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蠱,買一贈一
簫古發誓,他這輩子都不爬山了,死也不。
走過下一個鎮子後,擺在簫古面前的就是一個弧線接一個弧線的大山小山,爬的他身體,精神上都想吐。
真是佩服那些動物學家,植物學家,社會學家,考古學傢什麼的,不爲生活,僅僅是爲興趣就能爬山涉水,還一肚子的歡喜。
萬幸,萬幸,在那個鎮子上補充了些給養,不然恐怕連在這寂靜的讓人抓狂的山谷中,發牢騷的機會都沒的。
這一連串的心理活動,簫古全部用嘴巴說了出來,一路碎碎念,唯一的聽衆,洛羽,很少有迴應,導致於他爲了排解巨大的迷茫和疲累說得更多。洛羽不接茬也不反感。簫古恨不得抽死他。你說句話,會再死啊,會嗎?
“不走了,不走了,走了幾個小時了,我可沒鞋子再換了。我得歇會兒。”簫古把手裡當借力柺杖的兩根竹竿往地上一摔,就地躺下,愛咋咋地的潑皮樣兒。
“你要是還想像前天一樣,我沒意見。”洛羽往前走了一段,沒等來簫古,回頭看他真的躺下不動了。又回頭。聽到他破罐子破摔的話,臉有點沉了下來。口氣冷然。
提起前天,簫古扭着臉爬起來,把扔掉的竹竿拾起,吭哧吭哧繼續走。什麼屁話都沒了。洛羽走了一會兒,在簫古身後輕輕說:“其實我不是怪你。”簫古學他裝高冷,只是嗯了一聲。
鬼呢,你不怪我!這都提了第三次了吧,是呀,是呀,我承認是我自己作死非挑下午最好趕路的時間去休息。然後下了一場雨,本來沒任何水流的路上多了一條小溝,於是迷路了。再然後就是不停的轉悠,還被一條毒性不強的毒蛇給咬了。是呀是呀,還麻煩了你用本體煞氣排毒,害得你差點傷了本源。
我也很自責好不好,好不好!
洛羽不知道簫古心裡的話,只是看他冷着臉,抿緊嘴越走越快,看出來他在極度不爽中。於是拉住他,“好了,這是上坡,走太快,會傷了身體,不好。你也知道你的蠱毒越來越活躍了。我真的不是怪你。”簫古低頭看腳尖,半天,唔了一聲。
見簫古還有抵抗情緒,洛羽只好閉嘴,時間不多了,他的能力也有限,如今光是壓制蠱毒就已經感覺越來越吃力。必須加快腳程,蠱毒的副作用已經在慢慢改變簫古的心性,他現在比以前容易動怒多了。
其實,洛羽真正的擔心,簫古也瞭解,但是,就像你知道自己是個白癡,但不希望別人老是提醒你一樣。他也是,他本就做好了在這裡掛掉的心理準備,所以更加註重精神上的放鬆,就當享受人生最後時刻。洛羽卻搞得他老是把腦子繃得緊緊的。
兩個人各懷心思,走了一個下午,終於到了目的地,簫古望了望這座山,又是山,哎~~~。繼續爬吧。還不知道那個人的屋子在哪裡呢。
這座山叫雙鳳山,最大的特點是有兩個山峰,一座山峰遍佈紅葉林,一座遍佈白櫻樹,一側豔紅,一邊雪白,煞是好看。
臨行前,陳師傅就說過,只要找到那個人,然後聽他的話,就成,前提是,他得願意見。簫古想着,不免嘆氣,這不坑爹嗎!
