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洛·喬巴山，所謂的蒙古人民共和國人民軍總司令，國防部長，部長會議主席。一個心狠手辣的屠夫！”
杜馬淡然的回答，只是最後一句讓王大山很愕然，連一直在想事情的張衛也嚯的擡起了頭。
“不是說，他是共產國際的同志嗎？”王大山非常迷惑。
杜馬的聲音突然變得森冷：“他就是個屠夫，在32年到33年的清黨中，你們知道他殺了多少共產黨員？外蒙當時總共只有四萬黨員，被他殺的只剩下七千多！”
王大山：“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杜馬搖搖頭：“今天說這些事情，只是爲了個大家提個醒，咱們身在外蒙，不要輕易相信那些什麼同志的友誼，這裡只承認實力，這是警告！”
“喬巴山現在大權獨握，所有有些規模的反對勢力和黨內競爭對手都被他給殺光了，很多人都是以通敵，叛國罪名處死，這其中就有不少人民軍的高級將領。但是他實際上全靠蘇聯人撐着，因爲反對他的人實在是太多！這其中也牽扯到和咱們中國的關係，外蒙本是咱們的土地，很多上層喇嘛和寺廟主持人都傾向於民國政府，民國政府也一直沒有承認外蒙的獨立。在國際上，外蒙的獨立也只有蘇聯，日本，僞滿洲國等寥寥幾個國家承認，像英美法德意，都沒有承認。”
“外蒙很大，地廣人稀！畜牧業發達，咱們每年弄個萬把兩萬頭牛羊馬匹回去，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問題在於錢！”杜馬說。
王大山看着他：“你對外蒙很有感情，我感覺得出，你很憎恨喬巴山。”
杜馬：“我出生在庫倫，親眼所見自己的同志，戰友，上級領導死在獨裁者的刀下，只因爲他們擋住了他獨裁之路，就被冠以各種各樣的罪名殺死。我比較幸運，活下來了，所以我去過莫斯科，到過聖彼得堡，也去過陝北，我就想知道，所有的共產黨是不是都是這個樣。但是我發現，我們外蒙很不幸，有一個和斯大林極其相像的領導人！只有在陝北，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今天在這裡，因爲我雖然出生在庫倫，但是我始終還是中國人。革命，不是一定要獨立！更不是搞分裂！”
張衛拍拍他的肩膀，“這些話，以後少說。”杜馬點頭，表示明白，進了庫倫之後更需要小心。
“咱們商量一下，這個工作究竟怎麼開展起來，明天就要到達蘭札達嘎德了，應該留下那些人手，留下多少鹽巴，以及茶磚，都需要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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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看着進進出出的辦事人員直搖頭，他從斜對面的旅館過來，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文件還沒有批覆下來。庫倫雖說是外蒙的首都，但是實際上，他看到的蘇聯人比蒙古人還多多了。揣着一壺小酒，卷着烙餅一般的食物在辦公室隨意的進食，眼鏡的感覺這裡不是行政中心，而是
一個自由集市。散漫，無序，是眼鏡最大的感觸。
維持秩序的外蒙騎兵看起來很雄健，但是眼神之中，眼鏡看不到任何一丁點的鬥志，這是一隻虛有其表的軍隊，一旦遇到挫折，是發揮不出多少戰鬥力的。
“好了！每月月初5號計稅，這些是你的執照。”窗口裡遞出一本營業執照，打開一看，簡單的幾行字，蒙文和俄文對照，但是沒有中文。眼睛表示抗議：“應該有有一份中文！”
辦事人員不耐煩的看看他，“這是新規定，要中文的，必須要有商業部的照會。”
眼鏡冷笑一聲，拿起執照離開，爭執這樣的事情沒有必要，有怒氣也先得忍着。
有了這邊頒發的分部執照，銀川礦業就能在外蒙展開商業活動。先一步，是在靠近南部地區的草場收購牲畜，向駐烏蘭巴托的蘇聯商人採購糧食。這時候，眼鏡就感覺到了一個人實在是人手不足了。
回到租住的旅館，眼鏡笑了，幾個人渾身冰霜，帽檐上都掛着冰柱正向他看來。
重重的擁抱在一起，“哈！沒想到，咱們竟然在數千裡之外又湊到一起來了！”眼鏡的雙眼有些溼潤，拍了一下祖昂，“你小子倒是越發壯實了！”
