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黃馬甲涌入廣場中。這宣傳會本來就有點打擦邊球,這再一發生了這件事,早早在廣場周邊待命的黃馬甲自然快速進場,按照黃馬甲的規矩,這要被逮住了免不了要被進去白吃白喝幾日。
所以哨子一響,兩方人馬都停下手腳,一窩蜂的四散跑開,這廣場上本來就人山人海,跑掉還是容易的,再說黃馬甲也是抓幾個出頭鳥,也不會真大事件一般一個不放過。
我反應倒是快,從地上扶起守門招呼了胖子就快速往後撤,混入了之前那幫看熱鬧的大爺大媽之中。
戰陣中打的最兇的那幾個老哥和對面的打手都已經被黃馬甲捉拿在地。我們三個也是運氣好,剛好在離黃馬甲比較遠的那一側,所以第一時間退了出來。
誰知我們剛要逃脫,那幾個正義感滿滿的老大爺立馬圍上來,阻擋住我們三個的退路。
幾個大爺上來就揪住我們的衣服,大聲喝道:“不許走,你們這些無賴,打了人還想跑!”同時旁邊幾個熱心的大媽還朝人羣那邊大聲喊着:“快過來,這邊還有三個!”
我頓時慌了,和胖子互遞了一個眼神,意思都很明白,絕對不能留在這裡被抓去當個典型。當時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使出年輕人的蠻力掀翻了幾個大爺,扒開一羣大媽強行衝了出去。
但是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那邊的注意,一羣黃馬甲追了過來,我們三個衝出人羣就死命的狂奔着。
守門一邊跑一邊扶着剛纔被痛擊的腰,跑的十分辛苦,而且他的髒拖鞋也不止落在了何處,此時光着腳也跑不快。
守門勉強跑出一段,再也堅持不了,突然停了下來,掙開我扶着他的手說:“快快,你們兩個快跑。我給你們擋着!”
我停下來驚訝的看着守門,沒想到他這麼仗義,連電影里舍身救隊友這種事都做出來了。
我和胖子衝他重重點了點頭,說:“保重!”然後繼續向前跑去。
跑開後我回頭看了一眼,守門忍着痛毅然轉身,張開雙手去攔追來的幾個黃馬甲,他也不敢去動手,畢竟襲擊黃馬甲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很快被三個黃馬甲按倒在地,捆住了雙手,還有兩個黃馬甲只是微微一頓就繼續追來。
我和胖子衝出了廣場邊緣,往停車場那邊跑去,想開着李小凡的車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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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要穿過一個八車道的大馬路,此時還是紅燈,我倆咬咬牙毅然衝進了斑馬線,引起了路上一陣混亂,一片急剎車的聲音響起,司機紛紛搖下車窗大罵我們倆。
但是後面的黃馬甲也體現了高度敬業精神,不畏生死的跟着追了過來。
眼看快要到停車場了,我們卻發現門口有個正悠閒喝茶的保安大哥,身後的兩個黃馬甲也發現了他,大喊着叫他幫忙。
我們頓時明白這停車場是進不去了,就轉頭往左邊跑去,左邊是花都江邊的方向,我們一路上東奔西突很快跑到了河邊。
但那兩個黃馬甲不愧是半專業人士,一直緊緊追着不放,幸好他們沒有隨身帶着警棍或者警笛一類的東西,不然搞點警報聲出來的話我倆早就被花都的熱心市民擒拿在地了。
我倆穿過橫街,剛跑到濱江大道邊上,就看到眼前拉着一道警戒線,還有稀稀拉拉的人羣在圍觀,我心裡一緊,想着不會是黃馬甲弄的吧。
結果跑攏一看,一羣市民整齊的排在路中間的起跑線後面,起跑線上有個拱門,上面寫着:“健康運動,花都市第十屆公益長跑活動”
好巧不巧,我倆跑過去剛好聽到起跑的號令槍聲響起,一大羣市民紛紛沿着濱江大道向前衝去。
我倆被逼的沒法,毅然穿過警戒線,跟着人羣跑了起來,那兩個黃馬甲也緊隨而至,也越過警戒線追了上來。
接下來就是特別滑稽的一幕,市民把我倆當成了遲到的參賽者,給緊追大部隊的我倆加油鼓勁,我倆突然從逃犯變成了馬拉松運動員。
那兩個黃馬甲卻是被當成了比賽監督人員,周圍市民紛紛給他倆豎起大拇指,說這些比賽管理人員真敬業,竟然還在隊尾陪跑。
那兩個黃馬甲也是苦不堪言,追了一路,氣都喘不過來,根本換不過氣喊前面的人的攔住我們,只是斷斷續續的口中喊着:“站….站住 …”不過他們虛弱的聲音淹沒在歡呼的人羣聲中,根本沒人聽到。
