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階的路上,我心神不寧的,居然走岔了道,走到了音樂室的前面。
音樂室的後面是二階,如果要由二階去一階,路很長,而且因爲沿途沒有路燈,很難走。
唯一的辦法是繞過音樂室,走水房的那條路。雖然路窄又偏僻,但是時間短,一會兒就能到了。
我看了看音樂室,走上了水房的那條路。
這裡是一條只容兩個人錯身行走的水泥小路,兩邊都是牆,一邊是圍牆,一邊是水房的外牆。牆面光禿禿,腳下又是寸草不生,整個灰濛濛一片。我漫不經心地走着,反正這條路只通到水房,不怕走錯。
五六分鐘後,我覺得有點不對勁。水房的外牆一向很高,可爲什麼現在我稍一擡頭,就看見了牆頂?
正想着,前面出現了一個拐彎。按照往常,拐過這個彎,我就到了水房。
可是一拐彎,我現這裡並不是水房。一間四方的水泥小平房,一扇小窗,一個小門,很普通但也很陌生。
走錯路了?我苦笑,這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衰!
我嘆了口氣,準備原路返回。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另一面向這間平房走來,我連忙閃身躲在牆後。
只見她快速地來到門前,警覺地四面張望了一下,掏出鑰匙,開門進去了。
俄頃。她又拿着一個塑料袋。鎖好門。急匆匆地往食堂方向走去。
我一直等到她地影子消失。才從牆後走出來。
咳。梅小琳!
她半夜三更到這間平房裡拿了什麼?又準備去幹什麼呢?她和所謂地風琴房探險遊戲有沒有關聯?會不會就是那個故作神秘地組織?目地是什麼?
疑問一大堆。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我遲疑不決。
看了看手錶,我離開一階大概有一個小時了,再不回去,我們宿舍的人要擔心了。
想到反正明天就要親自去參加遊戲,我決定放棄跟蹤她,原路返回。
走回去才現。水房旁邊不知何時多了一條岔路。
今天怎麼了?豬頭豬腦地,老是走岔路!我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迎面有個穿工作服、戴着帽子的人迅疾無聲地走來。和我擦身而過。一閃就不見了。雖然光線暗淡。時間短暫,此人的帽沿又壓得很低。整個臉都被陰影遮住了,男女不辨。但我卻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氣息卻很陌生,甚至帶着竭力掩藏的敵意和殺氣。
難道是以前漏網的妖魔鬼怪?
我下意識地抖抖手腕,可珠子舒舒服服地貼着手腕,連滾都懶得滾一下,它最近百無聊賴,簡直像沉睡不醒地陳摶老祖了!
我無奈地瞪着它:“睡,睡,睡!你是裂魂珠,又不是貪睡豬!靠你,遲早我會被妖魔鬼怪砍個十七八段!”
“哼!你的興致真高!半夜跑到這裡來咒自己!”有人冷冷拍了拍我肩膀說。
我嚇得差點一頭撞在牆上。
“你……你又不是鬼,幹嘛不先出聲?想嚇死我!”我本想咒罵幾句,可一看到那雙妖魅地桃花眼,又縮回去了。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他地語氣不善,像是來找茬的。
“我要回一階……走錯路了!”我老實回答。
“哼!你什麼時候走對過?”他諷刺道。
“這是新建地電工房,下次別走錯了!這裡很偏僻,說不定有妖魔鬼怪。不過,它們應該不會把你砍十七八段。”他拍拍我的後腦勺,“因爲,它們通常喜歡一口就把人吞了!”
他母親地!
喜歡吞人的妖怪,那不就是你嗎?我暗暗切齒。
“還不走?真想引幾個妖怪出來玩玩?”他笑得邪魅。
我一哆嗦,趕緊溜之大吉。
他靠在牆上,似乎在自言自語:“無關緊要地……插曲怎麼會影響主旋律?愚蠢!”
話音猶在空中迴盪,但牆邊已是蹤跡杳無。
“你怎麼去了那麼久?”一階的門口,顯然已經佇立許久的葛虹不無責怪地問。
“……我走錯路了。”我低聲解釋。
“什麼?女俠,就在我們學院,你老人家居然會迷路?”高燕蘭和張綺也從裡面走出來。
“我從水房繞過來,誰想,那裡新建了個電工房,多了條路,我就走錯了。”我據實回答。
葛虹朝我看了一眼。
“可是,你去拿個手電就要花一個多小時,也太誇張了!”張綺無奈地說。
“每次你一離開我們的視線,就會消失一、兩個小時,真是服了你!”高燕蘭也搖頭嘆息。
“別管我了!趕緊練琴,明天觀摩要緊!”我討好地笑着。
“那好,我們再練一個小時,就回去睡覺!”她們兩個進去了。
“沈鈞,你到底去哪裡了?”葛虹走到我身邊問。
“我沒騙你們,真的是拿好手電過來的時候,走岔了!”我笑着把手電遞給她。
“可是從宿舍到一階,不必走水房那條路。”她凝視着我,“你去幫我們拿手電,怎麼會只拿了一個?”
