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早晨給花兒澆好水,米小白蹲在花盆旁邊,發現這些離開炎瑾瑜照顧僅僅才一個月的花兒已經有了枯萎的痕跡。
……簡直無法接受。
從她回來公寓之後,她就發現,炎瑾瑜之前的放在櫃子裡的衣服、門口的鞋子、放在拐角處的行李箱、牙刷、毛巾等等所有都被他帶走了,什麼都沒留下,除了那一冰箱的新鮮食材以外,甚至都難以讓人覺察到這裡還住過一個男人。
唯一留下的就算是眼前的紫羅蘭和貓咪花花吧。
可是如今看來炎瑾瑜連一株花兒都不想留給她的樣子,她怎麼這麼沒用,越養越差呢?這分分鐘要養死的節奏啊!
米小白正唉聲嘆氣,小金從旁邊扭着小屁股走過來,然後從容的當着她的面揪斷一株花,從容的裝到口袋裡,高興地笑。
米小白:“……小壞蛋!”
小金似乎知道這種事情會引起母親的憤怒,轉頭就跑,小魚正往這邊爬,一看情況不妙,轉頭往回爬,沒想到貓咪花花正在地毯上打盹兒,被小魚一嚇,直接從他小身子下躥跑,導致他被絆倒,繼而導致正在往這邊跑,走路還頭重腳輕的小金也被絆倒了。
瞬間,兩個肉糰子滾作一團。
米小白一看前方“車禍”,嚇得急忙將兩個傢伙提溜起來,生怕兩個孩子摔壞,抱起來看兩個孩子才發現兩個孩子不但沒哭,還都在開心的笑。
小魚抱着媽媽的臉高興地蹭,他和行動方便的小金不一樣,他對媽媽的依賴更加重一些。
小金立即掏了掏口袋,把已經揉搓的不像樣子的紫色小花給弟弟:“花花!”
小魚高興地接過來,親了親紫色的小花。
旁邊冷靜下來的貓咪以爲小主人喊它,走過來在米小白的小腿上討好的蹭來蹭去。
“原來小金摘花是爲了給弟弟啊,真是可愛的姐姐。”米小白左右手一手抱一個,親親這個,又親親那個,兩個孩子也高興地用小手抱着她親親。
米小白紅着眼眶笑了笑。
是啊,炎瑾瑜確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甚至似乎想把所有留下的痕跡都抹掉,但是他給她留下了兩個孩子啊,這一雙可愛懂事的孩子,是無價之寶,千金難求。
他們的孩子,她和他的……共同的血肉。
“好了,你們兩個乖乖的,媽媽帶你們出去玩。”
從炎瑾瑜出事,接回兩個孩子之後,除了樓下的便利店,米小白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不知道爲什麼,她好像很怕去人多的地方,那種地方總讓她心慌。
大概即使是茫茫人羣,沒有了他,也會覺得空曠的令人害怕吧。
不過今天她想去書店買些養花的書,爲了陽臺上的紫羅蘭和櫻花草們。
他留給她的東西,她還是想要努力弄好的。何況,孩子們總是不合外邊的人接觸,可能對成長也不好,她作爲母親,要克服自己的心魔,去幫孩子們更好的成長。
米小白剛給安靜的小魚換完衣服,便有人敲響了他們的大門。
米小白走過去,將門打開,石言玉和一個帶着金絲框眼鏡的陌生中年男人站在門口,米小白怔了怔,石言玉率先發話道:“這位是瑾瑜的律師,姓黃,他說瑾瑜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給你,不過不知道你的住所,所以我……”
石言玉尷尬的站在門口,自從炎瑾瑜出事,他和米小白關係變得非常微妙且不可挽回——米小白對他依然彬彬有禮,喊他石頭哥哥,但他清楚地感受到她和以前的不同。
就好像沒有了靈魂,只剩下了驅殼的塑料娃娃,表面什麼都沒變,裡面卻已經空洞了,他甚至不敢靠她太近,怕將她完美的外殼也碰碎。
米小白一聽炎瑾瑜的名字,先是身子不可覺察的顫了顫,轉而禮貌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溫柔隨和:“那請進吧,我給你們泡茶。”
石言玉一進門就看到爬到自己腳邊的小魚,他應該是跟在媽媽身後的,歪着頭用一雙黑色靈動的小眼珠仰頭看他,小金也跑過來擡頭看他,美麗的大眼睛,白皙圓潤的小臉蛋,可愛的讓人忍不住親親,她活潑也不認生,高興道:“石頭!”
因爲之前兩個孩子在石家住過幾天,所以兩個孩子和他算是熟悉,但也沒想到小金還記得他的外號。
石言玉心裡一暖,俯身將小魚抱起來,然後牽着小金將他們帶到沙發上去,他看米小白進了廚房,本想告訴她不用忙了,但是他忽然很想在這個空間裡多呆一會兒。
牛奶的香甜,花的芬芳、孩子們的笑臉和笑聲——家的味道。
家……
石言玉眼神黯淡下去。
米小白泡好茶走出來,便看到石言玉身上掛着兩個孩子,小金更是過分,揪着石言玉的領帶左晃右晃,簡直刁蠻,米小白佯裝生氣,呵斥一聲:“做什麼?!不准沒禮貌!”
小魚立即老老實實地往媽媽那邊爬,小金也嚇得立即鬆了手,石言玉抱住小金,溫柔道:“沒事,我很喜歡他們。”
米小白笑了笑,笑容卻進不了眼睛,石言玉心一痛——確實什麼都回不去了。
“夫人。”旁邊的黃律師喝了一口茶,直接進入主題,“炎總兩個月之前曾經在我這裡留下過一些東西,讓我轉交給您。”
說着,黃律師從文件包裡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米小白,米小白打開看了看,是各種合同和股權證明還有一些她根本看不懂的東西,於是道:“這是……”
“遺囑內容。”黃律師直接道,“我是他的遺囑公證人。”
米小白原本還能強顏歡笑的臉瞬間塌了,雖然她知道炎瑾瑜的律師總要帶一些炎瑾瑜的事情過來,但是這兩個字還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真的死了嗎?
她沒看到屍體,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她不願意聽別人說他死了,他可能只是和他分開一段很長的時間而已。
石言玉衝黃律師比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此類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