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大人請息怒! 179 顧北中對我做過什麼,我如數奉還到你身上! 6000
凌晨兩點,護-士最後一次查房,出門時很好心地給顧綿關上了病房裡的燈。
藍雙要陪夜,顧綿堅決不同意,正在哺-乳-期的媽媽,尤其需要好好休息,她把好姐妹趕走了。
水就放在牀邊的櫃子上,伸手能喝到。還有一些藍雙切好的水果,小塊小塊放在小盤子裡,上面插着牙籤,顧綿沒有享用它們的心情洽。
寂靜的夜,滴答滴答的儀器聲音,房間設備有空調,明明很暖和,顧綿蓋着被子躺在黑夜裡的牀上卻感覺到周身的冰涼鈐。
心口空洞洞的,悲傷的情緒一直蔓延。
生病中,尤其脆弱,動一下,身體疼,想一下他,心裡疼,想着結束,肺腑骨髓都疼。
這個時候,特別想念皺皺,想那小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懷裡,在她的心爲男人陷入絕境時,女兒溫溫的給她一點依附。
…………
迷迷糊糊燒得難受,在睡夢中時依稀聽見病房門輕輕打開的聲音,有腳步聲走到她的牀邊。
錯亂的噩夢裡,是季深行在林妙妙身上的樣子,身上浴袍凌亂大敞,露出精緻的鎖骨和結實的胸膛,這些他的身體部分,曾經都屬於她啊。
顧綿痛苦,無意識就流淚。
身旁有股熟悉的氣息,隱約聽見低沉黯啞的輕嘆。
過了一會兒,臉上溼漉漉的液體被人拭去。
嘴巴被輕柔捏着張開,體溫計進來。
這過程中,她的手一直被一隻大手攥着,很輕的力度,特別小心翼翼,怕一丁點不適感會吵醒她。
被這樣握着,疼痛似乎有所減輕,顧綿沉沉的睡了過去。
…………
早晨六點。
護-士端着盤子推門進來。
看到病牀上眼睛哭腫得只剩下一條可憐縫隙的顧綿。
護-士被病人這番完全變了樣子的模樣嚇了一跳,“怎麼哭成這樣?很難受嗎?是不是額頭上的傷口灼痛?”
三個問題,顧綿扯着慘白的脣,微笑點三次頭。
她記得昨天入睡時已經剋制了眼淚,眼睛還腫,那應該是在夢裡給哭的。
護-士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看顧綿圓圓的一張小臉很顯年輕,以爲顧綿和自己一般大,不知內情地就勸道,“我生病也哭,但是得忍着,再痛也不能哭,越哭,體內越缺水,你就越難受。來量溫度吧,含在嘴裡,你這體溫得時刻觀察,一不小心過了界那就是肺炎!”
顧綿疑惑低喃:“我記得早些時候你進來給我量過體溫了。”
護-士茫然,“我今天的班。”
顧綿低頭,想到可能是誰,便不再說話含着體溫計。
護-士親眼看着她吃完了藥纔出去。
顧綿撐着身體下牀,病房內置洗手間,她要去洗臉。
進去照鏡子才知道剛纔護-士那個嚇到的表情都是輕的,她摸着自己兩邊高高腫起來的眼周肌膚,根本不認識鏡子裡的自己。
這幅棄婦樣子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扯過毛巾,打算用冷水敷一敷去腫,又想整天躺着除了醫生護-士又不見誰,有什麼必要?
顧綿跟自己生氣,把毛巾扔了,回到了牀上躺着,一動也不想動。
不過,當一個小時之後,林妙妙推門進來時,顧綿就後悔了。
美人一身奢華名牌,推門而入,款款而行。
手提着一個高檔的紙袋,走到顧綿牀前,居高臨下,瑩白鵝蛋臉泛着光澤,一雙水眸盈盈,特別是在看到顧綿黯淡憔悴的樣子之後,更是含了點點笑意,不張揚地高傲着。
美人脫下沾了雪點的大衣,裡面一字領的黑色修身小毛衣,下面歐根紗中長裙,蓬起的裙襬襯得腰身更加玲瓏。
顧綿瞥了一眼她裙子下面的透肉膚色絲-襪,心底讚一聲,真不怕冷!
林妙妙拿過來一把椅子到顧綿牀邊,優雅坐下,揚了揚那精心修飾過的一字平眉,“還好嗎?特別難受是不是?”
