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衚衕。
陳白鹿這幾天的心情頗佳,從《楚報》得到了豐厚稿費,讓他不用像之前那樣捉襟見肘,日子寬鬆多了。
對他而言,這就夠了。
而且《楚報》的經營理念陳白鹿也是非常認可。
要不是有這個大前提的話,即便是願意給稿費,頗具風骨的陳白鹿也不會答應來執筆。
“老師,您聽說沒有?最近《楚報》好像正被《青花》打壓呢?”
溫雅今天是特地過來看望師孃的,在忙活完後,走到院子的老槐樹前,爲老師倒上一杯菊花茶後說道。
“哦,還有這事?”陳白鹿似乎有些意外。
“您難道不知道嗎?”溫雅眨了眨眼。
“你跟我說說,爲什麼好端端的,他《青花》會對《楚報》進行打壓呢?”陳白鹿不由得追問道。
《楚報》如今是陳白鹿的工作陣地,他可不想有什麼變數。
“老師,因爲《楚報》如今很火,影響到了《青花》的銷售量,所以說青花報社就開始針對《楚報》了。”
“這兩天流傳各種流言蜚語,說什麼章社長以前就一無賴,這樣的人怎麼能開報館?他開的報館,刊登出來的新聞能相信嗎?總之就是各種各樣誣衊!”溫雅想到其中有些誣衊的話語很難聽就說不出口來。
“簡直是一派胡言!”
陳白鹿微怔過後,帶着幾分憤憤不平道:“俗話說的好,打鐵還得自身硬,《青花》的報紙我又不是沒看過,簡直就是低俗不堪,譁衆取寵,他們還好意思數落指責別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老師您說的沒錯,他們就是眼紅妒忌,所以纔會往《楚報》潑髒水,!”溫雅也義憤填膺道。
“去,給我拿紙筆。”陳白鹿吩咐道。
“老師,你這是?”
“我要說真話!我要幫《楚報》吶喊,我要讓那些蠅營狗苟之輩全都羞愧!”陳白鹿正氣凜然道
……
小京報是北平城一家小報館發行的報紙。
報社社長是沙正堂。
雖然小京報在這四九城中的發行量不算大,但因爲經營有方,所以還能維持。
況且他們主攻的又不是時事政治新聞,都是以坊間雜談爲主,倒也沒誰和他們搶飯碗。
這天上午,沙正堂和以往一樣來到辦公室中。
剛剛進來就有人將今天的《楚報》拿過來,用沙正堂的話說,這段時間的《楚報》和《青花》報紙都要及時購買,他要每天早上過來就能看到。
這兩個報社的競爭,沙正堂怎麼能錯過?
“社長,您的茶!”
“好!”
沙正堂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品味脣齒間的清香,心情愉悅地看起報紙。
他第一個拿起來的是《青花》,看着看着就發現了一篇文章,題目叫做《論惡徒的侵襲!》
惡徒說的就是楚報報社。
在這篇文章通篇上下就是一個鮮明主題,全都是在針對《楚報》進行惡意攻擊,每一行文字都是那麼的深惡痛絕。
彷彿在作者的眼裡,《楚報》就是整個北平城報社界的毒瘤,像是這樣的毒瘤要是說不剷除掉的話,假以時日將會威脅全城報社。
“這篇文章的招數有點下作啊!”
沙正堂不由得搖了搖頭,知道你們兩家報社正在競爭,但你也應該憑真才實學纔對,這樣就像是個潑婦般的發泄一番,有什麼意思?
肆意誣衊的那些罪名,壓根都是站不住腳跟,這樣做純粹是丟人現眼。
青花堂也就這點名堂。
看完這篇文章後,沙正堂跟着就拿起來《楚報》,在看到陳白鹿的那篇文章時,眼前頓時一亮。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陳白鹿不愧是社論家。
雖然說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但陳白鹿人家的文字功底就不一般。
通篇沒有一句提到《青花》報社,但明眼人就能看出來,這就是針對他們的。
用陳白鹿的話說,北平城的報社界是所有人的報社,是所有記者和文人學者的輿論陣地,不是誰家壟斷的私人產業。
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才能保證報社界的欣欣向榮,才能確保報社界擁有着旺盛的生命力。
任何想要抹殺這種局面的人,都將是文化的罪人,是報社界該聲討的對象。
“我衷心希望北平城能夠涌現更多才華橫溢的文人才子!”
“我希望報紙能給百姓帶來更多精神食糧,而不是文化糟粕!”
“我堅決反對和抵制任何報社界的獨霸行爲!”
