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聽,立即心花怒放,叮囑老大老二速速去辦壽宴的事情。
莫父一聽真是哭笑不得,離老頭子的生辰還有十多年,即便要辦也就一兩天的時間,哪用得着那麼急?從另一個方面來看,老頭子大概是想那個小兔崽子了,自從知道他的女朋友來了g市之後,小兔崽子天天跟着打游擊似的,早出晚歸,飯也不在家吃,完全把家裡當作旅館。
任誰都瞧的出來這小子雖然走路靠柺杖,但是依舊春風滿面,每天像吃了蜜糖,打了雞血,莫父還真有些迫不及待想見一見神往已久的小妮子。是怎樣的女人令自己的兒子神魂顛倒?
“七十大壽?”穎疏聽了不知是何感受,終於要面對這一天。
見她一副若有所思喃喃的模樣,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莫庭眉間略顯失望的道:“你不想去也沒關係,到時候人多嘴雜,對寶寶也不好。我另找一個機會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實際上說話心虛的很,什麼人多嘴雜,他就巴不得把名分給定了,省的這心裡總是膩上膩下的,不得安生。
“不用,我去。”
穎疏朝他莞爾一笑,白皙而富有光澤的臉頰上,其中一雙漆黑的水眸含着笑意。莫庭這個傻男人,明明就想自己去,卻總是顧忌太多。
莫庭嘴角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笑容,“穎疏,我沒聽錯吧!”
他彷彿還在夢中一般,除了白穎疏答應他交往,今天大概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最開心的日子。
“傻瓜。”穎疏忍不住伸出手碰碰他的額頭,一臉癡像,倒跟那紅樓夢裡的賈寶玉有幾分想象。
如此親暱的小動作完全出於白穎疏的意外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莫庭感到無限的喜悅,似要涌出胸腔間,他深褐色的眸子深深深情凝望着她,俊朗剛毅的臉上俱是滿足與感動,激動地握住她正欲偷偷收回的手,重新貼回了臉上。
穎疏咋一被他抓住了手,心裡劃過一絲異樣感,他灼熱的溫度好像要把她燃燒殆盡,她實在是想象不到莫庭對她的感情竟是這麼深,他如獲至寶般的描摹着她的手背,光滑柔軟的手心廝磨着臉上有些粗糙的肌膚上,摩擦無限的繾綣與眷戀。
腦中突然閃過一雙幽藍色的眸子,正冰冷而陰鷙地望着她,穎疏嚇的抽回了手。“穎疏,你怎麼了?”尚沉靜在美好愛情的莫庭一驚,發覺白穎疏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剛纔不是好好的嗎?
穎疏解釋說:“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要不要上醫院檢查檢查?”莫庭急忙道,對於白穎疏,他是一點兒不得馬虎,深怕她和她肚子裡的一塊肉有所閃失。
莫庭深知,白穎疏愛慘了肚子裡的寶寶,否則不會冒着偌大的危險違背司慕川,無怨無悔安安靜靜的陪自己留在g市,她肯留下,其中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爲寶寶。不是自己的孩子當然是有所芥蒂的,但他有信心一定能視如己出,就像他對穎疏的愛一樣。
“不用,我就是走得累了,躺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穎疏發虛的很,怎麼忽然想到司慕川了,他總是陰魂不散的纏着她,晚上有好幾次做夢夢見他,特別是最近,夢到他駭人的眼神,瘋狂的腳步,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大概是司慕川對她的影響太深了,以至於,總是不能跳開他的噩夢。希望不會是噩夢的警示。
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不能辜負莫庭。
穎疏重新打起了精神,問:“你爺爺有什麼愛好?”
