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材極高,足有一米九,這在澳門並不多見,寬臉,短髮,虎背熊腰,眉毛從中斷開,一看就是狠角色。
趙鳳聲不認識此人,金魚哥可對他了如指掌,馬嘉嘉,朱雀堂堂主,名字雖然比較女性化,卻是大圈幫頭號猛將,曾經爲幫派開疆闢土,立下赫赫戰功。只不過這人脾氣火爆,貪財好色,動不動爲了利益跟同門師兄弟發生摩擦,所以坐在堂主位置沒有再進一步。
馬嘉嘉扛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搖晃身體,朝前走了幾步,吐出口中檳榔鮮紅汁液,沾染地面一片猩紅,怪笑道:“死魚仔,龍頭養你有什麼用,幾十名兄弟,抓不住三個小鬼,傳出去讓人家笑掉大牙。今天我出手,幫你料理掉他們,報酬就是你地盤內所有貨源我來提供,怎麼樣?”
金魚哥跟他共事多年,怎能不明白他的貪得無厭,如果不是雄哥經常喂得飽飽的,這條瘋狗連自己兄弟的肉都咬。
金魚哥收起笑容,面色陰沉似水說道:“嘉哥,龍頭吩咐我做事,不用你來多此一舉。想要擴張生意,可以去雙龍幫手裡搶,跟自己兄弟搶飯碗,撈過界了。”
馬嘉嘉坐到街邊臺階,笑了笑,牙齒沾滿紅色檳榔汁液,配合他兇狠長相,笑容異常驚悚,“不就是雙龍幫嗎?你以爲老子不敢搶?等料理完這三個小子,嘉哥帶你去玩一票大的。”
玩一票大的?
金魚哥沒有收到任何指示,但熊哥一舉一動,已經透露出某些信號,詫異道:“老大要動手了?”
“先打架。”馬嘉嘉又往嘴裡丟進一顆檳榔,大口咀嚼。
金魚哥鬱悶地一揮手,狠狠說道:“做掉他們!”
雙龍幫幫衆揮舞棍棒刀具,再一次發動攻勢。
大敵當前,趙鳳聲不敢懈怠,早早繃緊肌肉神經,見到無數棍棒當頭砸下,大踏步後退,隨手砍翻一名腿腳麻利的傢伙,踹去一腳,不料迎來數枚棍棒,嚇得他急忙收勢,左腳爲軸心,右手灑出一片刀光,逼退了最前方一羣人。
硬來,肯定要橫死街頭,自己死不足惜,花臉還有大把的美好年華等着揮霍呢。趙鳳聲呼出幾口濁氣,貼住花臉,低聲說了一句,“擒賊先擒王。”
配合過無數次的花臉悄悄點頭。
既然打定了主意,趙鳳聲開始撒網,當做出頭鳥,猛砍猛攻,將敵人火力聚集自己這邊,花臉則利用身體靈敏,來到一處電線杆附近,背靠牆壁,易守難攻,使出三成力道,跟幾人進行纏鬥。
“幹!”限於圍攻的趙鳳聲突然大喊一聲。
花臉清楚時機到來,手中棍棒加力,砸翻周圍纏鬥的幾人,接着丟掉棍棒,猛地一蹬電線杆,利用反作用力爬到屋頂,在上面飛檐走壁,急速朝金魚哥靠近。
他明白,自己動手的速度,跟趙鳳聲死亡的速度成正比。
容不得絲毫閃失。
金魚哥瞥了一眼相貌顛倒衆生的男人,不屑笑道:“這北佬長得不錯,身手也挺好,放到富婆堆裡,肯定能賣一個不錯的價錢。你們動手的時候,記得憐香惜玉,別把那張臉給弄花了,哎,臉上好像已經有道疤痕了,可惜嘍,不過沒關係,有的富婆就喜歡這一口。”
旁邊幾人擠出不爲人道的笑容。
花臉爲了抓緊時間,沒有選擇一處人少的空間落地,而是盲目地從高牆一躍而下,朝人堆裡紮了進去。
“膽色不錯。”金魚哥興致勃勃點燃一根細長雪茄,沒覺得漂亮男人會帶來威脅,等待對方被蹂躪。
他身邊有十幾人保護,全是精於鬥毆的親信,如果十幾人打不過一個,他金魚哥真的可是回家賣魚丸去了。
花臉身體在空中又忽然加速,距離金魚哥思維裡的落腳點,有幾米的偏差,這種不符合常規的現象,使得小弟們也拿捏不準,等到他落地,已經有人被皮鞋踹暈過去。
花臉雙膝彎曲,緊跟着往前翻滾,這樣既能卸掉力道,又能朝目標地點靠近,一舉兩得。至於姿勢酷不酷,帥不帥,是否狼狽不堪,完全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生死相搏,能活下來纔是勝利者。
用小臂硬扛住一人棍擊,花臉掐住那人脖子,用力一扭,沒斷,但足以使那人失去反抗餘地,奪過棒球棍,花臉來不及查看傷勢,眯起迷死人不償命的桃花眸子,單手拎棍,咄咄逼人朝金魚哥衝去。
亂戰,最忌諱猶豫不決,因爲你不清楚每一個敵人的想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下一把刀會從哪裡襲來?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是從趙鳳聲那裡學來的技巧,所以儘管兩人身手出類拔萃,但是疤痕一個比一個多。
砰!
一瞬間,花臉手中的棒球棍和鋼管擊打在一起,發出沉悶聲響,儘管佔得先機,花臉並沒有趁熱打鐵,而是步伐詭異地畫出一道半圓,繞過了敵人火力交際點,朝前猛蹚幾步,距離金魚哥僅僅五米之遙。
“一羣廢物!”金魚哥終於開始對漂亮男人身手重視,急忙往後退去,試圖避開來人兇猛攻擊。
然而花臉一改迂迴策略,直線前衝,雙手各執一棍,來回翻滾,砸翻前方一切攔路虎,大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
短短三秒鐘,花臉用身中五棍的代價,衝到了金魚哥的面前。
此刻的花臉肩頭塌陷,嘴角烏青並流出血跡,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將兩條棍子朝後丟去,阻擋追兵,猛地前衝,手指叩住了金魚哥油膩的喉結。
狼狽不堪卻從容淡定的漂亮男人輕輕一笑,說道:“該知道怎麼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