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丞相林展與太監總管羅中九!
“嘎嘎嘎……”羅中九一臉陰笑地盯着周啓方,眼中盡是戾氣。
“怎麼,羅公公與林相也要來攪這趟渾水?”周啓方面若冰霜,殿內氣氛瞬間緊繃!
“人皇駕崩,國無君王,這是何等大事?怎麼到了王爺嘴裡卻變成渾水了?”羅中九不緊不慢地道:“我等爲人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等關頭,自當挺身而出,爲天下社稷獻出微薄之力!”
“哼!”周啓方冷哼一聲,咬了咬牙,道:“難得二位如此有心,人皇在天之靈必甚感欣慰!”
“欣慰?”羅中九冷聲道:“你又不是人皇,憑什麼妄揣聖意?!難道你想謀反不成?”
此話一出,任憑周啓方如此老練,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隨便說一句話,竟被對方抓住把柄,實在是鬱悶至極!
“羅公公,話扯遠咯!”周啓方皺了皺眉,一指牀上的人皇屍身,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操辦國喪,我等也正是在商議此事,不知羅公公有何高議?”
“連遺詔都拿出來了,還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哼!”羅中九冷聲道:“老夫服侍人皇多年,從未見過什麼遺詔!人皇屍骨未寒,你卻拿出遺詔來,居心何在?!”
“就是,羅公公,人皇最親近你,你說句公道話,人皇沒有子嗣,是不是應該由他的兄弟來即位?”周恪大聲道。
“四皇子殿下,老臣有幸能服侍人皇左右,實乃上天眷顧,老臣肝腦塗地亦不能報答人皇之聖恩!”羅中九朝周恪行了一禮,道:“人皇不幸駕崩,實爲國之不幸,此時此刻,老臣唯有挺身而出,以報聖恩!”
“嗯!”周恪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依羅公公之見,當下該如何是好?”
羅中九擡起頭朝林展看了一眼,林展會意,立馬上前,道:“四皇子殿下,微臣認爲應先立新君!”
羅中九微微點了點頭。
周恪喜道:“對,那依林相之意,應當立誰爲新君呢?”
林展道:“依皇族禮法,人皇駕崩,當由太子即位,若無子嗣,則在其兄弟間選一賢能之人即位!”
周恪冷笑着望了一眼周啓方,道:“聽到了麼?這可是大周朝的禮法!”
“哼!”周啓方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林相,你覺得咱們這幾位皇子中,誰最賢能?”周恪道。
林相朗聲道:“自當是四皇子殿下最爲賢能!”
“哦?我麼?”周恪故作驚訝地一笑,朝其餘幾位皇子掃了一眼,道:“我何德何能呀,林相謬讚了,呵呵!”
“四皇子殿下!”林相正色道:“時值多事之秋,人皇新喪,若你能即人皇之位,我等皆服,必當盡力盡力,以盡臣子之道!”
“對,請四皇子殿下即人皇之位!”羅中九趁火打鐵。
“請四皇子殿下即人皇之位!”易連城也道了一句。
三大重臣齊力保周恪上位,其餘幾位皇子哪裡敢出聲反對?個個嚇得面如土色,嘴脣直抖。
“哼!你們一早就串通好了吧?”周啓方沉聲道:“演得可真好!”
“大膽!”羅中九怒喝一聲,道:“身爲皇族長輩,不爲人皇分憂也就罷了,還想謀取皇位,狼子野心展露無遺,你若想活命,最好給我閉嘴!”
“你……”周啓方臉色一變,正待反駁,周心影此時走上前,道:“大家都別吵了,聽我一句!”
長公主發話,衆人自是不敢違抗。
“長公主,老臣對大周皇族忠心無二,一切都是爲了大周朝的江山社稷!”羅中九朝周心影行了一禮。
周心影點了點頭,道:“嗯,本宮明白!今日事發突然,人皇所遭不幸全由那個賤人所致,依我看,她背後一定還有同黨,如若不能將這些叛賊肅清,恐怕會引起更大的禍端!”
羅中九擡起頭,回頭看了看柳若丹,道:“長公主的意思是……”
“先拿下她,逼問出同黨,殺一儆百!”周心影陰沉着臉道:“至於擁立新君之事,就由羅公公主持吧,本宮一介女流之輩,不便參與!”
周心影此話已表露得很明白,她也是贊同周恪即人皇之位!
“諾!”羅中九嘴角勾了勾,盯着周啓方道:“怎麼樣,王爺,你還有什麼話說?”
周啓方見屋中諸人幾乎全站在周恪這一邊,自己反倒孤立了,雖然不服,但還是點了點頭,沉聲道:“好,就依長公主之言,但本王事先聲明,這遺詔絕無半點虛假!”
羅中九冷笑一聲,沒再理會他,而是轉過身,朝柳若丹走來。
“娘娘,老臣得罪了,還請你委屈一下!”羅中九似笑非笑地道。
“好啊,我跟你們走就是了!”柳若丹嫣然一笑,道:“想要知道什麼,隨便問!”
“啊?”羅中九沒想到柳若丹如此爽快,明明是要進大牢,怎麼到了她這裡好像是要出去郊遊一般呢?
“夫人!”周林驚呼道:“你說什麼呢?”
