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3章

學校那點事穿傳得比互聯網還快,一回到寢室我便被全體同仁集體膜拜了。佩玲同學尤爲激動,直接對我來了個熊抱,我被她勒得差點背過氣去。

“你知道嗎,那個唐錦榮可是我的夢中情人啊,他多帥啊,陽姍姍你竟然和他有肌膚之親,天哪,這次你可賺到了……”

“什麼肌膚之親?我們只是……”話剛說了一半我打住了。

“等等,你的夢中情人不是外文系的張雷同學嗎?”我突然反應過來。

佩玲笑得極其猥瑣,回答得更加猥瑣,“難道,就不許人家芳心多許幾家嗎?誰說人家就一定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來着?”

聽了這話,我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後來十多天裡,佩玲同學每天纏着我要那個唐錦榮的電話號碼。吃飯時纏,上課時纏,連我上廁所的時候,她也站在門外數落我,說什麼我不夠朋友,有男人居然不願意和她這個好朋友分享……

天哪,她居然有這愛好?我很慶幸當初她沒有讓我與她一起分享蔚嘉辰,否則我早就掐死她了……

在接連幾天便秘之後,我終於妥協了。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我穿着一條碎花連衣裙站在校門口簌簌發抖。雖然還沒進入秋天,不過早上的風已經有些涼了。我摸了摸滿是雞皮疙瘩的手臂,有些後悔穿這麼少就出門了。

上課時間快到了,我沒有等來唐錦榮那傢伙,卻看到蔚嘉辰走了過來。一怔,想溜,卻又忍不住想多瞄幾眼那俊臉。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表情一頓,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一喜,就說這傢伙心裡還是有我的嘛。剛想興奮地朝他迎上去,卻聽他淡淡說道:“陽姍姍同學,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像極了農村婦女?”

腳步戛然而止。以前他都叫我姍姍的,而且還說我穿這條裙子特別樸實可愛……

農村婦女?我靠,農村婦女會有我這樣前凸後翹的身材嗎?我拼命拽着裙襬,心裡沮喪得不得了。

“怎麼會呢?我倒覺得很飄逸呢,看着多讓人賞心悅目啊……”一個清脆迷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頓時得意起來。聽吧,這可是羣衆的呼聲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位仁兄如此有眼光?回頭一看,什麼,又是吳彥祖……唐錦榮同學。

憑我的直覺,這傢伙如此維護我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畢竟,我沒有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他到底爲哪般呢?如果不是爲色,那就是爲財囉?

雖然我不知道家裡的存摺到底是幾位數,不過我可以肯定我家絕對算不上富裕,而這個嘛,從我家每天餐桌上的菜色上就能看出一二來。番茄炒雞蛋,雞蛋炒番茄,番茄自己炒,雞蛋炒自己……

總之,我爲何長得如此紅潤,都是拜這些紅通通的番茄所賜。至於我的臉型嘛,越來越朝着雞蛋的形狀靠攏,下巴尖尖的,羨煞旁人。

如此分析來分析去,我覺得,他還是爲色而來比較靠譜一些。畢竟,我的姿色還算是湊合。這樣想着我趕緊連退三步,彷彿靠近他我便會被毀容。

當然,我和他保持距離,一來是害怕他真對我有所圖,二來則是擔心蔚嘉辰會誤會。我得讓他知道,我陽姍姍可不是什麼水性楊花的人,那天在圖書館我之所以如此配合唐錦榮,絕對是被他和那妖精給氣暈了頭!

可人家蔚嘉辰根本就沒有理會我,薄脣癟了癟就轉頭離開了。而我呢,獨自站在那裡,望着他銷魂的背影流口水。

“怎麼,還惦記着人家呢?”唐錦榮不知什麼時候又靠了過來,調侃的眼神盯着我看。

“切,誰惦記他了?我陽姍姍是誰啊,可從來不會吃回頭草的……”我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底氣不足。很沒骨氣地想,如果那回頭草是蔚嘉辰的話,其實我是不介意吃的。

唐錦榮的話差點讓我噴血,“放心,有我這顆鬱鬱蔥蔥的嫩草在,以後你就不要再惦記那些枯敗的雜草了……”

我狠狠瞪他。這話聽着讓我渾身不舒服,俺家蔚嘉辰纔不是什麼雜草好嗎。

“滾粗!”心裡不爽,我直接甩了他兩個字,然後“登登登”往前走,剛走兩步又停住了。不對,咱家佩玲吩咐的事情還沒有辦呢。如果再便秘幾天,我擔心小命難保。

“呃,那個……”我化憤怒爲笑顏,轉身朝他衝了過去。或許是我的轉變太過於猛了,我清晰地見到他的身子一抖。

“你想做什麼?”這次輪到他倒退了。

“別怕,姐是不會欺負你的……”我拿出了哄隔壁家小狗的溫柔來。他卻更加驚恐地看着我,緊捂着胸部,彷彿我是一個強……什麼犯。

我有些惱了,吼道:“孬種,姐不過是想要你的……”

那廝的臉一下子綠了,飛快往四周瞟了瞟,支支吾吾地說:“什麼,你想要我……在這裡?”

