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人將承擔遊騎的職責,往北去,咱們必須避開蘇蒙聯軍,那些部落反而不打緊。”
“我有些擔心,咱們弄走這麼多火炮輕重機槍,會不會對蘇軍遠東集團軍有影響?”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咱們現在可是被小鬼子壓着打,咱們連廣州都陷落了!鬼子都快佔了咱們半個國家,咱們中國人現在都處於亡國滅種的危險之中,你還有心思擔心別人,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得犯蠢!”
“可是蘇聯畢竟是咱們的同志,朋友···”
“老馬,咱們接到的命令是聽從祖懷遠同志的調遣,不是來這裡討論對與錯的!”漆團長低聲打斷馬政委的話。
王大山很直接的說道:“有你這種想法的同志恐怕會不少,這也很正常。但是我想請你考慮一下,真的是同志,朋友?都是共產黨,他們爲什麼扶持幫助國民黨而不是咱們?如今我們都快亡國了!可是他們也還在侵吞咱們的土地,外蒙這地方,就算是國民政府現在跟蘇聯爭取到了軍貸,承受着蘇聯人巨大的壓力,也沒有鬆口承認外蒙的獨立!咱們現在被鬼子侵略,蘇聯卻是在加強在外蒙的駐軍,你說,這是同志,朋友應該做的事情?顧自己吧!咱們現在只能靠自己!這個世界國與國之間就沒有朋友!想要別國無償的援助,首先你就得出賣自己的利益!”
馬政委的臉色很難看,他的思想明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表態:“你們放心,上級交代的命令是什麼我很清楚,需要我們怎麼做你們佈置任務吧!”
小九在旁邊點頭:“說得好,咱們首先得記得,咱們是個中國人!”
張衛幽幽的補充了一句:“我們是軍人,不是政客!”
衆人臉上的神色均是一凜,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而不是懷疑命令!
全體換裝,半個小時後,部隊開始進入戈壁,隨行的,有耗子們駕駛的五輛十輪大卡,上面滿載着戰馬需要的精料!
在沙漠和戈壁裡穿行,一路都比較順利,但是很諷刺的是,不論是以前民國時候繪製的外蒙地圖,還是外蒙‘獨立’以後繪製的地圖,竟然都沒有日本鬼子繪製的地圖精細可靠!王大山繳獲的那套鬼子繪製的地圖,成爲大部隊前進的主要依仗。
耗子大隊的騎兵在外圍遊弋,特別是在遇上路口,集鎮,部落的時候,這時候就要靠耗子們指引了。
大隊的‘蘇蒙聯軍’部隊穿過,沒有引起散處各處的小部落懷疑。這件事情粗看好像眼鏡他們很草率的就同意了王大山這個極爲大膽的計劃,但是實際上,他們也是經過詳細推演和計算的。處於外蒙日久,對於外蒙目前的情況就越加的熟悉。外蒙實際上還是處於標準的遊牧部落爲主體的社會環境中,自耕農和種地爲生的農民並不多,相比較來說很少很少。外蒙此時在農業方面,還是以放牧爲主。雖然外蒙在一段時間內學習蘇聯的集體農莊發展農業,但是不久之後就不得不取消,這就使得外蒙的農業,還是以放牧爲主。而冬天的時候,每個部落都是準備好了一
個冬天的物資,並不輕易出動,和外界的聯繫極少,除非是等到開春,纔會轉場(牧場)。是以眼鏡他們知道,就算遇上這些部落,在大雪融化之前,他們的秘密也能繼續保持的!
但是路上的順利也讓王大山疑神疑鬼的,胡菲和他的電臺組現在就跟着王大山,而張衛和騎兵團在一起,至於眼鏡祖懷遠,他這個銀川礦業的總經理,現在正一本正經的和南戈壁省的官員圈定銀川礦業的第一個租用礦區。
葉卡斯傑夫派來的人現在就跟着王大山的小隊,說實話,王大山還真不敢讓他和騎兵團混在一起,讓他摸清了騎兵團的真實身份,恐怕交易方面就得要更多的錢了。
騎馬趕往巴利,王大山有些擔憂的是,恐怕這段路,那五輛大卡車還無法培養出足夠的司機來。目前已經知道,那些火炮有一部分是卡車牽引和運載炮彈的!還有輕重機槍,據說相當一部分是直接從火車上卸下來的,裝車就往這邊拉來了。
就算是有着周到的禦寒衣帽,騎兵們的凍瘡還是不可避免的蔓延開來。包括耗子們在內,所有人大大小小的凍瘡遍佈於手臉之上,至於腳上,更是免不了的。這種情況,出身於河西的騎兵戰士要稍好一些,而出身於南方的戰士,凍瘡都比較厲害,就算是來自於蘇聯西伯利亞地區的凍瘡秘藥,所起的效果也不怎麼樣。畢竟還有水土不服這個方面!總是需要有個適應期。
蘇軍中叛逃的軍官看來不少,紅軍更加不是鐵板一塊,難怪一直都聽說,蘇軍中的軍紀極爲嚴厲,鎮壓的事情時有發生。
和這個叫做鐵穆耳的士兵一起行動,開始兩天,彼此都非常的沉默,並不太交流,但是第三天開始,或許是喝了酒的鐵穆耳就非常的健談了,說及了很多外人不知道的秘辛。
第五天中午時分,王大山看看四野裡褐黃色的一片,拿出地圖比照了一下,“走快些,到前面的山腳下看看,那個淡水泊子凍上了沒有?”
