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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萌的眼睛猛地睜到了最大,被這一幕嚇得有些發懵,遲疑了大概三秒鐘,然後扯着嗓門用力的尖叫了出來“啊”

蘇沁倒是沒有被深夜潛進房間偷東西險些弄死的小偷給嚇到,反而被趙萌極具穿透力的尖叫聲給嚇得渾身一個哆嗦,然後盯着房門的視線一下子挪到了趙萌的身“你喊什麼啊”

趙萌絲毫沒有去聽蘇沁說了點什麼,整個人跳下牀,用力的跺着地,仍舊用盡全力聲嘶力竭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拍戲的地段處於無人開發的原始風景區,白天很安靜,他們住的又是絲毫不隔音的簡易房,此時深更半夜,被趙萌這麼一喊,瞬間將吵醒了一大片劇組的人,只聽到哐啷哐啷一連串開門關門的聲音,緊接着蘇沁和趙萌的房間便被人一把推開,劇組的人衝了進來。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

隨着大家的質問,屋內的燈被人打開。

所有人都看到了蘇沁牀的那一幕。

程漾最先走了過來,有些擔心的望了一眼蘇沁“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好吧”

導演也頗爲緊張的詢問“小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還好。”蘇沁心有餘悸的鬆了一口氣,先扯了一絲笑安撫了一下大家,才指了指已經完全昏過去的那個人,說“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在我枕邊摸東西,把我吵醒了,然後他起了歹心,拿了枕頭想要捂死我,結果,有人衝進來,把他敲成這樣了”

頓了一下,蘇沁又說“他該不會已經被敲死了吧”

程漾較冷靜,伸出手,探了探那個人的鼻息,又看了看那個人的腦袋“沒什麼大礙,傷口很淺,呼吸正常,估計是受到重力出現了短暫的昏厥。”

此時的趙萌已經情緒穩定了下來,帶着幾分後怕的問“這是誰啊大半夜怎麼偷跑進別人的房間”

“這好像不是劇組的人。”有人接了話。

“從衣着看,應該附近山村的人吧。”

“現在接近年關,很多人都想搞點錢好好過年,八成是來偷東西的。”

“行了,別在這裡扯些沒用的了,趕緊報警。”導演直接打斷了大家的一言一語。

因爲地段偏遠,報完警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警察才趕來。

入室搶劫的那個人已經醒了過來,警察帶走他的時候,順便還將打暈歹徒的一根木棍臨走,當然也帶走了蘇沁去做口供,程漾和趙萌陪着一起去的。

如同大家的猜測,那個人的確是附近村莊的,因爲賭博欠了不少錢,現在臨近年底,被人追債,有家不能回,經常在這個風景區裡遊蕩,無意之間看到這裡有劇組拍攝,然後動了盜竊的邪心。

關於這個小偷被誰打暈的,蘇沁也說不來,只能如實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轉述了一遍。

不過雖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出手打的人,但是因爲被打之人有錯在先,算是從法律來講也是正當防衛,更何況如果不是那個人突然出現,也許鬧出來了人命,所以錄完口供之後,警察又將他們送回了劇組,順勢還圍繞着拍攝的片場四周尋找了一番蘇沁口那個不知名的英雄救美人。

可能那個人已經離開,警察找了一陣子沒找到,也作罷,離開。

深更半夜鬧出來這麼一個插曲,折騰完已經是凌晨四點鐘,程漾和趙萌都已經困得不成樣,各自回了房間倒頭睡。

蘇沁的牀沾了一大片血,她心底有些膈應,所以和趙萌擠在了一張牀,聽着趙萌已經睡熟的呼吸聲,她卻沒有半點睏意,目光直直的盯着房門,眉心皺了皺。

到底是誰,出現的那麼及時,還打暈了歹徒

當時她也不過剛剛死裡逃生,驚魂未定,所以注意力也不是太集,只是看到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門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想念靳奈了,總覺得那個一晃而出的身影,跟記憶裡他的身影,有幾分重疊。

蘇沁一直胡思亂想到六點鐘才合了眼睛,睡了沒兩個小時,便被趙萌喊醒。

接下來便是忙碌的妝,試鏡,和拍攝。

因爲是神劍的最後一場戲,所有人的積極性都十分的高,拍攝的過程,一向狀態都很好的蘇沁,不知道是因爲昨晚出現的意外,還是因爲心底想着那個一閃而出的黑影人,略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倒是ng了一次。

不過好在大家都知道昨晚的事,也沒嫌棄她多浪費時間,甚至還有人熱心的前寬慰了她兩句。

拍攝結束,大家便各回各房間收拾東西,準備返回北京。

沾血的被褥,蘇沁直接丟棄不要了,在讓趙萌捲起來的時候,有東西從裡面掉了出來,落在地,發出“啪”的一聲。

趙萌下意識的扭頭,望了一眼,看到是一盒煙,擡起腳,提了一下,對着一旁正在疊衣服的蘇沁嘀咕了一句“這是昨晚那個歹徒留下的吧”