“嘻嘻,沒事!”柳若丹笑道:“能與夫君相伴左右,此生足矣,以後沒有我在身邊,夫君可要保重身子,再續一個吧,你可還沒後呢,咯咯……”
柳若丹笑着,眼中柔情漸漸模糊,化作一顆顆珍珠滴落下來。
“夫人!”周林眼眶也溼潤了:“我不許你胡說!此生還長,你不在我身邊,誰解我相思之苦?我,我唯有一死方能解脫!”
“你別傻了……”柳若丹抹了一把眼淚,強顏歡笑。
“夠了!”周恪怒喝道:“現在不是你們秀恩愛的時候,來人啦,給我將這犯婦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話音一落,易連城已趨身上前,一按腰間劍柄,冷聲道:“請吧!”
周林連忙將柳若丹護在身後,挺着胸膛道:“易將軍,你要幹什麼?不許你們傷害我夫人!”
皇子擋在面前,易連城也有些爲難,道:“七皇子殿下,微臣也是奉命行事,還請不要爲難微臣!”
“奉命?奉誰的命?!”周林大聲喝道。
“額……”易連城頓覺頭大,扭頭向周恪求助。
“七弟,你幹什麼,還不快讓開?”周恪一臉怒容地道。
“四哥,你現在還不是人皇,憑什麼下令?”周林正色道。
“你……”周恪一時語塞,臉憋得通紅:“我警告你,你再不讓,連你一起抓!”
“好啊!”周林怒極反笑,道:“哈哈,你還沒當上人皇就要大義滅親了麼?哈哈哈,幾位皇兄,你們看清楚咯,我是第一個,接下來就是你們了,哈哈……”
“住口!”周恪暴喝道。
其餘幾位皇子聞言,面露驚懼之色,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你叫再大聲有什麼用?別的我都可以依你,你當人皇我也依你,但若你想動我夫人,就得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夫君……”柳若丹拉了拉周林衣袖,雖然很焦急,但臉上卻是幸福的光彩。
“夫人,你別攔着我,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周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柳若丹咬了咬嘴脣,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好,你公然包庇弒君兇犯,那就別怪我不念兄弟情誼了!”周恪惱羞成怒,他還沒上位呢,這要是處理不好,那他還有什麼臉去坐至高無上的寶座?!
“愣着幹什麼,上啊!”周恪朝易連城大吼道。
易連城一咬牙,道:“七皇子,得罪了!”
說罷,易連城伸手抓向周林手腕,周林一拉柳若丹手腕,向門口閃去。
“想走?”易連城一把抓空,臉上頓時掛不住,一個閃身搶在了周林前面,堵住了出口。
“讓開!”周林冷聲道。
“七皇子,若你執迷不悟,微臣只有動粗了!”易連城道。
“我叫你讓開!”周林大喝一聲,渾身靈力突然迸發。
易連城冷笑一聲,暗催靈力,一道無形的氣牆立馬擋在了面前。
“一個小小的控靈師而已,我勸七皇子還是莫要自取其辱了吧!”易連城冷冷地道。
“嗡——!”
一聲龍吟,周林身後突然浮現一條虛幻龍影。
“法相?!”易連城驚呼一聲,愣了一愣。
他一生身經百戰,見識廣博,法相這玩意只可能出現在玄靈師身上,可週林明明纔是控靈師,怎麼可能會擁有法相?
要不是今天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
就在他這麼一愣神間,周林與柳若丹已從他身旁一閃而過,眨眼間便來到大殿門口。
衆兵士一見有人出來,立馬警覺,握緊手中長槍,嚴整以待,當發現出來的是七皇子周林時,便都鬆了一口氣。
周林與柳若丹一出大殿,腳下並未停留,直接朝右邊一條道上疾馳而去。
“衆將士聽令,攔下七皇子周林,不得有誤!”易連城從大殿內衝了出來,朝衆兵士吼道。
衆兵士在短暫的愣神後,連忙手持長槍從四面八方朝周林圍了過來。
周林拉着柳若丹狂奔兩百多丈後,大殿轉角處,此時,一道魁梧的身影攔在了二人面前。
二人不得不停下腳步,定睛一瞧,竟是禁軍大統領,鍾萬全!
鍾萬全身揮鎧甲,一手握着一柄長刀,另一手垂於身側,手上還包着數層厚厚的紗布,這是之前在大牢中與藍夜打鬥時受的傷。
“七皇子,要去哪?”鍾萬全漠然道。
周林臉露苦色,與柳若丹對視了一眼,道:“鍾大人,我夫人身體欠安,帶她回去歇息,不知鍾大人攔下我倆是什麼意思?”
鍾萬全道:“皇宮有刺客出沒,臣等奉命守衛皇宮,捉拿兇犯!”
周林道:“鍾大人辛苦了!”
“這都是微臣份內之事!”鍾萬全低了低頭。
“既然如此,我便不耽誤大人了,先將我夫人送回宮,然後再來協助大人吧!”周林說罷,扶着柳若丹便要走。
鍾萬全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點也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周林眼見兵士已漸漸合攏,心中也是暗暗着急,正待他要開口時,一道身影閃了過來,正是大將軍易連城。
“七皇子殿下請留步!”易連城朗聲道。
周林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拉着柳若丹的手不禁緊了一緊。
柳若丹將身子朝他身上靠了靠,輕聲道:“夫君,我不怕死,你怕麼?”
“我也不怕!”周林深情地望着柳若丹。
“鍾大人,四皇子有令,命本將軍捉拿兇犯夫婦二人入獄!”易連城道。
鍾萬全兩眼一眯,道:“兇犯夫婦?你是指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