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修死了?
重磅炸彈將白穎疏炸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一臉震驚。
“爸,你說的不是真的吧?”白穎疏臉上僵硬的笑了笑,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白景瑞面帶遺憾的點點頭,“是真的。”
白穎疏是一路暈暈乎乎的跟着白景瑞看了凌哲修的遺體,才隱約相信。她對凌哲修不是沒有感情的,就算是普通的大學同學在相處了三年之後,得到他的死訊也會兔死狐悲,更何況她們曾經是戀人,比朋友的關係更親密。除了深切的哀悼更多的是震驚,哲修還這麼年輕,那樣一個溫文儒雅擁有和煦笑容的大男孩瞬間化爲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實在是令人扼腕!
怪不得昨天,白穎婷會那麼倉促的離開婚禮現場。她和穎婷的關係雖然稱不上冰釋前嫌,最起碼緩和了不少。
穎疏問:“穎婷現在怎麼樣了?”凌哲修在婚禮當天發生意外,最痛苦的莫過於白穎婷,她會如何?
“唉,從昨天到現在不肯好好吃飯,也不肯開口講話,你去看看她吧!”白景瑞面露焦色,在他心裡最着急的還是白穎婷,但是,他卻忘了兩姐妹的關係並沒有他以爲的那樣親密。
白穎疏腳步一滯,猶疑的說道:“我想穎婷應該不大想見到我的樣子吧!”凌哲修的事情雖然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保不齊心情不好的白穎婷覺得自己婚姻美滿是去嘲笑她的。穎婷發生了這種事,自己卻照常舉行婚禮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但是昨天父親瞞着自己全都是爲了自己着想,眸光中不禁蒙了一層淡淡的陰鬱。
“說什麼傻話,你們畢竟是姐妹,哪有過不去的坎。”
白穎疏自認不擅長安慰人,更何況是哪方面都不對盤的白穎婷。架不住父親的勸說,沒想到病房裡的情形實在是出乎兩人的預料。
白穎疏吃驚了一下,父親明明說穎婷吃不下飯,精神不振,而現場的實際情況是她不僅靠在牀頭坐着,並且一小口一小口地在吃飯,除了臉色有些蠟黃慘白之外,情緒上顯得異常的平靜。簡直是太安靜又太正常不過了。
“穎婷,你終於肯吃飯了。”白景瑞鬆了一口氣,忙走上前,一看,道:“飯菜都涼了,不要再吃了,我讓吳嫂煲湯給你喝……”
“好的,爸爸。”白穎婷乖順的放下了筷子,脆弱和聽話的如同鄰家的小女孩,讓人覺得彷彿她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白景瑞不禁濃眉舒展,臉上劃過一記欣慰的表情,心中雖驚詫她前後不到半小時的轉變,也閉口不談。
白景瑞絮絮叨叨的語氣,其中流露出濃濃的關心,讓一直站着的白穎疏覺得有被冷落的嫌疑,他們兩個父慈女孝的,好像她是局外人一般。但很快,白穎婷發現了她的存在。
“姐姐,今天是你新婚的第二天,你怎麼來了?”白穎婷的語氣稀鬆平常,望着白穎疏的目光單純而柔和。
那種不諳世事的表情是白穎疏多少年沒有看見過的,她臉上不動聲色的回答:“嗯,來看看你,沒事吧?”心裡納悶,穎婷是不是把她們之間的不愉快全都忘記了,這般的心無芥蒂,倒顯得她心胸狹隘,小人之心。
僞裝麼?白穎疏自認爲不是那麼好矇騙的人,完全從白穎婷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敵意。她這麼快便放下對哲修哥的感情嗎?畢竟如白景瑞說的,穎婷是自殺未遂,這種徹底性的變化太奇怪,也並不合乎邏輯!
“姐姐一定覺得我很奇怪吧?”
白穎婷清澈的眸子望着她,穎疏忽然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許多情緒,她乍然開口,語帶自嘲,臉上淡淡的哀傷,故作堅強的強顏歡笑,“我想哲修哥在天堂並不希望我一直消沉下去,甚至做出自殺的傻事。以後,我想和爸爸還有姐姐好好的,這也是哲修哥的心願。”
“穎婷,你能想通就再好不過了!”白景瑞聽到她說出這番話來,不禁眼眶微潤,十分動容。
“穎婷,哲修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還年輕,以後或許會遇到很愛你的男人,希望你真的能夠放下。”白穎疏感觸頗深的道,站在她的角度,她覺得凌哲修不如穎婷愛她,所以他們的愛情以及未完成的婚姻之路纔會走的如此不平坦。
“姐姐真的有愛過哲修哥嗎?”她癡癡的問道。
“什麼意思?”
