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會議廳,發現坐滿了人,慈善拍賣會剛剛開始,臺上的主持人正在解釋規則,說王先生如何如何心繫祖國,做過什麼光榮事蹟,反正光撿好聽話講,囉嗦了一大堆,終於宣佈拍賣開始。
“我這還有個坐的地方,你就慘了,得站着參加慈善。”趙鳳聲拍着輪椅笑道。
“想坐?那還不簡單。”
鄭龍吟挑起嘴角,帶有神秘和倨傲,推着趙鳳聲慢悠悠走到第一排,朝一位身材微胖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起來,讓個座。”
男人衣着光鮮,看打扮非富即貴,聽到鄭龍吟不近人情的挑釁,微怒道:“小姑娘,有殘疾人需要座位,我可以理解,但麻煩你禮貌一些。”
鄭龍吟趴到男人面前,距離不過一尺,雙手扶住椅子把手,眸子咄咄逼人,“第一,我是要你把座位讓給我,而不是他,第二,我這人從來不會禮貌。”
“第三,我不是殘疾人。”趙鳳聲舉起右手補充道。
前來參加展會的,哪個不是衣冠楚楚的社會精英,即便是心裡骯髒的傢伙,也要裝成道貌岸然的模樣。像鄭龍吟如此囂張跋扈的,極少遇到,氣氛相當違和,引得衆人投來好奇目光。
有的人沒見過雙龍幫大小姐,有的人卻認出了她,心腸壞的,坐等好戲開場,心腸好的,爲男人捏了一把汗。
口中吐氣如蘭,說話卻盛氣凌人,男子皺眉道:“小姑娘,你有手有腳,憑什麼叫我把座位讓給你?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張椅子並不是給貴客預留的,既然我先坐在這裡,就有享受椅子的權利。”
一番話有理有據,換成講理的人,肯定知趣離開,不過鄭大小姐向來不講什麼狗屁道理,只憑順心或者不順心,聽完男人的話,鄭龍吟歪着腦袋,冷笑道:“就憑我是拍賣會的大主顧,行嗎?”
“那咱們的初心一致,我也會拍下幾件商品,用來做慈善做公益,拍賣即將開始了,麻煩你讓一下,擋住我競標了。”男人不耐煩道。
“喜歡這張椅子?好,那我送給你。”鄭龍吟打了一個響指,從角落裡立刻衝出來幾位肌肉型壯漢,“連人帶椅,一併給我擡出去!”
壯漢們動作迅速,擡住椅子的四條腿,像是擡轎一樣,把男人往場外擡去。
“你…你們想做什麼?這是違法,這是犯罪,我要告你們侵犯人權!”男人坐在椅子中大聲呼喊,聲音透露出無助和恐慌。
“有位置,沒椅子…”
鄭龍吟左右掃了幾次,看到拍賣臺旁邊擺放了一張古董木椅,眼睛一亮,“那椅子我提前買了,幫我把它搬來,我現在就要坐。”
幸好旁邊有眼尖的工作人員認出了鄭龍吟真實身份,朝主持人嘀咕幾句,並且把椅子擡到了準確位置。
鄭龍吟坐上清朝太師椅, 由於身材矮小,椅子又太高,只能晃着雙腿,顯得有些滑稽。
這小妞…真是跋扈。
趙鳳聲搖了搖頭。
經過一個小插曲,拍賣會正式開始,本來第一件藏品,就是鄭龍吟屁股底下的木椅,但主持人很聰明地略過了這個環節,直接叫人拿上來一幅卷軸。
經過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打開卷軸,一幅蒼勁有力的草書徐徐展開,主持人介紹道:“這是傅山先生的大作,相信大家都有所瞭解。傅山,字青主,號朱衣道人,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書畫家,其草書更是一絕,尋常很難見到。我們王董事長本想將此畫贈予老友,無奈還未拜訪,故友就遺憾離世,只能相贈有緣人。起拍價二百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現在拍賣開始!”
上來就是傅山先生大作?
趙鳳聲心想這位可真是大手筆,隨便拿出來都是珍品級書畫,但是聯想到展覽的那些國寶級藏品,臺上這些確實是小兒科了。
“三百萬!”鄭龍吟擦拭着口紅,漫不經心喊道。
一片寂靜。
“三百萬,還有人加價嗎?”主持人尋問道。
鴉雀無聲。
“三,二,一,好,鄭女士以三百萬購得傅山先生草書一幅,恭喜!”主持人鼓掌笑道。
鄭龍吟將口紅裝進包裡,表情淡定,像是花了三百塊一樣隨意。
衆人沒人跟她競拍,確實是對雙龍幫發怵,還有就是這幅畫的價值,已經超過了三百萬,再去叫價,惹怒了鄭龍吟不說,還賠本賺吆喝,根本不划算。
趙鳳聲衝鄭龍吟低聲道:“有錢也不是這麼花的,一百萬一百萬往上加,你吃飽了撐的?”
“我樂意啊,我有錢啊,我高興啊,你能把我怎麼樣?”鄭龍吟擠出趙鳳聲標誌性的欠揍笑容,晃着曲線優美的雙腿,看起來十分得意。
“你丫缺心眼兒!”趙鳳聲翻了個白眼。
“反正是做慈善,又不是做買賣,多捐一點,就多送出一些愛心,你管這幅畫值多少錢呢,把錢送到需要幫助的人手裡,那就行了。”鄭龍吟輕蔑道。
這小妞雖說態度蠻橫,但道理能說得過去,趙鳳聲嘆了一口氣,不再跟她爭辯。
第二件是清朝宮廷玉鐲,第三件是歐洲油畫,全部被鄭龍吟買下。期間,也有幾位遇到心動的物品,叫過價,可都被鄭龍吟蠻橫不講理式的競價方法打壓,喊了沒幾次就草草結束。
第四件拍品,是明代萬曆青花碗,能拿到如此大的場面做拍賣,肯定是官窯。
趙鳳聲清晰記得,自己在幼年時,因爲調皮,在師父家打碎過這樣一款明代官窯青花碗,大小,造型,幾乎是一摸一樣。既然遇到了,自己也有能力買下,是該賠償老人家的時候了。
“這碗我要了,別給我爭。”趙鳳聲肅容道。
“你說要就要?憑什麼?”鄭龍吟一臉狡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