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76 最後一個問題,季深行你對我說過謊嗎?
季深行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什麼話不能在家裡說?”
顧綿心煩意亂:“孩子在家。”
季深行一愣,臉上陰霾頓然四散,莞爾着調侃:“難不成要對我說情-話?那你過來吧,反正這幫孫子還沒見過你,都好奇呢。”
顧綿配合着輕笑一下。
通話陷入沉靜,電波中只有兩人心情不一的呼吸鈐。
“想你,一天不見都在想。”男人聲音壓低,可能是車上還有其他人的緣故,更顯得低沉,清冷而充滿磁性。
顧綿面無表情挪開手機,心裡想,他對那個女人是不是也時常說這樣的情-話洽?
“今天耽擱了,明天我們去把證領了。”他溫醇低喃。
顧綿下牀,冷笑敷衍應一聲,嗯。
…………
季深行和警隊的人上了屍檢中心大樓,在第三層被大票同事們圍住。
三樓是專門接待的樓層。回來的幾車人被同事們簇擁着進了會議室。
裡面,香檳啤酒堆積成山。
年過四旬的主任走進來:“這個案子纏了我們三個月,三個月啊!今天終於拿下,此時不喝酒更待何時?”
暫時脫離了工作壓力的同事們瘋了時的尖叫歡呼。
季深行在這個案子上出力不少,喝酒,首當其衝,同事們來敬酒,他推不掉,因着顧綿答應明天去領證,好心情都寫在臉上,一杯兩杯三杯地敬過來……喝到最後數不清了。
香檳啤酒混着喝,大腦頭暈得厲害。
手機響了,季深行退出人羣接電話。有些微醉,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起來了。
“深行,”電話彼端傳出柔婉如水的女聲:“我現在在你辦公地點樓下,你能下來嗎?”
季深行一震,猛然間酒醒了大半。
他捏着陡然緊皺的眉心,往落地窗下面看,大雨瓢潑,昏濛濛地,樓底下什麼也看不清。
季深行轉過身,眼眸裡沒什麼情緒:“你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
“你不告訴我,我用別的方法也能打聽到。”
季深行五官冷厲不好看:“妙妙,胡攪蠻纏沒有意思,如今的你,自尊心到哪裡去了?”
林妙妙一頓,眼眸酸澀:“深行,不是單純的想見你,是真的有急事要和你說,你先下來好嗎?你們這裡的保安很固執,不讓我上去……”
季深行狠閉一下眼眸,再睜開,深沉眸底平靜無瀾,他乾脆利落掛斷了電話。
大步回到會議室,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林妙妙再給他打,他有耐心地掛斷。
最後林妙妙沒辦法了,發了條短信:我不會走的!你不下來,我就在雨裡站着跟你耗!你總不至於永遠躲在上面!
又是這樣的威脅,季深行突然感覺到疲倦。
這樣的林妙妙,與他心底裡那個總是溫婉貼合如水般的青澀女孩,相去甚遠。
煩悶的,他皺着眉頭,繼續喝酒。
短信又來了:以前的你怎麼捨得我淋雨?我很聽話,我真的打算短時間內不和你聯繫讓彼此冷靜,可這次是很重要的事,我必須見你,就當是最後一面,這樣行不行?
季深行把手機扔進口袋,幾杯酒灌下肚,他沉默的在熱鬧的人羣裡。
會議室的窗戶很大,清晰看見,雨越下越大。
十幾分鍾過去,季深行繃着臉下樓,頭昏腦漲中猛然間想起顧綿也在來的路上!
季深行在二樓落地窗望着樓下當真倔強地佇立在雨中的女人,趕緊拿出手機給顧綿打電話。
…………
顧綿開車,她在等紅燈,過了這個路口,前面就是屍檢中心。
手機響了,她接電話。
季深行的聲音有些着急:“綿綿,你現在在哪?”
“快到了。”
季深行捏緊手機,喉結突兀滑動:“……我現在不在屍檢中心,他們臨時改了地點,你別來了。”
“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不用!太遠了,大雨裡開車不安全,聽話,先回家。”
顧綿斂眸,盯着方向盤,沉默片刻後輕聲道:“好。”
通話剛結束,紅燈也過了,顧綿剛要轉動方向盤,手機短信提示聲傳來。
她把車開到一邊路口可停位置停下,點開屏幕,是一條彩信。
彩信裡一張照片,光線昏暗的臥室,男女在牀上接吻,男人半坐在牀邊,女人鑽在他懷裡,背對鏡頭,青絲如緞,男人正對鏡頭,那張臉,熟悉分明的棱角,精緻英俊的五官,唯獨薄脣看不到,因爲被女人的嘴堵住了。
女人素白漂亮的手,在男人解開鈕釦的白襯衫胸膛位置,那個擁有沉穩心跳的位置,顧綿每天晚上枕着睡覺。
顧綿盯着那張照片,心裡頭失去對傷害刺激該有的反應,只覺得眼睛那麼痛,那麼痛啊。
她回撥這條短信的號碼。
很快接通。
電話彼端,雨聲中女人的聲音,絲絲入耳,特別好聽:“他是不是讓你別來屍檢中心?”
