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好聲好氣並沒有安撫到老媽,相反的,老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譏諷的看向婆婆,老半天才喘着氣說:“如意啊,上次我去曉偉公司怎麼說的,你還記得吧!你怎麼回的我,你也還記得吧!”
婆婆聞言,臉一紅,到底還是難堪的。
老媽看了我,很是心疼的眼神,隨即,她就更爲氣憤的轉過頭和婆婆對峙,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
“你說竇曉偉與衆不同,是絕對不會成爲第二個那一亮的。”
婆婆撇撇嘴,還是那句話:“怎麼能拿他和那一亮比呢?”
老媽氣笑了,手緊握着伸出食指狠狠的往韋婷一指:“她呢?我就問你,差多少?他倆沒差了吧!嗯?手段都差不多。”
韋婷像受驚了一樣,身子往後仰了仰,她咬着脣滿臉通紅的看着這樣的場景。
“巧啊!”婆婆還笑着企圖幫老媽順氣,但老媽氣性大,哪裡會她碰着,當即就是一掀。
“那一亮爲了什麼糊塗?因爲曉宏這孩子運氣不好沒動靜對吧,我們家開心得罪你們了嗎?兩年生了三個啊!你聽見那醫生說的了沒?她因爲生孩子勞損了,你曉得什麼叫勞損嗎?”
老媽越說越氣,眼睛都紅了,焦慮的原地動了動,她雙手叉腰直視婆婆。
“躺了那麼久生了兩個孩子出來,腰背疼得快死了還是熬着順產了,你還給她逼出抑鬱症來了……”
婆婆雖然臉上有愧色,但她一聽到敏感的東西仍舊還是激動的反駁:“什麼時候是我逼得了,誰說的?”
老媽低吼:“我家丫頭從來不告狀,我爲什麼知道?因爲我瞭解你,卜如意,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太瞭解了,今天干脆就把話說開了,我真是受夠了。”
“你這什麼意思啊?”婆婆也火了,一張老臉也是氣的通紅。
竇曉宏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從房間裡出來,看見我正想笑着說話呢,也被客廳裡的爭端吸引了注意力!
老媽捶着胸口說:“都是養女兒的呀!啊,卜如意,你將心比心,當初那一亮出問題的時候你心裡是個什麼感受,你被姓那的一家子弄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話大概是說到痛處了,婆婆也總算是想到了什麼,她臉上的怒意褪去,愧色漸漸又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臉頰。
老媽指着我,眼睛倏的紅了:“如意啊,我家就開心一個寶貝女兒,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忍,怎麼忍啊!”
老媽捂着臉就哭,我心裡一酸就跟着哭了,但我不想讓她看見我哭,我就連忙別過臉狠心的上樓去收拾!
這口氣,我想吞的,真的,昨天想了一晚上的決定就是嚥下這口氣,最多就是平靜的劃清界限;
可現在我想通了,我不能忍,單爲了父母我也不能忍,我才從父母的嘴裡發現;原來,我過得這樣的不堪!
卻不對,竇曉偉對我……確實是好的。
他愛我、護我,儘可能的忍讓着我、寵愛着我,就算他現在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那也不能完全就否定了他;
我的內心,無法否定他那些真實的好!
收拾東西的手無力的停了下來,我順着一陣頭暈跌坐在地上咬着手臂哭得稀里嘩啦,我真的……難受的要死了!
從來沒有過的奔潰,我有一種無所適從的存在感,我不知道,不知道接下來的路還該怎麼走……
門被推開,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從後面擁了上來,竇包子用他滿是鬍渣的下巴硌着我,聲音滿是焦急的問:
“老婆,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很久,竇曉宏也不肯告訴我,你手機也不帶。”
他看見我正在收拾的行李,渾身一僵:“你要去哪兒?啊?你要去哪兒!”
他伸手狠狠的把我轉過去,四目相對,他才發現我正咬着自己的手臂,他連忙着急的去扯我的手。
“你咬我,咬我,不要這麼傷害自己。”
他的形象全亂了,明明那麼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卻鬍子拉碴一身的狼狽,連那雙明亮的笑眼也瞘?的厲害;
此刻,他正慌亂的打量着我,心疼的摩挲着被我自己咬出牙印的手臂……
我伸手僵着身體推開他,他又湊了上來,我又推開他,他又湊了上來,兩個人就這麼一直反覆了好多遍;
終於,我躁了,怒火也騰騰的燒了起來,我擡起手想扇他耳光的,但舉到他面前我又改變了方向,瘋狂的往他身上拍去!
男人的臉是面子,不能扇。
可竇包子的身上真的太結實了,我的手拍上去,估計,他還沒我疼,但我仍舊還是不停的怕打着他;
我以爲這樣我心裡會好受一點,但直到我沒力氣……我的心裡竟然還愈發的難受了!
沒用,做什麼都沒用,我很難受!
難受到就想躺下去,不起來了。
定定神,我合好行李箱拽着就想往樓下去,竇包子回過神,伸手一把拉住我的手臂:“老婆,別走,你相信我,事情不是那樣的。”
我回頭,再次狠狠的問,我發誓,這也將是最後一次我過問。
我問:“那你告訴我,除了你,還有誰?”
竇包子臉色十分難看,他搖着頭只是不停的說着:“你相信我,相信我。”
樓下客廳一陣嬰孩的哭聲,就聽見老媽扯着喉嚨喊道:“閨女兒,咱回家了,別磨蹭!”
“老婆……”
我儘量忍住了淚意,然後回頭衝他微笑:“竇曉偉,你一直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所以這次,也請你好好去面對,至於我,現在我要回去冷靜一下!”
“你要回哪裡,這裡是你的家啊!”
“我不能和她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所以,你放手好嗎?”
竇曉偉似乎想了想,再擡頭時,眼睛裡頭就滿是堅定了,他一邊放手一邊衝我說:
“你等着我,我一定會讓你相信我的,你等着好嗎?”
我不置可否,徑直提着箱子下了樓。
客廳裡,老媽抱着的燒麥此刻被婆婆拉扯着小手臂,哭得稀里嘩啦,見到我就淚眼朦朧的‘媽媽媽媽’叫着……
心,又是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