顧綿像是沒聽見她一語雙關裡的挑釁,淡定回身按牀頭警鈴,不速之客她現在沒力氣趕走,醫生護-士有!
手裡的警鈴拉線被人搶過去。
“這麼怕見到我?”林妙妙一聲,拿過來那個精緻的紙袋,“我今天過來,一是探望你,二是,來還深行落在我那裡的西裝,襯衫,還有,內--褲。”
她眼睛緊盯顧綿表情。
顧綿視線掃了眼袋子裡露出來的衣服領口,是季深行常穿的牌子。
藏在被子裡的手指絞緊,痛啊,但她做得到臉上毫無波瀾。
林妙妙眼神一擰,“你那天晚上來得遲了,你進套房時,我和深行已經來過一次,正打算趁着興致來第二次,可惜被你打斷了。”
“哦?”顧綿極輕地笑,“從你們進房間到我進去,不到二十分鐘,除去脫衣服洗澡的時間,他在你身上,難道就七八分鐘?那實在……有點短了,他在我身上,一般最少半小時,林大姐,枉費你這張傾城的臉和身材了,魅力有待提高哦。”
“你!”被戳穿謊言,林妙妙臉色頓時難看。
顧綿一身淡定看她。
林妙妙攥緊纖纖玉手,面上很快恢復,“我十五歲,他十七歲,我們的第一次牽異性的手,第一個擁抱,第一個吻,都是屬於彼此的!那一年,我在酒店的房間裡,他打算要我的,但捨不得,最後我用手給他,弄的,男生在那個年紀特別憋不住,只是幾下他就……事後他抱着我吻我,一直說話到天亮。你擁有過那樣青澀的他嗎?你遇見他時,他三十二歲,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女人了!可他所有青澀的第一次嘗試都是我的!”
顧綿眼神裡沒有一點情緒,她以前也曾羨慕季深行和林妙妙有過那樣單純美好的時光,只不過現在從林妙妙添油加醋的嘴裡聽來,覺得分外噁心。
“我和他彼此深愛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你說我是小三,真是可笑!你這個後來插足者我根本不放在眼裡!尤其你還是顧北中的女兒!”
提到爸爸,顧綿臉色稍有變化,這一直是她心裡的痛,她沒做錯什麼,可是因爲爸爸,她會覺得對不起季深行。
“你以爲那天在酒店甩了我兩巴掌你贏了?大錯特錯,你在他心裡徹底成了潑婦!”
顧綿平靜看着這個面容美麗但已經扭曲的女人,疲於這種無聊對峙,“你心心念唸的男人我已經不稀罕,送給你。”
“他本來就是我的!顧綿,實話告訴你,如果深行娶的是任何一個除你之外的女人,我不會回來。就因爲他娶了你,我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當年顧北中對我做了什麼,我這輩子一定會如數奉還到你身上!你給深行生了孩子又怎麼樣,你從頭到尾是個矇在鼓裡被我玩的團團轉的可憐蟲!看好你的寶貝女兒,好日子馬上到頭了。”
“你敢動皺皺一下試試!我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提到女兒,顧綿眼神陡然凌厲。
“還用我親自動手?”林妙妙詭異一笑,纖纖玉指挽起自己的一縷發,望着顧綿凌亂的天然卷,幽幽道,“有件有趣的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巧的很,我也是捲髮,現在弄直了,發叢還是卷的,你看——”
說着,微微低頭衝顧綿撥開一頭青絲。
“我來看看!”突如其來的屬於第三方的聲音。
顧綿擡頭,藍雙不知何時進來的,冰冷笑着出聲,一個猛力衝到林妙妙身後,揚手一個擒拿攥住林妙妙的頭髮,同時腿一擡,林妙妙慘叫聲裡,應聲倒地。
“小雙。”顧綿吃驚,言語裡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她要是身體好,估計也會甩林妙妙幾下耳光,這女的招恨,老自己找打。
“賤貨!我不找你你他媽自己送上門來了!”藍雙沾着雪水鞋子啪一聲踩上林妙妙柔白似花的臉,不解恨,還要蹂幾下。
“啊!神經病你放開我!”林妙妙被藍雙完全女漢子的架勢嚇到了。
“聽說大美人你被人侮辱過?呀,那真挺髒的!”