我無言以對。
“算了!我不問你了!”她地臉白了白。轉身往裡走。
“葛虹,我……沒騙你!”我緊走兩步。“只是我拿了手電後去了……風琴房。”
“去過很多次了,你還不放心?”她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別老是擔心有……太緊張影響身體。”
“我也不想草木皆兵。可我怕這次又有人在搞鬼!”我搖搖頭。
“什麼?”
“你不知道,我們地同學中間,最近悄悄流行起一個遊戲。”我拉着她,邊走邊說,“這個遊戲就是風琴房探險。”
“啊?風琴房!”她嚇了一跳,“探什麼險?”
“我剛纔去看過。那個破風琴房現在變得更像鬼屋了,一定是有人搗鬼。再加上這個目的不明的遊戲。我怕又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那我們怎麼做?”
“是我。不是我們。明天我去參加這個遊戲,先看看有什麼古怪!”
“我陪你去。別逞強!”
“不是我逞強,遊戲規定。一天只能有一個人被抽中參加。
“抽中?也就是說,你不一定能被抽中啊!”
“放心。我自有辦法。”
琴法觀摩結束,大家緊繃地神經鬆懈下來。
下午上完課,張綺到班主任那裡,開了張出門證,約我們一起去鎮上逛逛,順便吃頓飯,慶祝一下。
我藉口肚子痛,獨自留了下來。
先檢查了一下電池,我又順手在口袋裡裝上了張綺從她老爸那裡撈來的名牌打火機。
收拾停當,我就出門,直奔舊食堂。
晚飯前,這裡還是很熱鬧的。食堂的工作人員人來人往,正在做開飯的準備。幾個學院的職工圍着一張桌子在談笑,她們吃了晚飯都要回家地。
我悄悄走進去。
北面角落陰暗潮溼,是個無人注意的死角。
舊板凳上放着一隻毫不起眼地木板小箱子。箱子沒鎖,只隨便地蓋着。
我見無人注意,飛快地打開箱子。裡面果然有幾張摺好地小紙條,我數了數,一共九張。我翻開一張,裡面寫着一個名字和對應的班級以及生日。我把所有紙條都翻開看了一遍,然後照原樣摺好,放回箱子裡。
接着,我裝作繫鞋帶,蹲下身子,仔細觀察四周環境。舊食堂有兩個門,箱子放在背光地牆角,兩面是牆,正面對着大門,那裡有許多張桌子,側面十幾步遠的地方是邊門。我只需要坐在南面靠邊地桌子上,就能看到有誰來放紙條或是誰來抽紙條!
我站起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書和麪包,挑了一張小桌子坐下,靜靜等候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始終無人往角落裡地小箱子那邊走過去。
陸續有賣完飯菜的食堂工作人員坐到桌邊吃飯。
我繼續等待。
這時從大門那裡走進來一個學姐(判斷的標準是她穿的校服,所有學生的校服式樣都是一樣的,但新生的顏色不同)。她徑直走到角落裡,警覺地瞄了瞄四周,然後快速把箱子打開,隨便拿了一張小紙條出來。
咦?難道她就是遊戲的組織?
我趴在書上,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只見她將那張小紙條翻開,看了好幾遍,然後捏成團,塞進口袋裡。接着又再次打開箱子,把裡面剩下的紙條一股腦兒拿了出來。
眼見她拿着一把紙條走出大門,我待不住了,丟下書就跟上了她。
她慢悠悠地邊走邊哼着歌。
我腳下加速,追上了她。
“學姐,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我抓住一張問。
“紙條。”她很乾脆。
“你就是遊戲的起人?”我直截了當。
“當然不是。哦,你也是參加遊戲的人?”她笑笑,“今天抽中的是我,你等明天吧!”
“怎麼,這紙條是自己抽的嗎?”我不相信地問。
“以前不是。不過今天是遊戲的第二階段,要換方式了。”她說,“晚飯前有人通知,抽中的人是我,讓我自己到箱子裡拿紙條。”
“誰通知你?”我追問。
“不知道。通知是別人轉達的,應該是遊戲的組織吧!”她淡然。
“那轉達的人是誰?”我乾脆問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