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反對的,後來十七不耐煩將鬧得最兇的那幾位大人砍的砍了,流放的流放了,反對的聲音便小了,後來,不知她又用了什麼手段籠絡那些立場不堅定的飯桶……”她的神色只微微有些黯然,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憤怒,他便細細解釋給她聽:“十七若沒有被我偷過來,就這一兩天吧,他就會下詔立她爲後!”
司承傲,就算被洗腦,也不能爲她……做到那種地步吧?
很愛她是嗎?很愛很愛嗎?好——
她咬牙,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蹬蹬蹬一口氣跑上了城樓,惡聲惡氣對着警惕防守的衆將士吼道:“待會兒,別管初雲國說什麼,給我狠狠的打……”
氣急敗壞、怒不可遏也不能完全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不光蒼白的脣瓣發着顫兒,事實上,她全身都在抖——被心中那說不出來的苦悶與嫉妒狠狠折磨着,連呼吸,都能感覺到尖銳的疼痛從心尖一點點的蔓延上來……
她能忍受他不記得她,可是,她無法忍受,他對別個女人那麼好……
“含玉,你當真要如此?”司昱之聽見震天響的怒吼,一個箭步衝了上來,緊緊抓了她的雙腕,不敢置信的瞪圓了雙眸:“他們,可全是初雲國的人,是十七與你的子民……”
“可他們,現在誰拿我當他們的王后了?”她冷冷回視他的瞪視:“我的子民,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嗎?他們現在是綾人的子民,該死的該死的……”
“你冷靜下來——”司昱之被她發狂的模樣嚇得一怔,回過神來,猛地鉗住了她的肩膀,傾了身子與她平視,焦急安撫道:“含玉別這樣,你冷靜點,冷靜下來……沒事的沒事的……”
冷靜?她是很想冷靜,可她心中熊熊燃燒着怒火與妒火,教她如何冷靜的下來……原來妒忌,是這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綾人,她就是想要她嚐嚐這種她曾經嘗試過的心情吧?看她痛苦看她發狂,她會比較得意與開心是不是?
頭痛,心痛,全身上下,由裡而外,沒有哪一處不叫囂着疼痛難忍……很好,綾人做到了,她痛苦了,她該死的嫉妒的快要瘋了!
司承傲爲了立她爲後,不惜以暴力脅迫……雖然心中也明白,他是被洗腦了纔會這麼做,可是,她依然介意的要死……
雙手猛地捂住了臉頰,不讓人看到她此時猙獰扭曲的醜陋樣子,也將低低的嗚咽死命咬在脣中……
頭頂上傳來幽幽的嘆息:“會過去的,十七一定能將你想起來……”
對於沈含玉主動找上門來要求她去見司承傲,琅玉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圓圓的大眼裡盡是不置信,甚至還用力的掏了掏耳朵:“我沒有聽錯吧?”
沈含玉沒有分心看她白癡般的表情,只將手中的紙遞給她:“背好這些臺詞……”
“這是……什麼?”她接過來,急急忙忙瀏覽一遍:“你要我……扮演你?”
沈含玉頭也不回的說道:“應該很好玩,你不要試試看嘛?”
讓琅玉來配合她演出這場戲,也實在是因爲,沒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了——司承傲並沒有與她打過照面,所以,不容易被穿幫。
當然,也要那丫頭演技過硬才行!
琅玉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追上了她:“我不行的,你要我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我很可能做不到啦!再說,那傢伙那麼兇惡,隨便擺一擺臉色,也會嚇得人奪路而逃好不好?”
沈含玉冷眼睨她:“你是人嗎?竟然害怕一介凡人,說出去,會被天上那羣東西笑死吧!還有,你不是最不願意看到天下大亂血流成河民不聊生的畫面嗎?我告訴你,戰爭已經打響了,能不能讓初雲國退兵,就看你的了……”
換言之,如果真出現了她不願意看到的那些場面,琅玉她就自己滾到一邊去反省吧!這個傢伙,威脅人的本領真是一套一套的,比司承傲還可怕啦!
悻悻然跟着她往前走,默默揹着那張紙上的臺詞,一邊拿眼神不斷的戳着沈含玉的脊樑骨,不過後者似乎無感一般,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篤定她一定會跟來……
雲碧手上託着一方托盤,用黑色布巾蓋的嚴嚴實實:“娘娘,奴婢將東西準備好了……”
沈含玉接過來,掀開瞧了瞧,滿意的點頭:“你辛苦了——”
無視後邊將頸項用力伸長想要窺視一眼的琅玉,她放下黑布,轉身將托盤遞給她:“紙上那些話,你都背起來了?”
琅玉連忙點頭,迫不及待揭開黑布,原本笑吟吟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甚至,誇張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這這……這是什麼?”
“如你所見,這是……我給你那張紙上所提到的,某人的一根手指!”沈含玉勾笑,看着大驚失色的她:“走吧,別忘了,你的身上現在可揹負了千千萬萬條生命,如果你搞砸了,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吧?”
“等等——”琅玉義正言辭的瞪着她,面上有着對她的錯看以及失望:“就算……就算這樣,你也不能自私殘忍的砍掉別人的手指頭,這做法,實在太過分了,沈含玉,我真錯看了你,師兄也錯看了你……”
“琅玉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雲碧弱弱的開口插了進來,她無法坐視自家娘娘被人指控污衊!
但沈含玉攔住了她,淡淡道:“那麼你最好想清楚,是別人的一根手指頭重要,還是你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重要?想清楚了,你再進來……雲碧,我們進去了!”
“不用想——”琅玉的眼角處用力跳了跳,氣勢洶洶吼道:“我這就跟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