顧綿沉默地聽着。
女人輕輕笑了:“知道爲什麼嗎?”
…………
季深行把手機放回口袋,喘息片刻,下樓。
大雨中佇立的女人也把手機放下,收斂嘴角絕美的笑容。
她纖瘦的深行孱弱,厚厚的大衣被雨水洗刷,臉慘白如紙,她朝着下樓的男人走過去:“深行,我知道你會下來見我。”
季深行陰沉着臉走進大雨裡:“林妙妙你夠了!”
林妙妙低頭斂目,素手扯着他的衣袖:“深行,我不是在鬧脾氣,真的有急事找你。”
季深行五官冰寒地把她往旁邊拽,生拉硬拽着林妙妙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林妙妙十公分的高跟鞋艱難地跟不上他急促的步子,男人冷峻冷冽的背影散發出決然的寒氣。
林妙妙一雙杏眸水盈淚閃:“深行,別生氣,你聽我說……”
“你別說話!我不想聽!”季深行面色森寒,喝了點酒,更加控制不住情緒:“我送你回去,今後,別再來找我!”
林妙妙哭出了聲音,渾身溼漉漉的冷的發抖,委屈極了的樣子,停下步子,他在拽她,這一停,之前扭傷的腳又崴了。
季深行看她跌倒在地上,鐵青着臉往前走幾步,到底是回頭,一把打橫抱起她,大步往停車場自己車的位置走過去。
…………
顧綿把車駛入地下停車場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的男人,前一刻說想她明天要和她去領證的男人背對着她,步伐急切,懷裡抱着一個女人,他走向自己的車。
顧綿看不清他懷裡的女子什麼樣子,只看得見那個女人垂落的溼了的青絲,還有勻稱修長小腿下那雙閃眼的水鑽高跟鞋。
顧綿靜靜地看着,此刻心情,出奇得近乎詭異的平靜。
或者說是死寂。
可手指還是發抖的,牙齒還是咬的咯咯響的,身體的血液,沒有了溫度,一個勁地瘋狂逆流,往腦門上衝。
她拿出手機,彈出那張彩信頁面,視線盯着車前窗,看到他步伐一停,把懷中女人小心地半靠到車上,騰出一隻手拿出西裝褲袋裡的手機。
心臟撕裂,冰凍住了,越痛,顧綿的聲音就越發甜美:“喂,你在哪兒呢?”
她看到四五米外溼漉漉的高大男人身軀猛地一頓,他蹙着眉扭頭看四周。
她躲在車裡,清晰地看到他臉上晦澀的表情,手機裡傳出他的聲音,很輕鬆平常:“我在一間酒吧,怎麼了?”
顧綿抖着手狠狠抹一下眼角,笑了:“沒什麼呀,就是覺得你周圍很安靜呢。”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她再度看到那具挺拔的身軀一頓。
手機裡他的聲音傳來很快:“哦,我不在裡面,走出來接你的電話,你回家了嗎?”
“回了。”
季深行聲音放柔:“嗯,有人叫我了,先就這樣……”
“季深行。”
“嗯?”
“你對我說過謊話嗎?”
“……綿綿,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愛不愛我。”
他輕笑:“傻瓜,怎麼不愛?當然愛。”
懷裡抱着另一個女人,對着手機說愛我,季深行,你噁心我要噁心到哪個地步?
顧綿舉着手機,手指根根幾乎要將那薄弱的手機殼子捏碎,她閉上眼睛,眼淚斷線,她輕輕地說:“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到今天爲止。
大概是真的開心,男人低沉的笑意持續了一陣,道:“好了,有人叫我,先就這樣。”
顧綿看着他把手機塞回褲兜裡,打開車門,抱着那個長髮遮面身材玲瓏柔美的女人上了車。
黑色賓利甩尾而去。
等了幾秒,顧綿發動車子,跟上。
…………
黑色賓利行駛在大雨中。
磅礴的雨水洗刷地上的沉雪,清冷的路燈在車窗上劃過一道一道影子。
喝了酒,季深行集中精神,專注開車,不看旁邊的女人一眼。
兩個人從頭到腳溼透,身上都在淌水,片刻間,座椅也跟着溼透。
車內開了暖氣,熱乎乎地,林妙妙輕輕哆嗦着打顫。
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往前走是回景楓灣別墅區。
紅燈快要過時,林妙妙突然開口:“深行,我現在不住景楓灣別墅了,那是莫靳南的房子。”
爲什麼突然不住?季深行不關心,此刻林妙妙對他來說更像一個麻煩,安置好她,他的任務完成。“去哪裡?”他抿脣開腔。
“我還沒找到地方,有個人你今晚上必須見一見,找一家設備齊全有電腦的酒店。”
季深行蹙眉。
林妙妙解釋:“他不在我身邊,需要視訊。”
“誰?”