“作爲一名有良知有底線的讀書人,我奉勸那些利慾薰心的商人,千萬不要因爲你們的自私自利,就將我北平城文化界的大好前途毀於一旦……”
“漂亮!”
沙正堂是越看越覺得過癮,忍不住拍案叫絕。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決,和《楚報》相比,《青花》就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小丑。”
“有陳白鹿陳先生站臺,《楚報》肯定會立於不敗之地!”
“只顧着撈錢,習慣欺負弱小,沒有文化底蘊,做事絲毫不講究的青花堂,這次總算是撞到鐵板上了!”
……
事實證明沙正堂說的果然沒錯。
只要是稍微有點眼力勁和判斷力的人,看到兩份報紙上的攻伐篇章,都會站在《楚報》這邊。
你青花堂打着爲所有報社出頭的招牌,做的卻是自私自利的事,這樣還想要勝出,絕無可能!
讀者是要看報紙質量,不是看潑婦罵街,譁衆取寵只能一時,不能長久。
幾天下來,《青花》是潰不成軍,銷售量急劇下降。
這下就連李四湖都有些沉不住氣,直接就將李探訪喊過來,冷着臉道。
“《楚報》報社是在花語區,是在你的地盤冒出來的,你因爲沒有及時處置這事,大爺已經很生氣。”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要是辦不成的話,你就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
“二爺,您就說要怎麼做吧!”李探訪眼底兇光閃爍。
“給我燒了《楚報》報社,讓他們停刊!”李四湖咬牙切齒地說道。
章廣盛的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讓他很丟面子,既然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
就算他有楚牧峰撐腰又如何,看看到底誰先撐不住!
青花堂的二爺又怎麼可能是心慈手軟之輩!
“是,我知道怎麼做了,二爺您放心,這事兒我親自來做,保證辦得漂漂亮亮,絕對讓他們報社化爲灰燼!”
李探訪一咬牙,狠聲應道。
這要想人前風光,就要人後吃苦,髒活累活都得幹啊!
“我這就去找簡德,警察廳那邊我會打點好,你這邊抓緊做事吧!”李四湖揮手說道。
“是!”李探訪匆匆離去。
……
入夜時分。
北平城內萬籟俱靜,一片漆黑,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休息。
位於臨街的《楚報》報社也已經關門,除了留有一個值班的外,其餘人早就下班回家。
不遠處的衚衕裡。
李探訪正帶着幾個手下,眼神兇狠的盯視着不遠處的報社,臉上滿是厲色。
在他們看來,斷了財路就是生死大仇,他們當然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總是喜歡將問題算在別人頭上。
“你們幾個都知道怎麼做了吧?”兩眼血紅的李探訪深深吸了口煙,將菸頭扔在地上狠狠碾碎道。
“知道,李爺!”
“去吧!”
隨着一聲立下,幾個手下拎着油桶,貓着身子匆匆走向楚報報社。
來到門口,左右掃視了一圈,發現沒有人後,他們紛紛擰開油桶蓋就往報社周圍潑灑起來。
“敢跟老子鬥,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李探訪面露猙獰之色。
“都別動,警察,舉起手來!”
誰想就在這時,原本悄無聲息的街道兩旁,突然冒出數道身影,個個手裡都拿着手電筒,而且還舉着槍!
“噗通……”
油桶紛紛被扔在地上,幾個人都嚇傻眼了。
衝出來的警員都沒有給李探訪他們轉身逃跑的機會,便如同下山猛虎般撲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將他們控制住。
裴東廠從後面緩緩走上前,目光掃了掃衆人,伸手拍了拍李探訪的臉,充滿不屑地說道。
“嘖嘖,沒想到你們青花堂的人做事這麼不講究,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使得出來。”
“怎麼?正當競爭比不過人家,就走歪門邪道,想燒掉人家的報館,心夠黑啊,給我全都帶走!”
“你敢!”
被拷着雙手的李探訪,揚起腦袋,盯視着裴東廠咆哮道:“你是哪個分局的,知道我是青花堂的,還不趁早放了我。”
“在這四九城中得罪了青花堂,得罪了李爺,信不信,只要你敢抓我們,你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好過!”
街道上回蕩着李探訪歇斯底里的威脅。
啪啪!
正反倆個大耳刮子毫不客氣扇過去,裴東廠指着李探訪的鼻子,充滿譏諷地說道:“你們青花堂挺牛啊,竟然敢連我們警察廳的人都敢威脅,還真把自己當成土皇帝了!”
“行啊,我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彙報上去,統統帶走!”
“是!”
一行人來得也快,走得更快,很快就從街道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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