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我大驚失色,“別碰它!”
因爲我突然的驚慌失措,裂魂珠散開了託着匕首的幽光,飛回我的腕上。
他沒有理會我,冷靜異常地接住了緩緩落下的匕首。
我卻愕然得連聲音也似被吞了下去一般。
他竟然、平平穩穩地、握住了匕首!
但他只是個沒有實體的遊魂呀!更無稽的是,匕首上始終縈繞的那股蠱惑人心的邪氣在落入他手之後,忽然淡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腦袋裡一片空白,各種雜亂的怪聲響作一團。
“這、這把……匕首……”他的語氣十分矛盾,既是恍然又是困惑,“它是……是……我的!”
“你的?”我的腦袋依舊空白,只是機械地問。
“不錯!它本是我的!”這個面目不清的傢伙用一種十分鄭重的態度望着我,“我不知道它原來是什麼,但能肯定它確實是屬於我的東西!”
我怔怔地瞪着他,不知該有什麼反應纔好。
“你怎麼了?”他握着匕首,放緩了口氣,“不相信我嗎?”
“不知道。”我苦笑。
最近苦笑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無奈,那種滲透在宿命裡的無力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
“眼裡見到的可能不是真的,不過心裡的感覺應該不會有錯!”他舉起匕首看了看,又望着我,“你放心,我可不會害你!這東西先放在我這兒吧!”
“嗯,也好,省得我晚上還要再想辦法去劍池。”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瞟了瞟那把匕首,無可奈何地回答。
眼見冷光一閃,他轉身鑽入了衣箱。
我慢慢開了門,走出宿舍。
劍池,寶藏,妖孽,匕首,邪術,還有這個面目不清的失憶遊魂,它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聯繫?
饕餮和雲騰蛟莫不是也爲了劍池下的寶藏呢?可他們怎麼會對塵世中的所謂珍寶感興趣呢?
我一路走,一路想,苦思不解。
恍恍惚惚地回到教室,還沒等坐下,就被一堆人圍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問我情況,我才驚覺,除了我,其他人都沒回來。
難道老班已經帶着她們趕到本部去找厲院長了?
我只得推說自己沒跟她們一起進望雲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可想而知,同學們的反應是怎樣的。
我心裡紛亂如麻,也顧不得別人的置疑和埋怨了。
正在這時,教室門口有個不悅的聲音響起:“班級裡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這節是哪位老師的課啊?”
一臉陰沉的任老師重重地拍了拍教室的門。
班級裡陡然安靜下來。
“呃,這節是王老師的課。”班長立刻站起身回答。
“哦,那怎麼不見王老師?你們卻在班級裡吵鬧呢?”任老師的身後閃出了語氣溫和的夏副院長。
“王老師她……她……”班長爲難地瞟了瞟我。
“王老師帶着幾個同學去找……古老師了。”我代她回答。
“古老師?他和厲院長一起回本部了,找他做什麼?”任老師的臉更陰沉了。
“有人說他自殺了!”
“在望雲樓裡拿刀自殺的。”
“不是刀,是匕首!”
“王老師就帶着她們到望雲樓去看了。”
班裡的同學你一言我一語地補充說明着情況。
“自殺?荒謬!”任老師很是生氣,“是誰胡說八道?”
“我們宿舍的閔雨和胡霞說親眼看見的。”我回答。
“你們宿舍?”任老師轉頭,冷冷地瞪着我,“果然是物以類聚,個個古怪!”
“古怪與否和胡說八道是沒有因果關係的。”我立刻反駁。
“啊,別做無謂爭執。”夏副院長連忙擺手,“結果怎樣?你去過望雲樓了?古老師呢?他怎麼樣?王老師呢?她現在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我遲疑了好一會,纔回答,“望雲樓裡沒看見古老師。王老師麼,可能帶着閔雨她們到本部去找厲院長了。”
“這個王老師!沒影的事情居然也相信?扔下一個班的學生,就去找厲院長,真是昏了頭了!”任老師的眼中掠過一抹殘忍的得意。
“事情到底如何,恐怕要等王老師回來才清楚,亂下結論太武斷。”我皺起了眉頭。
“不錯,下結論要有依據。”夏副院長的神情依然平和,“那麼這節課大家先自修,等王老師回來了再說吧!”
“沈同學,你出來,我有事問你。”溫和如常的聲音叫住了打算坐下的我。
望了望這兩個一前一後轉身出去的背影,我沒有感到意外,這本是意料中的事,只不過,哪個纔是別有所圖的呢?或者,兩個都是?
“今天的事你怎麼看?你覺得古老師會自殺嗎?”夏副院長不等我站定便問。
“我沒親眼看到,所以不能發表意見。”我淡淡地回答。
“古老師之前沒來找過你嗎?”任老師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問。
“任老師知道他要來找我?那一定知道他爲什麼來找我吧!”我微微冷笑,“他是來叫我們小心身邊的危險的。”
“哦,古老師是個負責的好老師,擔心你們闖禍。”夏副院長點頭,“你們確實要自己當心,特別是你和張綺,有些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啊!”
“夏院長的意思是說,會有意想不到的災禍降臨在我們身上?”我望着面前神情關切的長者。
“誰知道呢?天有不測風雲啊!”任老師陰陰地插進了一句。
“是的,所以我一直相信那句老話。”我意味深長地轉頭直視着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既然躲不過,唯有勇敢面對。
“呵呵,你倒是個冷靜理智的聰明孩子!”夏副院長微笑着誇讚道。
我心裡暗歎,表面卻絲毫不動聲色:“說我愚蠢的人很多,只有您一個誇我聰明!”
夏副院長又呵呵笑了幾聲,風趣地說:“他們可能是想變着法子誇你大智若愚吧!”
“誰大智若愚?”看到這個匆匆而來的身影,夏副院長一下子收起了笑容,露出驚異的神色。
“厲院長!”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叫道。
“怎麼?看到我很奇怪?”厲院長的語氣帶着嘲諷。
“厲院長,古老師呢?他和你在一起嗎?還有王老師和我們宿舍的幾個呢?”我左右望了望,沒看見任何一個應該出現的人,不覺焦灼起來。
“哦,剛接到通知,古老師代我去外地學習了。”厲院長平靜地說,“王老師她們去上課了。”
厲院長的語氣很隨意,似乎在解釋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但我的心卻突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