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鳳凰?你的意思是說,要投入火裡燒成灰燼,然後才能重生?”我以爲自己懂了。
“那只是個比喻。”她在銀光裡微微一笑,“不一定是投入火裡。只有在元神離體、真身被毀之後,才能利用長生玦,達到重生的目的。”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是,它把長生玦藏到哪裡去了?”我略想了想,便恍然道,“哦,它的老巢裡!”
“對,所以只要我們找到它的老巢,就能徹底解決這件事!”陳仇的語氣非常冷靜、篤定。
“嗯。”我又乖乖點頭。
其實,有個疑問在心裡越來越清晰,既然它能用長生玦重生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那我們怎樣才能徹底解決它呢?
“但我實在很頭痛,它的老巢在哪裡?”我無奈地苦笑,“學院我都找了個遍,就是找不到!難道它把窩建在了天上?還是在地底下?”
“不會。”陳仇毫不遲疑地說,“它雖是花妖,但無法擺脫植物本性,陽光、泥土、水和空氣,依然是缺一不可的。”
我環視四周。
“那會不會……在花園裡?”我提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地方。
“應該不在。”陳仇的眼中忽然閃過了幾絲冷酷的光,“……花園已經被他燒成焦土了,不是嗎?”
“呃,那會不會是在‘望雲樓’裡?要不,在假山上?”我唯恐她再觸及“饕餮”這個敏感人物,忙不迭地岔開話題。
“假山?不大可能!”她果然順着我的話避開了饕餮,“不過,你爲什麼覺得會在假山上呢?”
“曾有幾次,我瞥見過假山上掠過的紫色影子。”我回憶道,“還有一次,被假山上的草木襲擊,摔下來……嚇了個半死!”
“草木傀儡?”她若有所思,“這樣看來,它的老巢或許真的在假山上?假山旁邊……還有什麼?”
她的語氣突然焦急起來。
“假山旁邊有條路,有棵桂花樹,還有幾叢花……”我一一歷數,猛地叫道,“啊!那花是……***!”
“嗯,你快走近去看看。”她催促道。
我幾步走下九曲橋,跑到假山旁邊,緊張地查看起來。
假山旁邊還種有不少***,這些花香氣四溢、潔白如雪,本來看上去一點也不礙眼,可是,自從知道學院這一系列的死亡都是那個神經短路的***妖造成的之後,我看到***,就不自禁地心裡發毛,渾身不舒服。
夜色中,那些***靜靜地綻放着,伸展開來的枝葉和花瓣,並不因爲我們的查看而有絲毫異樣。
“這些花……這些花都長得一個模樣,我看不出來……”半晌,我無奈地求助。
“不是那些花!”銀光在花間盤旋了許久,“這裡感覺不到它存在的絲毫氣息。”
“不是?糟了,那可怎麼辦?”我不由得焦躁起來,因爲我對她的判斷深信不疑。
屍螢介乎於靈體與實體之間,非常擅長搜尋和捕捉信息。任何東西,只要是存在的,無論以何種形式存在,它都能敏銳地捕捉到殘留的信息。
如果連屍螢也捕捉不到信息,那麼,是否意味着我們找錯地方了呢?
“轟隆隆……”遠處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大股騰起的煙塵夾雜着青紅的火焰似禮花在夜空中開放出了詭麗的花朵。
慘了!學院的大禮堂被徹底摧毀了!
那麼雲騰蛟、饕餮和花妖的勝負如何呢?
銀光忽然閃爍了幾下,朝假山飛去。
快碰到假山時,它猛地一折,竟然撲向了假山……旁邊的桂花樹!
“怎麼了?”我着實吃了一驚。
“這棵桂花樹有問題!”銀光裡飄出陳仇清冷的語聲。
桂花樹?!
我驚愕之餘,卻沒來由地想起了屍螢曾經呈現給我們的畫面。
空蕩蕩的曠野之間……一棵粗壯高大的樹孤零零地獨立着,樹根部有一個極大的疤痕……枝葉枯敗,一片萎靡之態……
“是那個疤!”我和陳仇不約而地低呼。
呼聲未絕,桂花樹上那個極大、極顯眼的疤突然消失了!
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般!
桂花樹本身沒問題,但這個奇怪的疤卻讓我們豁然開朗。
“小星星,把樹劈開!”她低聲吩咐我。
“啊?怎麼劈?”我嚇了一跳。
“不必找工具。”她止住了我預備去找斧子的打算,不慌不忙地說,“用你的手!”