藍雙甩手就幾個巴掌賞到林妙妙嘴巴上,“不好好的躲在角落裡舔舐傷口非要出來攪壞別人的家庭,你這樣的賤東西,怎麼叫人同情得起來啊!”
“你是誰?憑什麼打我?救命啊,我要報警!”林妙妙沒見過這麼彪悍的女的。
“我憑什麼打你?憑你是破鞋破三兒啊!我他媽不僅要扇死你,還要扒了你衣服,不要臉的賤人,讓你去睡季深行!讓你傷害我綿綿!”
藍雙絕對是說到做到的主兒,身子跨在林妙妙身上,手勁兒特別大,伸手就去撕林妙妙的衣服。
林妙妙穿的少,薄薄的修身毛衣,還是大領口,幾下就被藍雙給扒了,腿上的薄絲-襪更是好幾個洞,破爛地掛在身上。
藍雙越來越來勁兒,病房裡的爭吵打罵聲迅速引來人的圍觀,病房門口開着,醫生護-士病人堵在門口看,每一個人敢進來。
“不要,救命,別碰我,不要……啊……救命!”林妙妙雙手捂着光的上身,護住胸衣,眼神驚恐,顧綿看到她神情聚變,極度恐慌地陷入了某種情緒正,平明撕扯藍雙的頭髮,“不,別碰我,別碰我!滾開,噁心男人你滾開,深行,深行救我,我不要被他碰,深行啊!……”
顧綿一瞬看明白,估計是藍雙這種行爲激起林妙妙最深處最不願觸碰的噩夢迴憶了。
藍雙整這女的一下顧綿同意,過火了就沒必要。
尤其門口還有一堆人看着,林妙妙情況越發不對勁了。
“小雙!住手,夠了,”顧綿趕緊拔掉針頭下牀。
藍雙也是火了,義憤填膺,看見這賤人就恨不得撕了她!哪裡聽得見顧綿在喊,還在哪裡同仇敵愾,“叫你浪,勾別人的丈夫,天理不容!你這樣的被雷劈死都便宜你了!脫啊,脫-光給大家看,看看你什麼爛德行!”
顧綿沒辦法,拖着沒點一點力氣的身體過去,“小雙,你冷靜點!咱們對付這種女人犯不着動手!小雙!”
顧綿一直喊她,藍雙手還在林妙妙身上扯,顧綿只好去拉她,不料藍雙手誤,一下子打在顧綿的身上,顧綿站不穩,眼看着就要往地上重重摔下去,緊急情況下胡亂去拽藍雙衣服,卻拽了一手的歐根紗,等顧綿跌坐在地上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錯把林妙妙的裙子扯到了大腿。
膚色絲-襪遮不住裡褲,露出來。
“啊!”林妙妙徹底病發了,滲人的尖叫聲響徹整個走廊,“放過我,別碰我,嗚嗚嗚,深行,深行救我……”
顧綿心生歉意,愣愣的手裡拽着那條裙子要給她穿上,這時,門口啪的傳出一聲巨響!
顧綿回頭,季深行一臉冰霜徹寒大步跑進來,他一把將她甩開老遠,三兩下打在藍雙身上,拽開藍雙,緊緊摟住失控病發不斷痙-攣尖叫的林妙妙,眼神森寒沉痛,“別怕,妙妙別怕,不是他,沒有人欺負你……”
顧綿被他甩到一邊,背脊重重地磕到病牀的鐵支架上,脊樑骨,幾乎斷掉。
她感覺不到痛了,一雙眼睛木木的看着他懷抱女人,上演一幕情深。
他衝進來時,她剛好摔倒在地手裡拽着林妙妙的裙子,他若有意誤解,在他的眼裡,那就是兩個女人欺負一個病發弱女子的惡劣行徑。
她不用解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林妙妙雙眼白翻,病發狀況類似羊癲瘋病發時的情況。
季深行迅速給她穿上衣服,扯過她大衣裹緊她,回頭雙眉緊鎖五官冷厲地衝門口圍觀愣住的醫生們喊,“去推輛車過來!通知精神科的醫生過來!快點!”