沒有凍上的話,王大山準備讓大部隊在這裡休息一下,不僅僅是人,馬匹也需要休息,補充食水。快到地方了,特別需要注意!
鍾一斗驅馬頭前跑去,他的騎術已經是非常的精湛,雖然和騎兵團戰士正規訓練出來的騎術相比明顯是個野路子出來的,但是人馬一體還是做得非常好,遠遠的一個手勢打來,王大山鬆口氣,“前邊休息。”
扔給鐵穆耳皮囊,鐵穆耳趕緊湊到火堆前,小心的往一個扁酒壺裡面灌酒,他的小酒壺是金屬的,外面套着細毛線織成的套子,非常的漂亮,又方便揣在懷裡。
“鐵穆耳,你說烏克蘭人餓死幾百萬是蘇聯故意的,這是真的嗎?”早上鐵穆耳說的鐘一斗依舊是記得,也半信半疑。
鐵穆耳哈哈一笑:“我爲啥要撒謊?這是從軍隊高層之間透露出來的消息,蘇聯僅僅是對烏克蘭人兇狠嗎?昔日的哥薩克人,不也是從肉體上消滅了大部分?他們將農民手中的糧食盡數徵走,連種子都不放過,反抗的直接殺了。整個東烏克蘭,第二年就餓死四百萬以上,收屍隊每天都到處搶
屍體,因爲一具屍體可以換到五斤麪粉,差不多夠一家人一天的消耗。收屍體的,就是還沒有死的烏克蘭人!”
鍾一斗很不解:“這是削弱自己的做法啊!再說這也太殘酷了,就不是人能做的事情!”
鐵穆耳:“因爲在烏克蘭,烏克蘭人太多了!”
鍾一斗還是搖頭,有些不信,鐵穆耳已經連喝了幾口酒,臉都是紅的,看鐘一斗搖頭,有些惱了,“你們以爲斯大林是個什麼好人?嗯,你們知不知道,爲什麼我們會想着叛逃?我是韃靼人,不錯,我們韃靼人在俄羅斯有很龐大的人口,但是這些年下來,我們的處境非常的艱難,只差腦門上沒有被蘇聯政府打上‘劣等人’標記了!”
“我們參加紅軍,爲蘇聯征戰,可是這些年下來,我們發現身邊的同族逐漸的變少!他們沒有犧牲,大部分都是被流放!只是因爲一個小小的事情,韃靼族的士兵就會被判刑,流放到遠東人跡罕至的地方,遠的,直接被流放到北極圈內!不知不覺間,軍營裡的韃靼士兵就已經消逝很多,不管是小兵,還是軍官,不管你曾經立下多大的功勞!這還不光是軍隊之內,地方上一些小型的韃靼人村莊,更是會一夜之間消失。而現在,變得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你別以爲我們這樣算是很不幸了,更不幸的還有人!遠東的通古斯人,西伯利亞的韃靼人,地方偏僻的,嘿嘿!經常是整個部落整個部落的被屠殺,別懷疑,我們軍隊就執行過不止一次這樣的行動,大部落則是直接打爲三等公民!若是有心,你們可以去看看蘇聯歐洲區的政策,以及在遠東執行的政策。蘇聯,共產主義國家,共產主義宣言,說的真好聽!只是少數人的蘇聯!”
鍾一斗,“你別喝了,都喝醉了!”
這些話已經引來大夥的怒目相視,在大夥經常接觸到的宣傳中,偉大的蘇聯可是無產階級革命的聖地,盡是正面的宣傳,現如今這樣的秘聞,打破了蘇聯在大夥心中的神聖地位,也讓他們意識到蘇聯的內部並不穩定。
“你們以爲我們是叛軍,嘿嘿,我也知道你們肯定是中國人,你們迫切需要武器,可是這關我什麼事?我們需要黃金逃難,蘇聯已經拋棄了我們,朱可夫那個混蛋就要來了。告訴你們,要逃亡的不僅是韃靼人軍官,還有土耳其人,烏茲別克人,曼西人,馬里人,雅庫特人!不僅僅是我們韃靼人受不了蘇聯的歧視和壓迫!”鐵穆耳斜着眼睛,嘴角的諷刺意味極濃,“蘇聯,不是我們的祖國!”
王大山:“朱可夫來擔任遠東集團軍總司令?”
鐵穆耳沒有回答,摩挲着酒壺,“希望我們的交易能及時完成,如果朱可夫發現駐蒙軍沒有補充到換裝下來的火炮,一線部隊沒有補足新火炮,咱們一個都逃不了!”
王大山:“只要你們那邊沒有走漏消息,交易就沒有危險。”
鐵穆耳直直的盯着火堆:“我們這邊很難說,畢竟涉及到的人員不少,各團體之間雖然彼此盯得緊,但是都代表着各自的利益,所以這次交易力求快刀斬亂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