這裡處於雲貴高原偏北,溫潤潮溼,氣候不定。現在是初秋,屬於多雨季節。其實挺愁的,自己這個小叮噹基本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有多帶雨具,真是的。搞得他只要一碰到下雨就只能狼狽的到處躲。山中的雨和平原的可不一樣,山腳說不定還是晴天呢,山腰是中雨,再高點下的是冰碴子雨都有可能。
“不休息了。我爭取天黑前到山腰。”簫古把裂掉的竹竿摔了,重新弄了兩根,深吸一口氣繼續爬。
也許,今晚就會知道命運給他的會是個死刑還是死緩或是保釋。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有一會兒了,除了月亮的微光,其他的一點光亮都見不到。簫古打着手電找適合扎帳篷的地方。
幽靜漆黑的山林中忽的揚起一聲渾厚的壎聲,簫古曾無聊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樂器,他總覺得那是個木魚。電視裡吹起的時候是帶着一絲哀切,有種愁腸百結,點點低訴的感覺,可這個聲兒卻是高亢悠長,穿透力很強。帶了點警示的意味。
一聽到這個聲,洛羽立刻站起,全神戒備,還在天馬行空想着什麼的簫古也跟着緊張萬分,站在洛羽身後,趕忙拿出許久未用的小劍,防備着身後。
那聲過後,就是一片漫長的死寂,蟲鳴聲都稀少了很多,簫古知道這不是個好兆頭。學着電視裡學到的警探深入虎穴的樣子,拿着小劍的手直指正前方,手臂曲起,另一隻手捏着手電筒的手成十字搭在上面。
“噗!”簫古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叫了一聲哇靠,往後急速一躍,聲源是來自手電筒炸裂,他的手因爲受到震動,微微疼着。
太突然了,手電筒就這麼被打破了,你麼,電視上的招數用到實戰根本不成啊,反而把自己暴露了,被人當活靶子給了個下馬威。
手電筒被擊碎,失去了光源,這無疑是給簫古更大的精神壓力,都被威脅了一次,自己卻連敵人的腳丫子都沒看見。
一路走來,簫古不敢說自己遇到任何情況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起碼,最快冷靜下來已經做得爐火純青。腦子裡快速走了一遍能想到的信息。簫古有了決定。
手電筒熄滅的時候,他就看見洛羽閃到一邊消失無蹤,有他埋伏在附近,心裡有了底氣。看剛纔那一擊明顯只是警告,並沒有真正傷到他,如此看來,對方暫時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既然全無辦法,不如以進爲退,以攻爲守。
“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得罪到了哪位?突然來這麼一手是爲何呢?”簫古站直身體,他知道對方一定早就把他看得一清二楚,索性挺直腰板,還能像個爺們。這話說得不卑不亢。
等了一會兒,從他前方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簫古剛想開口,聽到後面也有了動靜。回頭一看,又一個身影,比前面這個高點,寬點。
呼!得虧沒有狂妄,人家挺有戰術,玩的包抄,而且明顯比自己佔有優勢,簫古一個勁慶幸自己選擇了懷柔戰略。不然鐵定要受罪。
兩個身影各自走到離簫古四五步遠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裡站定。前方的小個子先開口,聲音挺奇怪的,像是帶了個變聲器,“你是誰?在這裡鬼鬼祟祟幹什麼?”簫古不裝逼,連忙高舉雙手,連連表示自己只是來拜見一個叫五花的人。
小個子問了這麼一句,停簫古簡略說了來意後便不再吱聲,只是看着他,在審視。這點是簫古自己直覺到的,小個子除了大致輪廓,連身上穿的啥他都看不見。
就在簫古想在說話爭取主動權的時候,後面的那個說話了。“既然你這麼說,就把這個吞下去。”骨碌碌,腳下滾過來一個手掌大小的木瓶,簫古挺糾結。
“這是什麼?爲什麼我要吃?”面對簫古無力的發問,後面的那個連輪廓都隱約看不真切了的傢伙直接冷冰冰的拋下一句話:“人心多變,你想我們相信你,就拿出點誠意,放心死不了。”
簫古聞言,吞了口口水,我滴個親孃哎,這話說得,肯定不是個好東西啊,還誠意,誰特麼表誠意動不動就把命豁出去的,那是誠意啊,那是二愣子,不負責任。
可是,時不與我,目前局勢一邊倒,洛羽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周圍,簫古,懷抱着:反正,爺也快死了,也不怕這一哆嗦了。
就在簫古很瀟灑的仰脖吞盡瓶子裡的東西后,小個子忽然呵呵笑了幾聲,特別滲人,簫古頓覺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他的直覺是對的,“你真是個傻子,我們讓你吞下,又沒讓你都吞了,這下好了,買一送一,子母鬼蠱都進了你的肚子。哈哈。”
聞言,簫古的臉都皺成了餃子皮,哇草!你個奶奶腿,我問候你八輩祖宗。在他氣得渾身發抖,又因爲小個子那句話而不敢亂動彈的時候,後面的說話了。
“怕什麼,你不還有個跟從嗎,讓他用鬼氣給你把蠱拔了就可以了。”簫古對他‘這是小菜一碟,小事兒,小事兒。’的口氣很不滿,滾犢子!
陰險,卑鄙,一箭雙鵰,防住了我一個,還連帶洛羽也算計了。詛咒你們,明天出門就踩到粑粑,然後噁心死。
這麼一想不要緊,簫古在剛下火車住進小旅館後就有點水土不服,還因爲被暴走的洛羽欺負了一回,感冒了一場,而後又接連遇鬼,再加上連續的路途勞累,他能撐住就已經超出預料了。
爬山時候的確是想吐,這下子被自己的想法噁心到,嘩啦!吐了個昏天暗地,因爲難受,手還亂動。
小個子和後面的看在眼裡就把簫古的嘔吐解讀成了是針對他們的,看看他手明明指到了前方小個子站的地方,還有後面。不就是嫌他們噁心麼。
這個誤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