“見了你就知道了。”林妙妙轉頭看向車窗外,背對季深行,嘴角笑容越發美麗。
季深行沒興趣見她的什麼人,可是知道,他不見,往後和她牽扯不會斷,乾脆今天晚上全部解決。
紅燈過了,車往左拐,行駛大約十分鐘,在高檔奢華的七星級酒店對街停下。
兩個人小跑着穿過大雨的馬路,進了酒店。
林妙妙從包裡拿出身份證,遞給季深行,季深行接過,同時拿出自己的,到前臺辦理入住手續。
俊男美女的組合,總能吸引衆多人的目光。
顧綿把車停在黑色賓利後面,透過車窗,清晰地看見酒店旋轉門裡的大堂前臺,男人筆挺修長的側影,明亮光線下,他身側緊貼着的女人,照樣被頭髮擋住了整張側臉,他把兩張身份證遞給前臺小姐。
顧綿看着這一切,擡頭看看七星級豪華酒店的標誌,眼睛裡,有被淚水洗過的猩紅,卻不再有眼淚。
…………
酒店前臺,季深行對辦理入住手續的前臺小姐說:“開一間有電腦設備的套間。”
兩個年輕姑娘看着這個渾身是水卻絲毫不遮掩英俊之氣的男人,又看了看他身側站着的美麗女人,曖昧交換一下眼神:“請問先生,住多久?”
季深行回頭看林妙妙,考慮的是她現在沒住處:“先一個月吧。”
辦理完手續,季深行繞過林妙妙,轉身走進電梯。
林妙妙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旋轉大門外,跟着進電梯。
兩個人消失在電梯前,顧綿推開旋轉門,衣服頭髮被打溼大半,狼狽的樣子走到前臺:“請問剛纔那對男女住哪個房間?”
“對不起,客人信息不透露。”
顧綿從衣服裡拿出警章,擺在大理石臺面上:“這樣可以說了?”
前臺小姐臉色一變,告訴房間號。
顧綿轉身,前臺小姐立刻拿起內線電話,心裡編排了一出正房捉小三的戲碼,想通風報信。
還沒播下號碼,座機猛地被一雙纖細的手端起來砸到地上,摔碎。
前臺小姐震驚的看向那雙手的主人。
身形瘦瘦的小小女人臉上沾着雨水,臉色很白,目光裡一片死冷:“放心,我不鬧事。”
…………
季深行一進房間啓動電腦,扭頭說:“你過來開視訊。”
林妙妙過來開了視訊,視訊顯示等待中。
她拿起手機:“我通知一下,讓那邊接通。”
通話中,季深行聽見她說法語,他聽得懂,卻沒仔細聽,通話結束,林妙妙回身:“崢崢正在做檢查,現在沒辦法視訊,需要等一等。”
季深行點頭,站在套房中央,大衣上還在滴水。
林妙妙從櫃子裡拿了浴袍過來:“反正也是等,我們都溼透了,洗個澡把衣服換下來吧。”
季深行不理她,林妙妙笑一下,自己先進浴室了。
很快她穿着女士浴袍出來,沐浴過後,渾身幽香,在光線下的肌膚,吹彈可破。
季深行渾身溼答答的確實難受,拿過男士浴袍,進浴室之前給熟悉的定製衣服專櫃打了電話,讓他們送衣服過來。
從浴室出來,視訊那邊還沒有消息。
在裡面蒸了一會兒,加上喝了酒,季深行腦袋更暈了,視野微微地旋轉着。
他揉着頭痛的太陽穴坐在牀邊時,迷糊中有人走過來,他擡頭,林妙妙站在眼前,在他幽深微醺的視線裡,女人纖白手指,緩緩解了浴袍繫帶。
浴袍無聲落在圖案很美的地毯上。
季深行視線觸及那無遮擋的曲線,每一處,震驚地落入眼底,刺激神經。
酒精燃燒下,他深深皺眉,壓抑燥熱,移開視線。
女人雙手轉回他的臉,與他對視,眼神婉婉動人,紅脣輕啓:“深行,看我,看現在的我,是不是比十七歲那年你帶我去酒店看到的我,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