白穎疏覺得她的問題突然的很,令她毫不設防,臉上出現極其不自然的神色。愛不愛的也說不上來,穎婷意在指自己沒有愛過凌哲修嗎?也許她和哲修是一種習慣,當她親眼見到他和自己的妹妹背叛自己的那一刻,狠心戒掉了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慢慢地融化在司慕川的潛移默化之中。
“沒什麼意思,姐姐你不必多想,哲修哥他已經死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說這些話了。”
白景瑞見姐妹兩的談話越來越不着調,又叮囑了白穎婷的一些細碎的瑣事。穎疏忽然覺得父親很有家庭主夫的潛質,以後如果她或者穎婷有了孩子,父親退了休在家沒有事,興許會是一個稱職的外公。以前總覺得他比較嚴肅和不苟言笑,其實也不盡然。
一切都透着古怪,穎疏無聲配合了白景瑞和白穎婷營造出來的和樂融融。說不上爲什麼,心底對白穎婷始終存着一絲防備。
“爸,既然穎婷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用過了午飯,白穎疏坐不住了。說她是變扭也罷,總之哪兒哪兒都覺得變扭。
“我送送你。”白景瑞自覺今天對穎疏有些冷落和忽視,回過神來想想穎婷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過分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不用了,爸,我又不是客人。”
說話間,白穎疏已走出了病房外。
白景瑞總覺得白穎疏最後一句話有點酸酸的味道,沒有多慮。穎疏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除了她和司慕川發生的一夜情,幾乎從沒有讓他操心過什麼,不會像穎婷一樣長久的壓抑在心裡,最後做出糊塗的傻事。想到這裡,不由得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穎婷身上。
一道怨毒的目光死死的釘在了白穎疏的背影上,在白景瑞轉身的一瞬間白穎婷眼神恢復了剛纔的平靜柔和。
“姐姐她,好像還是不能原諒我?”將內心的波濤洶涌一併壓下,白穎婷淺淺地嘆道,神色憂鬱。
“怎麼會,穎婷你不要多想,你們姐妹兩就是相處的時間太少,以後經常一起慢慢就會好起來了。”
“是麼?”白穎婷似是自問又是肯定,卻在低頭的一瞬間眸光染上了一層徹骨的恨意:白穎疏,如果你妄想和我談姐妹親情,纔是你最大的愚蠢!
恨意如毒蔓一樣在心頭瘋長,也許在早上之前她白穎婷會痛苦會頹廢會自殺會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回憶凌哲修的音容笑貌中渡過餘生。但是,現在的她不會了。凌哲修,她恨他!恨他的無情無義,他居然在臨死前記掛着她的姐姐,白穎疏纔是他最愛的女人,這對她來說纔是天底下最大的諷刺!
她白穎婷在醫院裡對着凌哲修的屍體要死要活,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枉然費盡心機,凌哲修不需要自己爲他殉情守貞!誰能夠明白那種感受,正是因爲她太愛凌哲修了,此刻纔會如此恨他,恨他的絕情!哪怕是騙騙她也罷,爲什麼要告訴她那麼殘忍的事實?
凌哲修,白穎疏,你們會遭報應的!凌哲修的報應已經應驗了,還有白穎疏,她最親愛的姐姐,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其實她本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被哲修哥所愛上,白穎婷不能容忍,是的,她要報復,既生瑜何生亮!憑什麼她白穎婷死了未婚夫,甚至死去的未婚夫深愛着別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她的姐姐卻幸福地嫁給一個集優秀英俊財富所有魅力與優點於一體的男人,老天不公平,憑什麼自己如此悽慘!
所以她要向老天爺抗拒這種悲慘的命運,她要一步步的來,父親的寵愛甚至是白穎疏的男人,她都不會放過。
她眼神冰冷,嘴角蠕動:姐姐,你暫且先幸福着吧,馬上你就會和我一樣嚐到跌入地獄的滋味!
……
白穎疏出了市一醫院之後後背直髮涼,打了一個寒顫。
司慕川的手機仍舊沒有開機,她的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漫無目的的遊走着。婚假有一個星期,忽然覺得時間無比的漫長。她猶豫了一下決定回家,說不定這個時候司慕川已經在家裡了。
今天的她疲憊又煩躁,司慕川,你死定了,竟然敢玩失蹤一天一夜……白穎疏腦海中模擬了許多懲罰以及司慕川向她告饒的暢快場面,不禁嘴角劃上了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