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白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起來:“我媽抱着我在一個大屋檐下躲雨,她一邊哭一邊跟我說自己很沒用,說讓我睡在她懷裡,她要等天亮把我送到鄉下的外婆家,可是……”
炎瑾瑜看到米小白的眼淚流出來,伸手替她拂去眼淚,將她輕輕攬在懷裡:“難過就不要說了,都過去了。”
“不,我要說,我都要告訴你!”
米小白緊緊抱着炎瑾瑜,嗚咽道,“可是我卻特別的不爭氣,因爲淋了雨,半夜就開始發高燒說胡話,我媽終於扛不住了,回去求米業安救我的命,從那天開始,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米家了……其實是我害了我媽!”
炎瑾瑜發現米小白身體悲傷的戰慄,於是用下巴輕抵在她頭頂,緩慢而用力的撫順她的脊背安慰她:“不是你的錯,你身上有傷口,淋雨感染再所難免,不要這麼愧疚,不是你的錯。”
“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成功的離開了,也許就不會受這麼多年的罪了,可是我媽回去生下了輝輝後,一切都開始變得越來越糟糕,米業安一看輝輝是兒子,興奮之餘就怕我媽跑了,開始想方設法限制我媽的行動和自由,一感覺什麼不對勁兒就打她兇她,慢慢的,我媽也絕望了,也離不開那個家了……除了在我的事情上稍微有過反抗過以外,她已經完全喪失了所有的力量……”
米小白嚎啕大哭,“我媽其實一開始並不想嫁給米業安的,是因爲有個討債的人跟我媽說父債子還,不還錢就把我掐死,所以我媽才決定嫁給米業安的,她是爲了我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她的人生都是因爲我才變得越來越糟糕的……”
米小白緊緊抓着炎瑾瑜的衣襟,泣不成聲:“炎瑾瑜,我不貪財,也不想被那些噁心的老男人摸來摸去的,我就是不想我媽再因爲我捱打受苦,我想給她買個屬於她的房子,就再也不會被趕走,再也不會晚上流落街頭了……可是我特別沒用,我都成年了,我還是不能讓她過的幸福,我好沒用啊……”
炎瑾瑜緊緊抱着米小白,聽她的哭聲。
他其實是多少知道一點米小白在米家受虐待的事情的。
殷木的調查雖然遭遇過出乎意料的阻礙,但總算是從蛛絲馬跡上判斷出米業安這個表面很風雅的精明男人其實背地裡非常的變態,經常打罵米小白,那個時候炎瑾瑜覺得這是因爲米小白並非親生,是一種來自繼父的不能接受的行爲,現在才明白,原來被打罵的不止米小白一個人,還有她的媽媽。
那麼也就是說,米業安是個家庭暴力情節非常嚴重的可怕男人,那麼米小白的童年和她的這種狡猾……
炎瑾瑜突然感覺自己明白了一切,摟住米小白眼眸黯淡下去,他沒有安慰,只是不斷地用大掌撫着她的脊背讓她不要憋着自己。
說出來也好,哭出來也好。
這麼多年,這樣的難過回憶,這樣的委屈求全,這麼多不能說的秘密,肯定難以和任何人分享吧。
他是她第一個願意主動分享的人,因爲他已經完全成爲了她最值得信賴的人。
他是她的男人,是她最親密的人,以後他就是她的全部依靠了。
炎瑾瑜閉上眼睛,想象着一個5,6歲的小女孩兒和媽媽在雨中的屋檐下抱在一起哭泣卻無家可歸的場景,忽然就覺得很心痛,多想更早的認識她,更早的愛上她……更早的成爲她的依靠……
雖然睡覺前有過激烈的情緒波動,但是壓抑在心中多年的負面情緒能夠得以發泄,而且有炎瑾瑜在身邊陪伴,所以米小白的晚上睡的非常安穩和幸福。
前所未有的幸福。
當然,毫無意外的,第二天早上,米小白一雙眼睛腫成了兩顆紅色的核桃。
炎瑾瑜出去晨練,換完衣服轉頭看到米小白一頭亂毛的坐在牀上發呆,忍不住去捏她鼻子:“有時候看到你,我還是很懷疑自己的審美的。”
米小白努了努嘴,不高興踢了踢光潔的腳丫:“這才幾點你就去晨練,你不是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嗎?”
炎瑾瑜看了看時間,揶揄道:“我鍛鍊身體也是爲了你啊,天天和你一樣睡懶覺,然後在肚子上長個肉團,不怕喘不上氣嗎?”
米小白一頓,拿枕頭扔炎瑾瑜,然後重新鑽回被窩:“大清早的耍流氓!太討厭了!我要睡覺!你不要打擾我!”
炎瑾瑜輕鬆接下枕頭,然後壞笑着去拉扯米小白:“一起吧,親愛的,一起鍛鍊身體,有助於夫妻運動的和諧。”
“啊啊啊——”
米小白起牀氣非常嚴重,見炎瑾瑜拉自己胳膊,整個人都要崩潰掉了,像個撒潑的孩子拿腳使勁兒蹬住炎瑾瑜:“你不是愛我嗎?愛我就讓我睡覺啊,你有沒有點溫柔的心?哪有早晨起牀故意弄醒自己心愛的人的?正常情況下你不是應該親吻着我的額頭安慰我說,親愛的你再多睡一會兒嗎?”
“可是你都睡了8個小時了,再睡下去就要變成豬了。”
炎瑾瑜壞笑着抓米小白的腿,見她折騰得厲害,突然將她兩條腿往肩頭上一扛,俯身壓住她,在她額頭上蜻蜓一點:“至於額頭吻這個要求,是可以有的。”
炎瑾瑜突然的壓下和這個充滿曖昧暗示的姿勢讓米小白瞬間一個激靈,瞪大眼睛看着炎瑾瑜。
“其實我之前一直覺得你練習舞蹈久了,有點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現在看來還是有好處的。”
炎瑾瑜邪笑着捏了米小白的屁股一把,然後故意晃着腰部蹭了蹭,“別用這種眼神看着你老公,前天用這種姿勢來過好幾次的,挺給力的,你要是忘記了,老公今晚幫你複習?”
米小白兩隻腳丫瞬間移動,靈巧的身段讓她可以很好地夾住炎瑾瑜的脖子,然後用力一蹬。
炎瑾瑜沒想到她這麼靈活,脖子一痛,歪到一邊。
米小白立即連滾帶爬的掉下牀:“炎瑾瑜!你大清早的就這樣,實在太討厭了!”
炎瑾瑜看米小白紅着臉鑽入衛生間落荒而逃的樣子,撫了撫被蹬的有點痛的脖子,忍不住笑了笑——
他還真是喜歡這種生活,一起牀就充滿活力的打打鬧鬧,互相調戲一番,不得不說,和米小白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充滿着歡樂和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