“當然!你到底在磨嘰什麼,今天你就說句痛快話,給,還是不給?”我還從來沒有遇到如此不爽快的男孩子,不就一個電話號碼嗎,用得着這樣矯情?

看他的俊臉徹底被扭曲了,我忍無可忍地揪住了他領口,口水四濺,“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做事如此的不果斷……”

“可是,我覺得我們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再說了,還在颳風呢,我怕你着涼,要不,去開個房……”聽到這裡我一腳踹了過去。

“喂,你想什麼呢,開房?唐錦榮,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一個獅子吼,立即引來了衆多觀望者。

“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介於他滿腦子齷蹉的想法,我必須得從思想根源入手好好教導,以免他一步步走進……監牢。

雖然我不是他爹媽,不過那麼多人都看到他抱過我,所以,我覺得自己作爲一個和他有肌膚之親的人,對於他的墮落還是有一丁點責任的。況且,我這人一向喜愛助人爲樂。

“什麼,真的去開……”在我眼神的亂箭掃射下,他終於把那個“房”字給硬生生嚥下去了。我把他拽到一個僻靜地方,這才放手。

“唐錦榮同學,你的思想怎麼如此的骯髒呢,我不過是想要你要個電話號碼而已,你居然思維如此發散……從小老師就教導我們思想要純潔,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可是你呢,表面上人模狗樣的,骨子裡卻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了,你人品如此惡劣,你爸媽知道嗎?”我氣勢十足,唾沫星飛濺,那派頭連我們的教導主任看了估計也望塵莫及。

唐錦榮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眉頭皺得個電石火光一般,最後迅速寫了一個號碼扔到我面前。臨走時他幽幽說了句,“陽姍姍,我終於明白爲何他要離開你了……”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蔚嘉辰。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我一直在回味他的那句話,卻半天得不出個結果來。看着手裡的紙條,心想管他呢,反正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今後,我再也不會便秘了。

佩玲同學拿到這紙條之後那尖叫聲直戳我耳膜,彷彿她手裡捧着的不是紙條,而是唐錦榮的心!

我很鄙視她,可作爲好朋友我還是有義務提醒她,“那唐錦榮一看就是個滿肚子壞水的人,你自己機靈點,當心別被他給騙了還幫他數錢呢?”

她的回答讓我很無語,“沒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不過再一想這話也不是毫無道理,你看我那親愛的蔚嘉辰已經劈腿了我還愛得個死去活來的。

唉,孽緣真可怕。

***

有一陣子沒有看到唐錦榮了,估計他已經被我教導感化徹底做回好人了。而有一天突然見佩玲同學紅着眼睛衝回寢室,我趕忙過去問她,“喂,哪個不開眼的二百五竟然敢欺負你這個武林至尊?對了,那人還活着嗎?”

我之所以有此一說,實在是因爲佩玲同學出身於武林世家,雖然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可那身手也不是普通人能挑戰的。

她一邊往我身上蹭鼻涕一邊嘮叨,“陽姍姍啊,你知道嗎,他居然說他已經名草有主了,可是我早打聽過了,他明明是孤家寡人啊,你說他這不是故意敷衍我嗎?陽姍姍啊,你說說看,就我這樣出衆的姿色,究竟哪裡讓他嫌棄了?還有,我……”

不知道她是因爲突然對自己的姿色產生了懷疑呢,還是因爲一口氣話說太多有些喘不過氣來,總之她終於停了下來。我趁機插嘴,“我看還是算了吧,既然人家都說名草有主了,你還這麼來勁幹什麼?再說了,你美得日月無光的,他那壞胚子根本就配不上你……”

說這話的時候,我真擔心會被雷劈。事實上,如果日月真的無光了的話,很有可能就是被她給嚇的。

我的安慰還真有效,佩玲同學的哭音戛然而止,她緊緊揪住我衣領,急迫地問道:“是麼,真的是這樣麼?”

力道十足,我的臉憋紅了,眼睛外凸,痛苦地點頭。她這才意識到下了狠手,趕緊放開,連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誰叫我有個會武功的朋友捏?

武功?

我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