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豆豆捂着嘴衝到垃圾桶邊不停地乾嘔,柳希兒跟過來,用纖纖玉手捏着鼻子,又用手不停地揮動着四周,滿眼都是厭惡。
但是她就是跟着。
白豆豆擡起頭,難受地咳嗽着,然後伸手從包包裡拿出了紙巾擦嘴。
冷不防,身邊正在厭惡地揮舞着空氣的柳希兒冒出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懷孕了?”
白豆豆看向她,只見柳希兒臉色鐵青,眼中帶着肅殺的怒氣。
第二天下午,白豆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肚子裡一陣陣的翻騰,胃裡直反酸。
跑到冰箱裡找了一盒話梅,是她偷藏的。
但是其實也無所謂偷藏不偷藏的,因爲她一直都沒再看到南牧冰。
含了一顆話梅在嘴裡,酸的要命,但是對她正合適。
肚子裡的酸水兒好像平復了一點,她嚥了一下話梅汁,一邊吸吮着話梅,一邊慢慢地坐回到沙發上,發着呆。
報紙攤在茶几上,那上面清晰地印着今天的時間。
白豆豆看了一眼,神色落寞又憂傷,然而她卻是微微笑了一笑,只是笑得意義不明。
還要三天……
還有三天,就滿三個月了……
和南牧冰的契約就要結束了……
“南先生……不管怎麼樣,我會等到契約結束才離開的……”她喃喃自語地說着,然而眼圈已經紅了。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白豆豆一看:是一個陌生來電。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然而,那邊卻沒有人說話,反而是一片細碎的雜音,就好像是那種手機裝在包裡,無意中被碰到了按鍵,撥打出來的電話。
白豆豆聽到對方傳來的一片雜音,猜想是有人無意中撥錯了號碼,正準備將電話掛了,卻聽到了一個聲音。
她頓時全身一震!
捧着手機,她聽到了那個柔美的聲音柔柔地笑聲。
“牧冰,你有沒有讓傭人準備好行李嘛!我們都要開始準備旅行了!”
白豆豆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
她面無表情地捧着手機,聽到了接下來傳出來的南牧冰的聲音。
南牧冰的聲音有一絲絲模糊,很顯然,是柳希兒將手機藏在了身邊,然後偷偷地撥通了白豆豆的電話。因爲跟南牧冰有一點距離,所以聲音不是特別清晰。
但是,白豆豆就算是快要聾了也能聽得出來——那就是南牧冰的聲音!
她這樣愛他,就像是她曾經對蘇明珠說過的一樣:喜歡一個人,哪怕只要是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認得出來的。
沒有錯了……
“我的東西到了我們的目的地再買也不遲。”他笑道。
“嗯,我就知道你什麼事情都最有主意了……”柳希兒彷彿是過去親了南牧冰一下。
白豆豆捧着手機,聽到了那一聲脆響,面無表情。
“那你說,你怎麼處置你這個女朋友?”柳希兒掩嘴笑道,“你還爲了她鬧上了電視呢!”
“那是看她可憐,而且我有我的目的。”南牧冰淡淡笑道,“我在外面一直是花花公子的形象和名聲,自從這次以後,外界對我全都是讚譽有加。光是版面都佔了半個多月。”
白豆豆麪無表情。
柳希兒掩嘴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對她是真的動了真心呢!”
“動了真心?”南牧冰笑起來。
“難道不是嗎?”柳希兒故意嬌嘖道。
“我南牧冰玩女人還要真心嗎?”南牧冰笑道。
“那你怎麼會看上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的?”
“大餐吃多了,偶爾又換一下口味,不然多膩人。”南牧冰笑起來,“不過清粥小菜始終是清粥小菜。”
柳希兒柔柔地笑道:“聽說你爲了她做了很多事呢!”
“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人家怎麼會吃一個黃毛丫頭的醋嘛!”柳希兒依偎在他的胸前,對他的胸膛畫着圈圈,“不過就是有點不太開心……”
“還說不是吃醋?”
“好嘛好嘛,人家是吃醋,所以你給我解釋清楚!畢竟人家的身家性命都全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怎麼能不要人家,要那個小丫頭嘛!”
“那我就告訴你吧。這些都只是我讓她對我死心塌地的手段罷了。”
“手段?人家不懂!”
“其實她和我的照片是被那個導演的家人讓人偷拍的,然後拿到了她的生母手上。我都知道,但是我沒有告訴她,也沒有阻止那些人。”
“爲什麼!這樣那些狗仔隊不是追着你不放?”
