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老曹在內，三人就沒有一個膽小的，溜達溜達的，就從武威老城牆下的一個洞子鑽了進去。
張偉覺得很奇怪，“咱們都活動到了郊區，這裡的城防怎麼這樣鬆？”
王大山笑笑：“鬆倒是不鬆，只是維修這一段的人是咱們的人，這裡又是老城，加上馬步青在城門處收取入城費，一些窮苦鄉親都是走這裡進出省點錢，這個洞子就被保留下來了。就算是被敵人堵上，也很快就會被扒開。”
“咱們都待在古浪快兩個月了，都沒有對武威採取軍事行動。當初馬步青手中連守城士兵都不夠的時候，咱們都沒有攻擊武威，現在他足足召集了五個團的新兵訓練守城，新城現在就像是固若金湯，他們那裡會擔心···”
王大山邊走邊說，很快張衛兩人就發現，就算是老城，也是戒備森嚴的，敵人的巡邏隊不斷地在街面上過往，城牆上，特別是城門附近的敵人更是一羣羣的，憑空給城裡增添了一股緊張的氣氛。
就在城牆根不遠的地方找了一個小酒館，從後邊進去的，也沒有到前邊門臉兒那邊去，就在院裡的石桌上坐下，吆喝了一聲，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子跑進來，一見王大山拔腿就跑，“爺爺，爺爺，吃霸王餐的那個大個子又來了！”
“小虎子，站住，把這錢給你爺爺送去。”王大山雙指間亮閃閃的，那小虎子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又跑回來，亮晶晶的眼神盯着王大山，“騙人是騾子！”
王大山笑笑：“去叫爺爺弄鍋羊肉，搞壺酒過來。”將三個大洋遞給他。
小虎子接了錢，歡呼一聲跑前邊去了。
沒多會，一個老漢端着一個碩大的銅爐子過來，爐子裡熱氣騰騰的香氣四溢。
“大山，先墊墊，我去弄些吃食過來，等會小九會過來，這爐子就是幫他準備的，他約了馬令奇說話。”
“姓馬的已經死了心要出兵，聽說和西寧他兄弟已經約好，準備在三天後發兵，這次據說有中央軍的配合，主要是衝着隴南那邊。”
王大山點點頭，“老孫，你先去前邊應付客人，叫小虎送點酒過來，再弄兩筐饃過來就行，小九來了，告訴他我在這裡等他。”
老孫點點頭去前邊招呼了，王大山對張衛問：“你現在手裡多少人馬？”
張衛：“一個營，四百人不到，槍差不多300枝，只有兩挺老式的機槍。”
王大山點點頭：“有沒有膽子幹一票，弄好了不光是步槍，機槍我保證你們營每個連一挺！”
張衛正夾着一筷子羊肉，聽得這話，都忘了往嘴裡送，“真的假的？”
王大山笑：“我啥時候說過假話，老孫是我們在這裡發展的，在武威的商戶之中也有不小的威望，武威的幾大家族，被馬步青弄得快破家跑路了，我們部隊還在古浪，他們就派出了人跟咱們接觸。那個小九，就是他們的代表，聽說到過法國留學，去過日本考察。馬令奇是馬步青警衛部隊中的一箇中層軍官，馬步青現在擴充騎五師爲騎五軍，實際上是以騎五師爲骨幹，但是撤消了騎兵旅一級的編制，由師直接指揮團，騎五師直
接指揮八個騎兵團，六個步兵團由軍部直接指揮。”
“老蔣雖然大力支援了兩馬，馬步青也得到了3000支步槍，四五十挺機槍的支援，但是對於他擴充的兵力的來說，數量還是太少。兩馬向日本人購買的槍彈被你們劫了，所以他的八個騎兵團只有一半人有槍，其餘的只有刀，他的步兵團只有三個步兵團槍支達到了八百支，其餘的團就跟民團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人有槍就不錯了。”
“你們注意到沒有，馬步青的兵手上用的槍不是漢陽造和德械，而是蘇聯的莫辛（莫辛納甘）步槍，還太多都老舊。”
張衛眼睛一亮，“你是說，這些槍是馬步青從蘇聯淘來的，老蔣給他的槍並沒有裝備下去。”
王大山，“也不是，馬步青的衛隊裝備了一部分新槍，他的衛隊都是老兵，新兵很少，我看是馬步青自己都知道，他擴充的這些兵，戰鬥力還靠不住，還得練！所以拿從蘇聯人手裡淘換的舊裝備先裝備一部分部隊，新裝備等可靠時機再裝備。這麼說來，三天後馬步青出兵恐怕是假的，他的兵熟悉裝備也要時間的，很可能是爲了應付老蔣，兩馬演出這麼一出雙簧。”
張衛；“你的目標是那批武器？”
王大山：“要搞，就搞個大的，我的目標是馬步青，只要抓住他，武威就可以不戰而下！”王大山說的並不是誇口的話，騎五師騎五軍的構成和組織，權力結構就是他這個想法的基礎。馬家軍都是以家族式掌控的部隊，只要抓住首腦，其隊伍再兇也翻不起浪！
