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彌生喝下的迷藥,是趙鳳聲從黑市弄來的次等貨,現在藥效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小野彌生手指蜷縮,隱隱有了甦醒的跡象。趙鳳聲怕他醒來不好控制,乾脆又朝他脖頸補了手刀,對勝券在握的金魚哥厲聲道:“這次我認栽,交出花臉,我把小野彌生和這女人給你。”
“你有跟我談判的資本嗎?”
金魚哥將蝶舞插入木桌,手指彈着刀身,冷笑道:“不過你放心,我們大圈幫不捨得暴殄天物,會物盡其用,那小子臉蛋不錯,身材也好,賣到富姐手裡,肯定能大賺一筆。刀疤臉小子脾氣挺爆,頂着槍子還打傷我們幾個兄弟,可我們大圈幫做什麼起家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到時候腿筋和腳筋一挑,乖乖變成玩物,哎!~很不錯的職業,我怎麼沒那種豔福呢。姓趙的,即將去往閻王殿的孤魂野鬼,憑什麼跟我交換?既然敢對帝人財團下手,就要有赴死的覺悟,弟兄們,別客氣了,老大交代過了,今天,只要屍體。”
“金魚哥,上次我饒你一命,咱們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來要我的命,把承諾過的話當放屁,不怕自己栽進溝裡?!”趙鳳聲咬着腮幫子說道。
“癡線,出來混,誰他媽不是裝一肚子謊話,老子要是言出必踐,早在十幾歲就蹲大獄了。多大的人了,還玩君子之約,腦袋裡裝的都是瀨尿蝦?”金魚哥拔出蝶舞,用力朝前一揮,“上!”
可能考慮到光天化日之下動靜太大,這次大圈幫圍剿趙鳳聲等人,並沒有祭出槍械,幾十名小弟紛紛亮出武器,蜂擁而上。
寬敞的通道,卻被一座大山封住去路。
周奉先單手提起足有二三百斤的茶桌,橫在身前,左右手各持一把長形板凳,覆蓋面積足有十米,封死了所有前進路線。
這一超越人體極限的舉動,給大圈幫小弟帶來極大震懾。實木的板凳,在這個金剛體魄的男人手裡,輕飄飄的跟玩具沒什麼兩樣,如果捱到一下,傷筋動骨那都是老天爺眷顧,腦袋被拍爛了都不稀奇,根本不是一個層面的較量,怎麼打?上去找死嗎?
“怕什麼,他們就兩個人,給我砍!”
金魚哥見到小弟們猶豫不決,爆喝一聲,似乎對前些日子的偷襲有些忌憚,突然朝後退去,跑到樓梯口附近。
周奉先將右手的長凳豎在身前,偷偷朝趙鳳聲做出手勢,大概意思是哥你先走,這裡有我呢。
趙鳳聲見到他出手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技驚四座,這幾十人如果沒有熱武器,很難對傻小子造成傷害。稍微思索,趙鳳聲也不再墨跡,扛起小野彌生,來到窗戶旁邊,“奉先,你小心點。”
傻小子扭頭一笑,露出泛光的大白牙,除了憨傻,還有橫行東北數十年周家的自負。
趁着周奉先走神的功夫,一名身體強壯的男人率先劈出西瓜刀,由左上往右下斜砍,落點在傻小子手腕部位,十分刁鑽。傻小子回過頭,癟起嘴,好像在鄙夷對方偷襲太過下作,粗劣手指靈活翻滾,左手長椅正好擋住刀刃,傻小子閃電般伸出蒲扇大手,一把抓住那人衣領,朝後隨意丟去,笑着喊道:“哥,給你開個窗戶。”
伴隨着喊話,窗戶玻璃被那人砸個稀巴爛,玻璃碴子沒入身體,摔到一樓不住哀嚎。趙鳳聲跨出窗臺,看到那人慘狀,齜了呲牙,這倒黴蛋死到死不了,但是活的也不順當,最少得去醫院縫個千八百針,沒準能往身上紋出一幅世界地圖。
趙鳳聲正要往下跳,身後突然傳來徹骨寒意,超強的本能使他做出前傾動作,可屁股還是一涼。
中刀了。
趙鳳聲拎起亂鬼,瘋狂朝後一掃,手臂傳來空蕩的慣力,並沒有砍到任何人。
趙鳳聲匆忙回頭,看到了櫻子站在不遠處,手中舉着一柄小巧玲瓏的匕首,正對他泛起微笑,笑的極其曖昧,如果不是刀尖滾落的血珠,還以爲她是在送迎愛人。
這一刀毒辣乾脆,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捅出來的。
“小瞧你了,沒想到也是練家子。”趙鳳聲吃虧吃多了,這次在女人手裡翻船,倒沒有表現太多憤怒,只是平靜一笑。
“你並沒有問過我會不會武,我也沒有說過自己不會殺人。”櫻子溫柔一笑,反手握刀,架勢熟稔,“你的反應很快,再慢半秒,我的秀水,就能插入你的心臟。”
趙鳳聲平靜道:“將大圈幫的人引來,也是你暗自搞鬼吧?”
櫻子不置可否,揚起圓潤下巴,挑釁意味濃厚。
“一個郭海亮,不至於讓你們大動干戈。假如我猜的不錯,你們的目標,根本不是我。”趙鳳聲掃了一眼依舊昏迷的小野彌生,“而是他。”
櫻子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聰明的人,往往活不長久,譬如你的朋友郭海亮,聰明的讓人害怕,哪怕傻那麼一點點,財團也不會對他下手。”
“你好像知道的很多。”趙鳳聲皺眉道。
聽這娘們的弦外之音,亮子出事,是早就策劃好的算計,他們幾兄弟,好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
“應該比你多一些。”櫻子眨眼笑道,顯得調皮可愛。
“那你得跟我走一趟了。”趙鳳聲放下小野彌生,拎着亂鬼,朝美麗的女人步步逼近。
“趙先生,你又犯錯了。”櫻子指向窗外,自信一笑,“是你跟我走,而不是我跟你走。”
趙鳳聲回過頭,看到一大羣人正朝茶樓趕來。
怪不得她跟自己說這麼多,原來是緩兵之計。
如果挨刀後快速撤離,恐怕遇不到這些人,可現在再走,那就難如登天了。
同樣的陰溝,又翻了一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