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花臉就在大圈幫手裡,趙鳳聲就開始了漫無目的地蹲點,賓館,賭場,飯店,夜總會,洗浴中心,但凡金魚有可能出現的地方,趙鳳聲都會藏在暗處靜靜蹲守。
可是老天爺賜予的好運似乎用光了,往日裡去廁所都能遇到的金魚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影子都見不到。趙鳳聲還跑到馬嘉嘉開設的麻將館,但也是鐵將軍把門,大圈幫的人,玩起了集體消失。
隨着擂臺戰的日期漸漸臨近,一無所獲的趙鳳聲只好偃旗息鼓。
陳加安帶回來兩個壞消息,一個是師叔病重,一個是薛木魚雲遊四方,兩位能左右戰局的幫手,一位都沒帶回來。
得知消息後的鄭和森血壓升高,直接病倒,狂野叛逆的鄭龍吟當起了孝女,日日夜夜在父親牀邊守護。
趙鳳聲是個注重禮節的人,買來了寓意康復的蘭花,望着滿臉憔悴的父女倆,感慨着有錢人家裡的經也不好念。
“鄭先生怎麼樣了?”趙鳳聲在鄭龍吟耳邊輕聲問道。
鄭龍吟瞅了一眼表情痛苦的父親,擺擺手,示意去客廳說話,兩人走到窗邊,鄭龍吟點燃一根香菸,撩開厚厚的窗簾,慢悠悠說道:“血壓高,心臟也不好,都是老毛病,醫生說最好住院治療。可後天就是打擂的日期,爹地不肯住院,一來是怕皮條雄派人暗殺,二來是想去觀戰。爹地說,哪怕是把鄭家幾十年的威風輸掉,他也要親自把比賽看完,等到百年之後,好去給列祖列宗賠罪。”
鄭龍吟聲音透露着一股疲憊和無奈,小臉憔悴的讓人可憐。
百年之後?
趙鳳聲忍住了道破真相的衝動。
按照鄭和森目前的身體狀況,再看到鄭家心血毀於一旦,哪用得着百年,估計當天就得氣死。
“加安去保鏢裡挑選合適的人選了,那些人都是爹地花大錢請來的,希望身手能夠過得去,能救我們鄭家一次。”鄭龍吟平靜說道。
趙鳳聲揉揉鼻子,“需要我雪上加霜嗎?”
“有話直說,難道鄭家的雪,下得還不夠大嗎?”鄭龍吟勾起嘴角,笑的黯然神傷。
“職業保鏢,負責僱主的安全,他們會使用各種先進儀器,會利用身體反射替僱主擋子彈,守,是一把好手,但是打擂拼命,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張烈虎和牛擎蒼的功夫,那是多年來淬鍊打磨出來的,吳少候,牛開山,全是國術裡金字塔尖的變態,兩位八極拳宗師悉心培養出的天之驕子,你覺得保鏢的戰鬥力,能跟他們相提並論嗎?武有八級定乾坤,這句話流傳多年,傾向於碾壓式進攻,曾經我見過牛擎蒼練習靠山貼,一人抱不住的大樹,一肩膀靠過去,整棵樹都隱隱發顫,足有千斤巨力。我敢打包票,你父親身邊的保鏢,沒人能接得住牛擎蒼一記靠山貼,更何況他的師兄張烈虎。”趙鳳聲緩緩說道。
“那我該怎麼辦?不戰而降嗎?”鄭龍吟淒涼一笑。
“給我找兩把唐刀,最鋒利堅固的那種,我相信以鄭家的勢力,不難做到吧?”趙鳳聲說道。
“你要替我們鄭家出戰?”鄭龍吟轉過頭,望着油滑和剛毅各自參半的側臉,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實話跟你說,我答應打擂臺,不完全是爲了你們鄭家,而是我兄弟在大圈幫手裡。皮條雄把咱們串在了一條繩上,想點把火一塊燒了。”趙鳳聲如實答道。
“刀問題不大,還需要我準備別的嗎?大塊頭呢,他用什麼對敵?”有了趙鳳聲幫忙,鄭龍吟就像注射了一劑強心針。
“他的武器就是拳頭,不用特意準備。對了,找幾件貼身內甲,輕便結實的,現在高科技的鎧甲能夠抵擋子彈,防禦力很變態,我怕皮條雄使詐,咱們最好一人穿一件。那些東西不好搞,你最好託國外的朋友,尤其是玩走私軍火的那種人,他們手裡應該有。”趙鳳聲提醒道。
鄭龍吟長出一口氣,“沒問題,你們關乎着鄭家的生死存亡,我會以最大能力把內甲搞到。”
“光有這些助力,還不能穩操勝券,得想想辦法,讓那些大老爺們把天平傾斜於你們鄭家。”趙鳳聲手指剮蹭着胡茬思考道。
鄭龍吟陷入沉思,可她幾天沒睡覺,腦袋渾渾噩噩,揉了一陣太陽穴,詢問道:“具體該怎麼做?”
“很簡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大老爺們都是兜裡不缺錢的主,最需要的是海清河宴。雙龍幫之所以能存在這麼多年,完全是你父親的功勞,他沉穩內斂,不喜張揚,正對大老爺們胃口。皮條雄呢,性格陰險狡詐,作風跋扈蠻橫,假如讓他一家獨大,誰都睡不安穩。我覺得上面的意思,更傾向於雙龍幫,咱們只需要在排兵佈陣做做手腳,獲勝的機率就會更大一些。”趙鳳聲輕聲道。
鄭龍吟點點頭,“我父親也是這麼說,但幾天前他拜訪過永伯,永伯態度很友好,卻沒有傾向於鄭家的解決方法。”
趙鳳聲想了一陣,道:“我對牛擎蒼,周奉先對張烈虎,剩下那人,交給陳加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陳加安能夠獲勝,我能夠敗而不死,奉先跟張烈虎的對決,全看造化了。”
至於傻小子是否能戰勝張烈虎,趙鳳聲心裡也沒底,不過老爺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吹噓傻小子如何蓋世無雙,相信跟張烈虎差不了多少,哪怕輸,按照奉先恐怖的防禦力,也不至於送掉小命。
“這麼排兵佈陣,勝率能有幾成?”鄭龍吟提心吊膽問道,害怕趙鳳聲給出難以接受的答案。
“哀兵必勝,我剛纔說的是最保守的情況。假如大膽預測,或許會以全勝告終。”趙鳳聲擠了擠眼。
這個玩世不恭的表情,對於現在的鄭龍吟而言,看起來卻無比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