“其實這是武威地方最想得到的結果，馬家軍崛起於西北，但獨霸河西的時間並不長，馬步青是被馬步芳從西寧排擠出去的，在武威的根基並不深厚。以往還好點，馬步青一個騎五師，河西涼州甘州等地還勉強供得起，雖然窮徵暴斂，但是負擔的主要是普通商戶和民戶百姓，自從咱們進兵河西，騎五師幾乎是被殲滅大半，馬步青大力擴軍，這回首當其衝的就是當地大戶。據說馬步青從各家大戶強徵的黃金，就達到五萬兩！”
張衛“嘶！”的倒吸一口涼氣，旁邊老曹輕輕拍着桌子，“這倒是很有可能，咱們寧夏戰役結束時，繳獲馬鴻逵的黃金，聽說達到了15萬兩！大洋以百萬計！各種名貴字畫古董不可計數！馬步青修路，販賣鴉片，搞城市建設，攤派非常嚴重，五萬兩黃金，比較起來還真不多，這次老蔣給了他武器，聽說還撥了兩三百萬元的錢給他。”
“這可得見識見識他們出來革命的代表，叫小九，排行第九？”張衛好奇的問。
“爲了表示他們和馬家軍，以及舊生活的決裂，他們幾家有不少人投身革命，加入咱們紅軍之中，聽參謀長說，咱們五軍就吸收了他們各家直系子弟三四百，這次河西擴軍這麼順利，和他們的大力支持是分不開的。這個小九，就是其中優秀的，現在公開身份是馬步青衛隊團的一個副連長。馬步青對當地大戶提防極嚴，根本不讓他們進入自己軍政核心。小九找馬令奇，很可能是想從馬令奇這裡打開口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
虎子領着一個年輕軍人過來，正是小九。
“坐吧，邊吃邊說。”王大山接過虎子端着的切片羊肉，將羊肉倒進大銅爐子裡，添了一塊晶亮的煤塊進去，銅爐子裡面的湯很快就滾開。
小九將配槍取下掛在自個坐的椅子上，低聲說；“王連長，你怎麼進城了？有事？”
王大山指指張衛和老曹：“這是我兩個戰友，張衛，老曹，剛來河西，今天來這裡看我，帶他們吃個飯，我那裡現在吃飯不方便。”
小九鬆了一口氣；“這我就放心了，姓馬的放了風出來，說是三天後出兵，我懷疑他可能察覺到了什麼，故意這樣搞。”
“你有幾成的把握拿下馬令奇？”王大山開門見山。
“一成都沒有！”
小九繼續說道：“馬令奇是馬步青的侄子輩，我約他過來，只是很單純的和他聯絡一下感情。別人可能不清楚馬令奇的底細，但是我清楚！馬令奇是值守馬步青私邸和司令部的九個連隊之一的主官，實際上是可以同時調動這九個衛隊連中三個連隊的。能同時調動三個衛隊連的，除了馬步青，剩下的只有三人，馬令奇就是這三人之一。”
老曹突然插話：“你想摸他的底細？”
小九意外的看看老曹，回答道：“確實有這個想法，聽說馬令奇的身手很不錯，我需要知道，要準備多少人才能控制住他！”
王大山看看小九，突然問道：“今晚就是馬令奇的連隊當值？”
小九：“是的。”大口吃菜。
王大山：“老蔣一直催着兩馬出兵，張衛，有沒有興趣？”
張衛想想，“我只抽得出一百二十人左右。”實際上他抽得出兩百來人，但是他有些不信任小九，畢竟現在在敵人的地盤。
王大山，“小九，你別動你手下的人，等我消息。”
小九：“那我先到前面去，馬令奇可能快到了。”
小九一走，王大山三人就在後院慢慢的吃飽，孫家的羊肉很不錯，切的一大盆牛肉也很好，特別是那饅頭，挺抵飽的。
邊吃邊聊，王大山和張衛慢慢的大體上敲定了計劃，計劃一敲定，三人出城就分開行動。王大山去將偵察連調動，而張衛則是去自個營裡安排。
王大山選定今晚動手，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覺得有八成的把握成功，就斷然開始行動。這個時候請示團部已經晚了，因爲王大山的偵察連現在沒有電臺，胡菲可是留在了隴南。自從來到這裡，王大山就一直在籌謀着‘斬首計劃’。
結合他現在手頭上的情報，他發現再讓馬步青發展下去，會越來越難以對付！畢竟馬步青現在佔着大義上的名分，紅軍現在可是‘紅匪’，在紅軍沒有到達，控制，影響的地方，當地的百姓是認可中央政府系列下的馬家軍的！馬步青能依仗他的身份在河西大量的補充兵員來增強實力。而且王大山懷疑，馬步青部隊中的蘇式輕武器，根本就是新疆的盛世才提供的！如果他的懷疑是真實存在的，那麼紅軍在河西的部隊處境實際上就非常的險惡！一旦盛馬聯手，紅軍在河西是絕對站不住腳的！
而首當其衝的就將是偵察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