“你不懂。她被逼得走投無路,那個導演和電影公司再容不下她,生母也跟她水火不容,她無處可去,只能將我當做唯一的依靠。”
“牧冰!”
“你剛剛說不吃醋的。”
“可是……你……好吧……就當是你玩女人的手段吧!但是那以前聽說你爲了她,還將自己的表妹送到了精神病院,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說莉莉?”
“沒錯,聽說她殺了人,又逃出去了?好險以前沒有被我遇上。”
“以前你沒做我多久的女朋友就去找寧少了。”
“你還記恨我嗎?對不起。”
電話裡又傳來柳希兒主動獻吻的聲音,但是白豆豆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反應。
她整個人都面無表情,人像是進入了石化狀態。
“對不起嘛,牧冰!我最愛的人是你!只是你當時爲什麼要騙我,說你是個窮人!對不起嘛!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只是沒辦法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做那麼多,帶着資產回來就是爲了彌補我以前的過錯,想要你看到我對你的真心……牧冰,我是真的愛你的……”
說着說着,柳希兒哭了。
“我知道。”南牧冰的聲音很溫柔。
“那你告訴我,莉莉那件事情是怎麼回事?”柳希兒用完美的手指擦着眼淚,一邊說。
南牧冰淡淡道:“其實很簡單,我已經看出了莉莉的不對勁,所以故意演了一齣戲,誘她發作。”
“這麼說,白豆豆一點都不知情?”
“她不需要知情。”南牧冰冷冷地說。
“你好冷酷絕情……”柳希兒拍着胸口,“幸好你不是對人家這樣絕情……”
南牧冰笑道:“我怎麼會對你絕情呢?”
說着,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她?”柳希兒甜蜜地笑着,剛剛的淚水完全消失無蹤,她又繼續追問着。
“自生自滅。”南牧冰說。
“什麼嘛,這個答案我一點都不滿意!”柳希兒說,“你該不會是打主意享齊人之福,將我和那個小丫頭一起留在身邊吧?告訴你哦,可別想,我是不會容忍別的女人和我一起分享你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你放心吧,我們旅行回來我就跟她攤牌。”
“真的?你捨得?”
“我有什麼不捨得?”南牧冰笑道,“我早就對清粥小菜吃膩了,難道我還真的喜歡她?”
柳希兒笑道:“你好壞哦!”
“你不就喜歡我的壞?”
“討厭嘛……”柳希兒笑着,然後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問:“她跟你也有一段時間了吧,你有沒有想過她……”
她提高了聲音,聲音裡隱隱約約地帶了一絲得勝的笑意,彷彿知道接下來南牧冰的回答。
“如果什麼?她我是最清楚瞭解不過的,她沒有什麼心機,不會玩花樣的,我讓她走,她捨不得我,也會立即收拾東西走的。”
南牧冰的話簡單、直接、冷酷、無情。
“你好狠,不過我就喜歡你對別的女人狠,只對我柳希兒一個人好……”柳希兒笑道,“我是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如果她懷孕了怎麼辦?”
南牧冰說:“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萬一真的發生了呢?”
南牧冰笑了。
然後他的話很簡單,也很簡短,但是像是釘子一樣紮了出來。
“那就打掉!”
他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會讓這種血統的後代出世的,她不配!”
“咔噠……”白豆豆手上的手機滑下來,摔在地毯上。
她跪坐在地毯上,淚水肆無忌憚地不停流。
到底流了多久,沒有人知道。
從他們對話開始,每一句,每一字,都是針,都是刀子。
刀刀紮在她的心上!
每一句對話都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
她是徹頭徹尾的傻子,可笑的小丑。
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後一擊。
最後一根壓垮她的稻草,是柳希兒最後的一個問題,還有南牧冰的回答。
“那就打掉……”
那就打掉……
那就打掉……
白豆豆的淚水不停流下來。
那邊,柳希兒已經悄悄將手伸到口袋裡,關掉了手機,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爲得意的笑容。
白豆豆埋着頭流淚,忽然,她瘋了一樣,拼命往外跑去。
真的就像是瘋了一樣地奪門而逃。
心裡、腦子裡只有唯一的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南牧冰派人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
死,她都要生下孩子!
孩子是她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剝奪他的生命!哪怕是南牧冰!
她瘋了一樣地狂奔着,甚至……忘了她沒有穿鞋!
南牧冰的別墅並不是在市中心,此時她光着腳跑出來,跑了很久很久才聽到有車子開過來的聲音。
然而她卻眼前一黑,一下子摔倒在地。
最後昏迷之前,她聽到了車子猛地停下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