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司慕川仍舊沒有一點白穎疏的消息。可能晚上的緣故,不大適合找人。至少可以確定一點,白穎疏仍在s市。
她能去的地方真的很少,她在s市除了死去的白景瑞,瘋了的白穎婷,以及極少的朋友,沒有人知道她會去哪兒?更有甚者以爲她離開s市,還沒有回來過。就連他安排在莫庭身邊的臥底,報告了他莫庭近日來的動向,絕無誘拐和接觸白穎疏的可能性,她究竟去了哪裡?
夜幕低垂,來往的車輛大燈閃爍。月色婆娑,兩邊的樹來回搖曳。
一切如往常一樣,s市的夜奢靡而繁華。可是,司慕川此時的心情如冬日裡結冰的湖,冰冷的沒有半絲的生人氣息,死一般的沉寂。
……
整整三天,司慕川從來沒有那麼恐慌和頹垣過。三天來,他用盡了一切的辦法,就差沒有挨家挨戶的搜索了,始終沒有白穎疏的半點消息,他就不相信一個大活人能憑空消失了?
可無所不能的司慕川就是一籌莫展。縱使有聰明睿智的頭腦又如何,有萬貫的家產又如何,有無與倫比的外表又如何,都換不來此刻的他肆無忌憚蔓延的恐懼。他終將失去白穎疏的恐懼。
唐文雋和謝芳菲趕到別墅裡,看見的就是他們高高在上的總裁也會有如此失魂狼狽的樣子,墨發凌亂,雙眸無神,脣角一圈隱隱可現青色的鬍渣,襯衣皺巴巴的,上面傳來的味道似乎是好幾天都沒有換洗了,然唐謝二人自不敢做出捂鼻的動作。
謝芳菲從未見過如此頹廢的司慕川,心中不禁刺痛萬分。一想到他是爲了別的女人,便衍生不出半點的同情,只有怨恨,怨恨他的不公平。明明不該是白穎疏,爲什麼是那個女人?
“總裁,這一次她存心想要逃離你,恐怕不會那麼容易找到!”儘管她心中恨意交加,卻不得不對司慕川好言相勸。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司慕川,爲別的女人傷神的司慕川,她希望的是睥睨天下意氣風發恣意張揚的司慕川。
唐文雋用餘光掃過謝芳菲專注的目光,她的一顆心全然撲在了司慕川身上,哪裡還有旁人的一點位置,不禁黯然神傷。掩去一抹愁緒,隨聲附和:“是啊,總裁,白小姐已經不愛你了,有些事情恐怕真的不能勉強。”
他的話是對着司慕川說的,何嘗不是一語三關,對着謝芳菲說,亦是對着他自己說的。現在的司慕川終於意識到了白穎疏對他重要性。如果他能夠早點明白,跨過他心裡的那一關卡,或許早些停止對她的傷害,事情不會發生到這個地步。
白穎疏懷着他的孩子,寧願冒着司慕川發怒的危險毅然決然的出走,不可謂不對他死心了。因爲白景瑞死了,白穎婷瘋了,她便再沒有什麼可以顧忌的了。
唐文雋深深的知道,無論白穎疏是死是活,終將被司慕川所找到,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可是,司慕川到底明不明白,他們兩個人再也回不去從前,剩下的時光裡將只有仇恨和怨懟。
即便那樣,他也不願意放手嗎?
是的,如果這麼放手了,那便不是司慕川了!
司慕川的愛是熱烈與霸道的,他要的必須得到,他要的是活着的白穎疏。
良久,司慕川問:“懸賞尋人有消息了嗎?”
單單是大海撈針的在s市,他又沒有搜查令,哪裡真的能挨家挨戶的找。他的聲音好像是一口幽幽的萬年古井,沉寂而暗啞,帶着濃濃的頹垣之氣。
從這一次白穎疏失蹤了起,他好像什麼都不相干,什麼都不能幹。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已入了心,生根發芽,長出了巍然聳立的大叔,佔據了他所有的空間。那樣瘋狂地滋長,卻被他刻意的忽視,置之不理。
原來他真的不可以沒有她,他發誓,那些日子他是發自內心的對她好,想要彌補她,彌補他們之間的裂痕。
在他以爲他們的關係正在逐步地循序漸進地完好之時,她表面上的順從他,實際上呢?其實完完全全的不在狀態之內,當然,這些都是他錯。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他們現在一定是幸福美滿的一對,快樂的迎接着他們的小生命……可是,她從頭至尾都不相信他,他們之間一絲一釐的信任都沒有,相互猜忌,又怎麼生活在一起呢?