手?我可沒練過鐵砂掌、白骨爪之類的功夫,用手怎麼劈得開大樹呢?我困惑不解。
但我一向都信任陳仇,既然她這麼說,我就照做了。
我伸出右手,朝着樹根部位那個疤的位置,比劃了幾下,然後一掌劈了下去。
手在離樹寸餘的地方,頓住了!
我的手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住了
手心裡,那個灼痕鮮紅如血,閃着金光,而樹根處,竟然也隱隱透出金光來。
我緩緩退開。
“哼,有一件事恐怕是你做夢也沒想到的!”銀光化作了人形,影影綽綽的,與我比肩而立,“昔年毀滅你真身的道長,雖然未曾料到你奪得了長生玦,能夠重生,但是,五雷法的厲害之處卻在於無論你重生多少次,你所煉得的真身都會帶着致命的印記!”
桂花樹聞言不停地顫抖。未幾,樹根處無聲地裂開。
裡面露出了一株根莖猶自閃着微弱金光的***,淡紫色的花瓣,呈半透明的狀態,層層疊疊地裹着一塊圓形的玉玦。
長生玦果然在這裡!
這時,一團淡紫色的光在我們不遠處逡巡着,既不敢撲上來,又不甘逃遁,猶豫不定中現出了幾分悽惶。
“它爲什麼不回到真身裡去?”我把聲音壓得極低問。
“秘密和致命處都暴露了,它怕形神合一後,會被……”陳仇地眼神犀利,在銀光裡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它不是有長生玦嗎?”我問出了一直盤旋在心頭的疑問。1982
“倘若對手只有我們兩個,它當然不會這麼害怕!”陳仇略帶嘲諷地瞥了瞥半空,那裡的空氣中有着異乎尋常的鋒芒在閃動。
我明白了!
饕餮和雲騰蛟雖不現身,但卻一如既往地在旁邊等着呢!
強敵環伺,偏偏七寸又已暴露,難怪花妖意態躊躇、不知所措了!
“……你想……要長生玦嗎?”一絲微弱的聲音鑽入心底。
語聲雖弱,卻平靜而優雅,很像真孃的聲音。
切!我又不想做千年人瑞,要這勞什子幹嘛?
“難道……連你的……朋友……也不需要?”她的聲音很飄渺,時隱時現的,想來是竭力不爲第三者所知,因而傳遞得分外艱難。
心忽然一沉!
長生玦我自己當然不要,可是……陳仇呢?如果有了長生玦,不是就能讓她重生了嗎?
我的神色微微一變。
“……倘若真想要……你就……到樹前……來吧!”她似乎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裡充滿着蠱惑人心的氣息。
我看了看身旁的銀光,一咬牙,舉步奔了過去。
“怎麼了?”陳仇一驚,本能地伸出手,卻猛然省起自己並無真實的身體。
“蠢女人!幹什麼?”半空中傳來饕餮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全不理會,一下子便衝到了樹前。
“伸出手……”飄渺的聲音突然狂喜起來。
我無暇思考,依言伸出了手。
樹洞裡的***故技重施,劇烈地抖動幾下,讓花瓣紛紛掉落。那塊瑩潤閃光的玉玦從花瓣深處跳出,落在了我的手心裡。與此同時,逡巡在旁的那團淡紫色的光,猛地一晃,竟然沒入了玉玦中,純白的玉玦裡立刻泛起了一縷縷的紫色。
一股似冰刀的怪風呼嘯而至,須臾,便把樹洞裡的***絞成了碎末。那些碎末一落地,就被一大簇青紅交織的火焰吞噬了。
我的手腕被人緊緊箍住。
剛要掙脫時,饕餮冷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蠢女人!不想變成那妖怪的傀儡,就別亂動!”
我欲爭辯,不料陳仇也開口了:“別動!花妖還沒被解決!”
饕餮的指尖閃過一縷紅光,我的手心便忽地一痛,灼痕上滲出了一滴滴豆大的、閃着金色的血珠,這些血珠滾動着,不疾不徐的,一一沒入了玉玦裡。
玉玦的表面依然一片風平浪靜,內裡卻波濤洶涌。那些紫色像躲瘟疫一般,四散逃竄,而一顆顆的血珠卻步步緊逼。漸漸地,紫色縮到了玉玦的一角,被血珠裹成了一團,再不能動彈。
“花妖……就這樣解決了?”我眨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自語道。
“唉,本來可以讓它形神俱滅的……”雲騰蛟出現在了我的身邊。
“現在只能將它的元神封印在這長生玦裡了!”饕餮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又如何?反正是解決了!”銀光裡的陳仇突然冷笑,“我們好像還有筆舊帳要算一算吧!”
“哼哼!算賬?誰怕?”
冰冷的目光似利刃在空中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