“先進屋，咱們都凍壞了！”張衛催促。這庫倫的冬天實在是冷的可怕！他們現在還沒有適應，感覺這天氣真的很難熬。
卡車都留在了達蘭札達嘎德，那裡留下了二十人，由王大山帶隊。張衛他們一路坐爬犁趕到庫倫，六百多公里的路，一路趕來，非常的幸苦。
進屋，眼鏡租住的屋子不大，幾個人擠在裡面，頓時感覺暖和了很多。
“都來了？路上安全吧？”眼鏡脫下大衣。
張衛摸了一把口罩邊上的冰渣，“還行，除了兩個感冒的，其他人還行。只是這北邊的天氣，實在是冷得狠！”
“王大山帶着其他二十人在南部的達蘭札達嘎德，咱們需要在那裡設立分部。”張衛看着眼鏡，“我們帶了電臺，但是電池不足了，這是總部給我們的優先物資清單。”
眼鏡掃了一眼清單，笑着說：“咱們的運氣還不錯，因爲天氣寒冷，軍火商從蘇聯運過來的一些物資，都還在倉庫中。來這裡之後，我才發現，其實咱們來這裡還算是來對了。”
“這些天，我在這裡和一些商人接觸過，發現這裡的機會其實很多，關鍵是有沒有錢，咱們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樣獲得更多的資金。正常的經營活動咱們應該繼續，而物資的採購輸送也必須保證，”
“公司的房子我剛剛選好，索性今天就把合同談好。”眼鏡看着大夥，“他們現在在那裡？”
張衛：“澡堂子裡呆着呢，沒有地方去，澡堂子裡面暖和。”
眼鏡選定的地方倒是很大，屋子很簡單，泥土沙礫築成，屋頂也是泥土抹成的。說是說庫倫是外蒙的首都，但是這裡的人還是住蒙古包爲主，市區根本就不大，中心區有一些
新建的房子。來來往往的人也是騎馬的多。
公司租用了整座院子，院子大的可以在裡面跑馬！說是說緊挨着繁華區，看起來也就在對面，但也要步行十幾分鍾才能到達。這麼寬大的院子，兩排二層樓的房子起碼可以住上百人，一個月的租金便宜得讓張衛他們不敢相信，只需要二十個銀元一個月的租金。
簽了合約，張衛就領着祖昂幾個去澡堂子，這樣寒冷的大冬天，澡堂子裡裡面還是很舒適的。
接了人回來，大家自己動手，佈置屋子。還好，賣煤的商家很快送來了一大車的煤塊，熱騰騰的爐子燒起來，屋子裡慢慢的暖和起來了。這個時候正是庫倫最爲寒冷的時候，連出門都最好是別出去。但是眼鏡他們，在這個寒冬裡，開始了艱難的開拓。
“怎麼樣？”奧夫洛看着眼前的中國人，心情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作爲精密機械公司的代表，被公司總部派到外蒙來是倒大黴了。外蒙因爲喬巴山開發礦業，發展經濟的計劃，被公司認爲這裡將有一個很好地市場。於是奧夫洛就由溫暖舒適的東海岸跑到這個冷得受不了的地方來。
這個該死的什麼首都，簡陋得讓人無法相信！站在大街的這一端，能看到空蕩蕩的另一端！韃靼人不喜歡住堅固結實暖和的屋子，他們更喜歡蒙古包。說實話，奧夫洛很不適應這裡，烏蘭巴托除了酒吧，就沒有其他的娛樂場所了，而酒吧，居然也會限量供酒，還是老毛子才喜歡的高度劣質酒。沒錯！就那口感，就是劣質酒！
“奧夫洛先生，你的貨物我們確實有興趣。”眼鏡將清單遞迴給奧夫洛，上面標註着他希望選購的設備。
“至於你確定要使用現金支付？”
奧夫洛站起來抱怨：“不是我非得使用現金交易，而是因爲這鬼地方沒有我們能用的銀行！上帝！我這是生活在石器時代嗎？”
“按照你的價格，我方要求六折結算。”眼鏡微笑着討價還價。
“先生們，這個價格已經是很便宜了！”奧夫洛揮舞着雙手，“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地方實在太冷，我是不會這樣便宜的將貨物賣出。”
眼鏡不爲所動：“六折，現金結算。”
“八折！這是我最後的底限，否則我寧肯在這個該死的石器時代再呆上幾年。”
“六折！”眼鏡不笑了，“奧夫洛先生，在這裡，並不是只有你一家有這些貨物，而且不耐庫倫嚴寒，急於出手的還不止一個人。當然，如果你能給我弄到這些物資，我可以八折吃下這批設備。”
奧夫洛狐疑的接過清單，看了一眼就神色變得驚愕起來：“這不可能！這些都是被禁止出口的物資，我···”
眼鏡打斷他的話，“正因爲美國政府的禁止，纔會有暴利，不是嗎？”
奧夫洛沉思半晌，雙手撐着桌子：“我需要訂金，黃金！還需要一點時間，哦，一點點時間！”
眼鏡微笑點頭：“沒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