男人大手輕輕拍着林妙妙不斷抽-搐的背脊,柔聲安慰。
這個過程裡,他自始至終都沒往顧綿的方向看一眼。
藍雙被季深行打了幾下,男女力量懸殊,她再怎麼練過也扛不住。
季深行渾身森冷至極,藍雙被這股頎長剎住,走過去攙扶起一直處在呆滯中過分安靜的顧綿,好半天才回神,憤恨丟下一句,“一對狗男女!”
唰地,季深行冷厲徹骨的視線掃過來。
藍雙竟然被他眼神裡的死冷嚇得愣了一愣,“看什麼看!我說錯了?有膽子當小三就要做好被人扒光的準備!心疼了?”
季深行視線落在顧綿身上,眼神裡有濃濃的失望。
推車過來,精神科的醫生也過來。
季深行抱起林妙妙,經過顧綿身邊,薄脣緊抿眼底沉痛,“顧綿,你對妙妙有怨恨,可以!但你不能當這麼多人的面用這樣的方式對她,你是個警察,你不是流-氓-女!你明明知道妙妙當年在你父親推波助瀾下經歷過什麼,你太殘忍了。”
顧綿一動不動,承受他每一個字如尖針刺骨。
顧綿,妙妙……
從稱呼裡就能聽出本質差別。
“季深行你瞎了狗眼了!是我看不慣這蕩-女要扒她的,她該被扒,關綿綿什麼事!你用腳趾頭想想,綿綿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季深行腳步一停,沒有回頭。
“你站住,我和你說清楚,綿綿是要來阻止的,我不小心打到了她……”
藍雙怒吼着還要解釋,顧綿淡淡的拉住她,臉上眼神裡只剩下濃濃的倦意,“小雙,沒有必要解釋,信不信由他。”
“可是……”藍雙氣得跳腳。
門口,季深行跟着推車離去。
顧綿安安靜靜躺回到牀上,側身而臥,藍雙掀開她的病號服,眼睛紅了,“媽的!靠!青了這麼一大塊,我要宰了那個賤男人!”
藍雙望着顧綿瘦瘦的背脊,本是白白的皮膚上大片的青紫,她伸手都不敢碰一下,“綿綿,痛別忍着,我去叫醫生過來處理。”
“嗯,”顧綿像個木偶,輕輕閉上眼睛,木偶的眼睛裡,悲傷的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
腦海裡閃過林妙妙自信滿滿的那句:巧的很,我也是捲髮……
顧綿拉過自己的一頭天然卷,怔怔的望着,她寧願想成是林妙妙爲了刺激故意那麼說的也不願相信,季深行四年前願意娶她,除了她懷了孩子,還因爲這頭捲髮。
…………
醫生過來看過顧綿背脊上的淤青,開了藥,訓斥顧綿不知道注意愛惜自己的身體。
藍雙也被季深行那失控的兩下打青了胳膊,有一塊破了皮,護-士在處理上藥。
病房門被人大力推開,顧綿和藍雙扭頭,看到衛川一臉陰沉地進來。
藍雙抖了抖,一般情況下是衛川懼內,可震真當衛川生氣時,藍雙也怕,何況這件事是自己太過氣憤,到底理虧。
顧綿見識過藍雙衛川這對活寶吵架,她是絕對不會想參與的。
在衛川陰測測低氣壓盯着藍雙時,顧綿識相地下牀,“那個,你們聊,我去外頭呼吸新鮮空氣。”
說完及時開溜。
果然,走廊裡還沒走幾步就聽見衛川驚天地的吼聲。
…………
顧綿推着輸液架下到一樓。
公園裡雪被掃做一堆一堆,太陽出來了,雪後的空氣格外乾淨,吸入肺腑,冷,但是舒服。
在病房裡沒注意,這會兒才發現輸液袋快輸完了,要換另一袋。
輸液架很高,顧綿踮起腳,費力的用沒有扎針的那隻手去拿下輸液袋,輸液袋拿下來,針管裡立刻血液迴流,顧綿被這樣的情況嚇了一下,蒼白脣齒緊咬地,眼看血迴流得越來越多,順着輸液管迅速往上升,她茫然無措,着急,孤零零的想哭,手拿輸液袋不知道怎麼辦。
頭頂一黑時,一隻溫熱的男人大手伸來,修長手指接觸她冰涼指尖,拿過她手裡的輸液袋,迅速換好,舉高,掛到輸液架上。
顧綿擡頭,對上一雙嚴肅和煦的男人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