我和胖子這輩子都沒這麼跑過,一路從廣場上衝刺過來的距離都起碼有接近一千米,但是我倆都越跑越心慌,這是一種惡性循環,現在不跑了的話除了打架鬥毆的罪名還要加上一條拒捕,跑的話越跑罪名越嚴重。
我倆這一心慌,沒時間分析那許多了,只想着反正沒留下什麼信息,現在跑脫了說不定就沒事了,於是越發努力的跑着。
那些長跑的市民有普通的鍛鍊者,也不乏一些老運動員,這些老運動員一臉自信的跑在最前面,心裡有些小小的自得。畢竟人都愛虛榮,這領頭的位置自然是風光無限,他們甚至還揮着手給兩旁加油的羣衆致意。
然而正當他們洋洋自得的時候,突然身旁追上來兩個哼哧哼哧的人,這兩人滿頭大汗青筋暴漲,一副奔着去投胎的樣子。
這些老運動員的虛榮心當即就受到了打擊,馬上咬咬牙加快了速度,可他們很快發現,這兩個小夥子簡直是不要命的跑法,好似身後有野狗在追一般,很快就超過了他們。
兩旁不明所以的羣衆看到衝出來兩個不要命的選手,更加興奮的鼓掌叫好。
那原本領頭的運動員眼看着前面兩條瘋狗越拉越遠,正想奮起直追,身邊又跟上兩個哼哧哼哧的黃馬甲,也是不要命的跑法。
這些運動員這下不僅是虛榮心被打碎了,連帶着三觀都碎了,驚呆在原地,瘋子超過自己就算了,這連工作人員都能超過自己,我老運動員一點面子都沒有的嗎?
前面兩條瘋狗自然是我和胖子,我是以前喜歡踢足球,有長跑的底子,這胖子雖然看着胖,但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下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意志力,硬是一步也沒落下。
但是後面那兩人也是追出了狠勁,死死的硬是咬着不放。我們一追一逃甚至都跑過了10公里長跑的終點線。
那邊一大羣人遠遠的看着我和胖子跑來,大聲給我倆鼓着勁,後面追着的兩個黃馬甲跑的連帽子都掉了,此時也被當成了參賽選手。
終點線還有很多媒體,長槍短炮的對着我倆一頓亂閃。
我倆在一片歡呼聲中衝過終點線,兩側禮花爆響,紛紛揚揚灑下一片紙花,那些記者立馬圍上來準備採訪,結果就看到我倆根本一步不停的繼續向前,彷彿腦子都被跑傻了一般….
也不知跑了多久,都快到郊區了,出城的大道上已經沒有行人,我和胖子實在跑不動了,一屁股半癱在了地上。
後面那兩個黃馬甲也是到了極限,看着我們倒下,心中的信念也瞬間崩塌了一般,隔着二十步也坐到了地上。
他還是有點不死心,死命往前面挪了一步,我和胖子就往前爬一步,大步流星的追逐現在變成了你挪我爬,這二十步卻怎麼也追不上了。
“大…大哥….我求你別追了…我實在跑不動了…”我對後面的黃馬甲擠了一個難看的笑臉,光說這幾句話我都感覺肺要炸開了。
“你…你們這是拒捕,知…知道嗎…”那個黃馬甲也好不到哪裡去。
胖子乾脆躺在了地上,說:“大哥,我們也只是混口飯吃,爲了掙一百塊錢而已,那黑衣人先動的手,他們是小貸公司請的黑社會,你們要抓抓他們去啊。”
那黃馬甲也認命了,不再徒勞的追逐,坐到馬路牙子上喘氣,胖子見他不追了。從包裡摸了煙出來扔了過去,那倆黃馬甲又氣又笑,最後還是撿起來點了兩根。
“兄弟,別跑了,你們這些老哥一天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吃懶做,找份正經工作,將來成家立業不好嗎,非要一天到晚這麼折騰。”那黃馬甲緩了口氣竟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我和胖子只是無奈的笑了笑:“我說大哥,能正常生活誰願意做老哥呀,我們都欠了太多的錢,多到不是上班能解決的。哪怕上二十年班都沒有任何起色,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那黃馬甲馬上罵道:“你們別在這講歪道理,二十年還不完三十年不行嗎?有手有腳怎麼活不下去,就算花都活不下去回家種田又怎麼,難不成還餓死了。”
“大哥你不懂啊,人要是有退路誰願意當老哥,都是實在沒地方混了纔來三和飄着。不說家破人亡的,就算爹媽健在,我們這種廢人回去拿什麼面對他們,回去只會讓街坊鄰居笑話死他們”
那黃馬甲正要繼續駁斥我倆的歪理邪說,一輛鬼火電瓶車突然炫酷的一個漂移急剎停在我倆身邊,騎車的人瀟灑的一甩長髮,我倆一看,竟是老周,他對我倆招呼着:
“老哥,上車,咱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