樣可愛,那頭白鯨還噴了我一身水,我氣得說它和你是同類。你還說要成爲一位海洋學家,專門研究白鯨。現在呢?求你了,快回來吧!這一些,這一切,彷彿就像在昨天,卻又變得很遙遠,用餘生都不可能追回。送你的那天,爸爸媽媽準備了一片花海,你不是最喜歡的花嗎?爸爸媽媽讓你在一片花叢中走完人世間的最後一程。
丫頭,你的梅姐和帆哥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媽媽放心不下你的同學們,聽說,他們高二時在學習上變得很糟糕,媽媽決定重新帶他們,直到他們考上大學的那一天。你的口琴我一直留着,你的哆啦A夢們我會經常拆開他們,給他們洗澡。對了,我把小白接到家裡來養,我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還有小迪,他一直悔恨着,我真的怕看見他現在的樣子。這件事情,受傷最深的其實是他啊。
寫給在天堂的女兒
菸頭燒到了趙一迪的手指,他從思緒中走出。“我本來不想這麼做,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說着趙一迪前往宋閣酒店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