司慕川甚至在想,她是否早就策劃好了一切,對他虛以尾蛇的敷衍,就是爲了這一天狠狠的將他離去……白景瑞的死不過是一個契機,他司慕川也有如此幼稚的時候,居然天真的以爲可以瞞住她……
“暫時還沒有。”唐文雋斂了斂眉目,挪了挪鼻樑上的眼鏡道。
“繼續加大懸賞的金額,一百萬不夠,那就一千萬。”司慕川毫不猶豫的道,金錢在他眼裡從來不是問題。
唐文雋雖苦惱,卻也無奈應道,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苦惱的是每天都有許多人來領賞金,告知線索,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查出來是虛假的消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更多的則是渾水摸魚的貪利者,這樣更造成了不必要的干擾和浪費了時間。
司慕川要的是結果,他當然不會將這些曲折一一報告。公司的事情大多謝芳菲在處理,而他則在忙找尋白穎疏的事,兩個人全都忙得不可開交,只有到了晚上才得空,儘快向司慕川報告情況。
突然,唐文雋的手機響了。
他已經吩咐手下的人篩選過濾掉不可靠的消息,這個時候打來應該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謝芳菲定定地望着神色未有變化的司慕川,白穎疏,她就不相信,這次她還能夠平安無事!
跟在司慕川身邊久了,耳濡目染沾染了不少司慕川的習性,就連感情也是一樣。謝芳菲的愛情就是必須得到,不惜摧毀一切阻止她的障礙物,無所不用其極在所不惜。司慕川霸道的將白穎疏禁錮在身邊,她謝芳菲也要永永遠遠的陪伴在他左右。
白穎疏,你可以去死了!
只有你死了,司慕川纔會看到身邊其他的人,比如她。
謝芳菲掩住眼裡的竊喜,不讓它泄露出來。無論司慕川現在的狀態與否,不影響他的精明程度,萬一被他看出來,遷怒這種事情是在所難免。他有一肚子的氣,正沒處可發,能那麼鎮定,恐怕是極力控制着吧!
“喂……什麼……我知道了……你把那個人的號碼給我,我親自聯繫……”緊接着唐文雋立即在手機上按下了幾個數字。
唐文雋接電話期間,神色變了好幾翻,最後轉爲一種凝重的嚴肅,如臨大敵的模樣,謝芳菲不由吃驚的猜測,該不會是有了白穎疏的消息了吧?
謝芳菲的臉色立刻變得僵硬極了,紅脣微張,輕吐“不!”千萬不要是,他們不可能找到白穎疏!即使能找到,也只會是她的屍體!
司慕川只是臉微微側了側,唐文雋心領神會,神色凝重的道:“總裁,已經有夫人的線索了,她被人綁架了,綁匪已經打過勒索電話。”
司慕川兩條劍眉危險的突起,雙眸漸漸有了焦距,聲音帶着風霜後的冷冽:“把電話給我。”
唐文雋當然明白,此時的司慕川就像一頭危險的獵豹,隱在叢林之中,確定目標之後,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竄出來咬傷,撕裂,狠狠的踩碎……渾身上下散發着可怕的氣息,他能夠想象到那些綁匪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幽藍的雙眸陰鷙如鷹隼,他說話音調平穩而沉寂:“喂,我是司慕川。”
儘管謝芳菲豎起了耳朵想要聽清楚電話裡的內容,無奈手機的質量就是高檔,不同於某些山寨機子,漏音漏的厲害,愣是什麼內容都沒有聽清楚。
“我妻子真的在你們手裡嗎?”明顯質疑對方,司慕川當然不是某些豬頭三,一有人勒索就馬上拿錢贖人。
隨即,唐文雋和謝芳菲立刻發覺司慕川掛斷了電話,好像是一條彩信接收進來。
在看到了一張照片的圖像之後,司慕川的表情變得幽深可怕,帶着某種兇狠的無情的嗜血的狠厲,嘴角不動聲色,再次撥通了電話,“你們想要多少?”
電話那天似乎猶疑了許久,最終敲定了一個數額。
掛斷了電話之後,司慕川對唐文雋說:“明天上午準備五千萬的現金給我。”
唐文雋嚇了一大跳,五千萬?這可不是小數目,總裁大人您金口一開,輕輕鬆鬆的一句話,雖然sk財力雄厚,一個晚上的時間,他上哪裡去弄啊?
半響不見唐文雋答應,側目望了面如菜色的唐文雋道,“怎麼?”
未等唐文雋說話,謝芳菲情緒激動的走近他,說道:“總裁,那些人會不會太貪得無厭,五千萬?這可不是開玩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給他們?公司沒有那麼多的現金!”謝芳菲的憤怒遠遠不在此,總裁居然爲了一個白穎疏,而葬送公司大半的資產,她拐彎抹角的就是覺得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