索性裡壽宴尚有一段時間,二人漫步在公寓附近的公園裡,穎疏坐在一條長凳上,莫庭隨即亦入了座。除去柺杖,倒真的如一對正在戀愛中的小情侶,十分般配,引得附近的居民交口稱讚。
可惜了,小夥子是個瘸的。
白穎疏不以爲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或許從她決定留在g市就有了這樣的思想覺悟,她會接受莫庭,更不會嫌棄他的殘疾。所幸,莫庭的腿在一天一天的復原之中,白穎疏不知道的是莫庭在和她分別的每天晚上都會回家做復健,連續不斷,希望可以在莫老爺子壽宴的那一天,脫離柺杖,堂堂正正器宇軒昂的站在白穎疏的身邊。
“只要是你送的,他都喜歡。”莫庭口不擇言,開起來了老頭子的玩笑。
“我是說正經的。”穎疏白了他一眼,居然開始得意忘形了額。
她驕橫的瞪了他一眼,二人打情罵俏的模樣直叫人羨慕的緊。
莫庭一本正經的道:“我也是說正經的啊,因爲老頭子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你啊,你去就是最好的禮物。”
被莫庭那麼珍惜,被他的家人隆重以待,白穎疏倍感壓力,“莫庭,你不要一直對我那麼好,我會……”她會覺得無法安心的,面對他的濃情,而她卻不能報以同樣的感情,豈不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她答應莫庭之後,便覺得肩上的精神負擔減輕了。無以爲報以身相報,同樣爲寶寶找一個好父親,對於莫庭,她很罪惡。因爲她不敢確定在漫長的將來是否能夠達到和他一樣的感情。
她不是一個好女人。
從前那樣有棱角敢談愛的白穎疏現在變成了一個膽小鬼,她隱約是怕了。
莫庭看着她,握住她涼涼的小手,堅定的道:“我會一直對你這麼好的,穎疏,你不要怕,我不是那個混蛋,我永遠不會騙你,你也不需要對我有所愧疚,只要你在我身邊便是最好的彌補,懂嗎?”
從前白穎疏自詡司慕川懂她,瞭解她。殊不知司慕川是真的研究透了她。而真正瞭解她默默守着的卻是眼前的這個人。莫庭當然不會欺騙她,他的接近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如果說目的,那就是太愛她了。
“嗯。”穎疏下意識地點點頭。
莫庭和穎疏一同給莫老爺子選了禮物,莫老爺子除了當兵,年輕時候打仗,沒有別的什麼愛好。也就是近幾年在家裡琢磨着沒事可做,練練書法打發打發時間,每天雷打不動,練毛筆字三個小時,美其名曰陶冶情操,修身養性。
莫庭和兩個大哥沒少在暗地裡腹誹,老頭子練了兩三年的毛筆字,沒見脾氣溫和起來,依舊是個火爆脾氣,一點就着。這書法還不如不練。
你別說,現在這老頭子還真寫得似模似樣的,濛濛外行人冒充一下書法家是綽綽有餘的,他最喜歡和幾個志趣相投的老頭討論和研究書法、書法行家,樂此不疲。
穎疏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她記得她大學以前都有溫習書法,貌似還得過什麼興趣類的獎項,不知道現在手藝生疏了沒有。
天色暗了下來,兩人正準備找一處地吃晚飯。莫老爺子讓莫父打來了電話,讓他滾回去吃飯。據說老頭子今天忽然耍起了小性子。年紀大的和年幼的其實是一個脾氣,都是小孩子,需要哄着騙着。
老大老二因爲娶了老婆,有了家庭,各自在外面買了房子,不適合大家擠在一起住,未免聒噪了些。也就一星期回來一同吃個飯,算是給足了老頭子面子了。莫老爺子下定決心,等老三娶媳婦的時候,一定不能被他隨便三言兩語的哄騙,然後搬出去,留下他和兒子媳婦冷冷清清的。有幾個孩子在家裡蹦達蹦達,多好啊。
見莫庭在接完了電話之後,神色爲難,穎疏問:“發生什麼事了?”
“爺爺讓我回去吃飯,穎疏你……”其實莫庭想讓穎疏一同去,又不好意思說,離老頭子的壽宴也近了,他並不想逼得她太緊。有時候男女之間的相處是需要空間和距離的,儘管他對天天膩在一起樂此不疲。如果白穎疏允許的話,他真的會寸步不離。因爲他潛意識裡會害怕,害怕一眨眼,她就溜走了,幸福就溜走了。
莫庭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機,他派人去s市跟蹤和監視司慕川,免得他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搞破壞。他和穎疏好不容易達成的默契,建立的情感出現偏差。當然,這種關鍵的時刻,總要找一個可靠值得信任的人委以重任。遠在s市的彭起俊首當其衝,義不容辭。
說到彭起俊,穎疏好久都沒有白穎婷的消息了,父親和她應該都安好吧。什麼叫做安好?白景瑞和白穎婷二人所處的壞境都是糟糕的吧。
彭起俊對白穎婷的心思漸漸淡了,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瘋子,確實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只是他經常回去探望白穎婷,畢竟是他曾經那麼喜歡過的女孩子,如今她得了這個下場,總是有些傷感和難以忘懷的。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回去吧,免得你爺爺擔心,畢竟我每天都霸佔他的寶貝孫子那麼長時間。”
穎疏偶爾會開開小玩笑,臉上多了一絲笑容。莫庭道:“那我看着你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