蘇沁聽到趙萌的話,順勢望了一眼,然後視線猛地頓住,過了一會兒,她將手的衣服放下,走了過去,彎身將那盒煙撿了起來。

九五至尊。

蘇沁不吸菸,也不喜歡人吸菸,所以從不去關注香菸的品牌。

她和靳奈在一起的時候,靳奈很少當着她面吸菸的,只不過有那麼幾次她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在吸菸,其實那個時候靳奈總是很快速的掐滅了煙,要麼打開窗通風,要麼帶她換個其他的地方說話,但是她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煙盒,都是一個牌子的九五之尊。

這未免也太巧了

凌晨蘇沁翻來覆去睡不着時預感的那個念頭,再次回到了她的腦海裡,此時加她的直覺,讓她突然間很有把握的覺得,昨晚在緊要關頭,出現並打暈那個歹徒的人,是靳奈

蘇沁盯着那個煙盒,胸膛一瞬間變得起伏不定了起來,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喃喃的喊出了“靳奈”的名字。

將被子塞入大垃圾袋裡的趙萌,聽到蘇沁喊得這個名字,眉心忍不住皺了皺。

在劇組裡拍攝的這幾個月裡,她總是這樣,突然間怔怔的喊出了靳影帝的名字。

趙萌心底泛起了一絲酸,轉過頭,剛想去安慰蘇沁,蘇沁卻側過頭,望着她的眼底閃爍着一層驚喜的光,舉着那個被她不小心掉在地的煙盒,說“趙萌,靳奈,靳奈”

趙萌聽到這話,心裡更難過了,蘇蘇這該不會是魔怔了吧,一盒煙怎麼變成了靳影帝

“趙萌,昨晚是他昨晚是靳奈”蘇沁說着說着眼淚落了下來,可是隨後她的臉又洋溢着極爲燦爛的笑容,像是遇到了多麼開心的事情一樣,掛着滿臉的淚珠,一下子衝着她撲過來,然後激動地抱着她,又哭又笑的語無倫次着“趙萌,靳奈他在我身邊,昨晚救我的人是靳奈他在我身邊”

蘇沁說完,便一把撒開了摟着她脖子的手,雀躍的像是個孩子一樣,抓着她的胳膊,不斷的搖晃着說“趙萌,我跟你說,靳奈他一直都只抽這個牌子的煙絕對是他,不可能錯的”

蘇沁說着又一把緊緊地摟住趙萌,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一顆的砸了下來“他果然還是在意我的,我說,他那麼的愛我,他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呢”

“趙萌,我好高興啊,我等了他這麼久,我終於等到他了”

“可是他不肯見我啊,他昨晚明明是在躲着我的否則他不會在救了我之後,那麼着急忙慌的跑掉”

“趙萌,你幫我想想,我怎樣把他騙出來啊”

蘇沁突然間像是想到了正事一樣,一把撒開了抱着趙萌的手臂,盯着那個煙盒,脣角掛着抑制不住的笑,歪着腦袋,興致勃勃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你說我裝病怎麼樣裝病萬一不嚴重,他不出來怎麼辦不行”

蘇沁晃了晃腦袋,然後突然間靈關一閃,轉過頭,眼睛亮亮的盯着趙萌,說“要不我們策劃一起車禍”

“趙萌,這麼決定了你開車撞我,你要演的逼真一點,靳奈他肯定會跑出來救我的,到時候我可以抓住靳奈,不讓他走”

單獨憑着一個香菸,怎麼能十分確定是靳影帝來過

趙萌望着興致勃勃的蘇沁,始終沒出聲,因爲她真的不忍心去打擊蘇沁,雖然這段日子以來,她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區別,該拍戲拍戲,該吃飯吃飯,可是和她做了這麼多年朋友的她,卻看得出來,蘇沁每一天過得都很不開心,甚至好多次半夜她醒來,都能聽見蘇沁一個人窩在牀偷偷哭泣的聲音。

不管趙萌心底怎樣想,可是蘇沁是認定昨晚來的人是靳奈,這盒煙也是靳奈的。

找了靳奈整整四個月,現在終於有了一絲線索,蘇沁覺得心口被壓得那一座大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一樣,呼吸都跟着變得順暢了許多。

她在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之後,還特別珍貴的將那盒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自己的包裡。

乘坐飛機回北京的一路,蘇沁不知道將那盒煙從包裡拿出來看了多少遍。

蘇沁回北京的第二天,接到了蘇安夏打來的電話。

蘇沁一直都在告訴自己,不要埋怨蘇安夏在靳奈找她的時候,沒有告訴靳奈她在醫院的事情,她也知道,蘇安夏如果知道靳奈喜歡的是自己,心底肯定會不舒服的。

可是理解歸理解,蘇沁還是總是會想,如果當初蘇安夏告訴了靳奈自己在醫院裡,會不會現在的結果,會換了一個樣

她是真的沒怨恨蘇安夏,可是心底卻總還是會難過,所以每次蘇安夏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總是會遲疑許久,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才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