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哥突然被暗殺了。
前幾分鐘還活生生的人,當子彈掠過眉心,濺射出大片血跡,只剩下軀體在抽搐。
有狙擊手瞄準,趙鳳聲不敢妄動,甚至連噴濺到臉上的鮮血都來不及擦,趴在窗臺下面,利用牆壁做掩護。一連串的動作,致使還在康復期的他消耗掉許多體能,大口喘氣道:“趕緊叫你的人去對面大廈,封住所有出口!按照中槍位置判斷,槍手應該在十五到十八樓,要重點搜索那幾層,快!再晚一步,兇手就有可能跑掉!”
突如其來的槍擊,慘不忍睹的屍體,再加上趙鳳聲大聲咆哮,致使鄭龍吟大腦一片空白。
雙龍幫那些見不得人的陰謀,鄭和森並沒有讓女兒參與,她所能看到最骯髒的場面,只不過是簡單的械鬥羣架。
殺人?喊起來容易,當一條人命在眼前猝然逝去,所造成的精神壓力,絕非一個女孩子能夠承受。即便她是在社團浸泡出的霸道小姐,也很難接受血淋淋的場景。
見到鄭龍吟呆在原地不動,趙鳳聲心裡火急火燎,他可不想放過抓捕真兇的機會,朝翹臀用力拍了一巴掌,“愣着幹啥!叫小弟們去抓人啊!”
鄭龍吟吃痛,緩過神來,一臉茫然道:“你,你剛纔說什麼?”
趙鳳聲沒功夫陪她墨跡,直接朝趕來保護的小弟又重複一遍。
“就按他說的去做吧。”鄭龍吟長出一口氣,正想站起身,忽然又遭到大力拉扯,鄭龍吟猝不及防,摔了一跤,轉過身,慍怒道:“你想幹嘛!”
“槍手走了沒有?你確定麼!萬一還在那裡伏擊呢?你想跟他一樣,腦袋也被打爆?”趙鳳聲指着對面的金魚哥瞪眼道。
鄭龍吟望向死狀恐怖的屍體,打了一個哆嗦,急忙轉過臉,咬住已經嚇成紫色的嘴脣。
趙鳳聲脫掉自己外套,朝窗口丟去。
沒有迎來搶手的射擊。
這是在槍林彈雨裡磨練出的小技巧。
在面對狙擊手時,首先要找到合適的掩體,隨便丟出衣物,用來判斷狙擊手是否還在之前的位置埋伏。別看只是一件衣物,卻能起到很好效果,狙擊手在瞄準目標時,精神處於緊繃狀態,瞄準鏡裡任何的細微動作,都能引發狙擊手開槍。當然,這種情況不能一概而論,普通且經驗缺乏的狙擊手,很容易上當,但是如果遇到變態級的傢伙,耍什麼詐都不管用。
“順着牆根爬到房間裡去,裡面安全。”趙鳳聲叮囑道。
“爬?”鄭龍吟爲難道,長這麼大,她可沒做出過如此屈辱的動作,況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不想美腿被打成兩截,你也可以選擇滾過去。”趙鳳聲沒好氣道。
鄭龍吟用一秒鐘的時間,進行了一番思想鬥爭,最終還是覺得腿比較重要,擺出不雅的姿勢,快速爬進屋內。
趙鳳聲在後面倒是享了一番豔福,自言自語道:“瞧不出來這小妞外冷內熱啊,丁字褲?奶奶的,這是在勾引老子犯罪啊!”
進屋後,鄭龍吟找了一處安全的角落,用瑟瑟發抖的手點燃香菸,猛抽幾口,視線飄向趙鳳聲,發現這傢伙竟然在擦拭鼻血,於是冷聲道:“好看嗎?”
趙鳳聲先去檢查傻小子的安危,發現一切如常,抽出幾張紙堵住鼻孔,對花臉說道:“幸好拉住了窗簾,瞄準鏡無法瞄準,否則的話,那王八蛋敢直接朝病房內開槍。以後咱們不管在哪,也得把窗簾拉上,吃一塹長一智,老天爺不會永遠幫咱。”
花臉點頭答應。
“喂!我跟你說話呢!”鄭龍吟蹙眉道。
“問我啥了?好不好看是吧?那我用一個男人的角度來評價下,藍色過於純真和夢幻,有距離感,黑色比較好,象徵着熱情和誘惑,關鍵顯瘦。”趙鳳聲像是川劇變臉一樣,立刻換了一張面孔,又貧又痞,笑的很無恥,絲毫沒有非禮勿視後應有的覺悟。
鄭龍吟眼神變得極其複雜,有不解,有無語,還有憤怒,“死人了,還是在你面前死去,難道不害怕?假如對方槍口歪一點,躺在地上的人,可就是你了。”
“該死鳥朝天,有啥大不了的。國外每天都在發生戰爭,每一秒鐘都有人死去,當你適應那裡的環境,生死也就看淡了。”趙鳳聲一瘸一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乾,又倒了一杯,遞給鄭龍吟,“水是好東西,生命之源,在你特別緊張或者憤怒時,水還是一劑良藥。”
鄭龍吟抿了一下嘴脣,倔強道:“我看起來很緊張嗎?”
“不緊張,就是有點憤怒。”趙鳳聲笑了笑,把水杯放倒桌上,“你那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了,彈菸灰都調成全自動了,說明我把你氣得不輕,這杯水,就當是賠罪了。”
鄭龍吟喝完水,確實感覺緊張有所緩和,“你有時候很討厭,有時候又很貼心,簡直是雙重型人格,真不知道你的老婆是如何看上你的。”
“她高度近視眼,兩千多度,腦子還不太好使,一根筋,但是有一個優點,言出必踐。六歲那年跟我打賭,輸了之後答應做我媳婦,於是就上了賊船了。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知道如今娶媳婦不容易,所以早做打算。對了,你跟陳加安的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舉行,我還準備隨個大禮呢。”趙鳳聲坐到病牀上歪着脖子笑道。
“姓趙的,我們遇到了槍擊!拜託你認真一點,再胡攪蠻纏下去,我想我們該討論的是葬禮,而不是婚禮了。”也不知是生氣還是惱怒,鄭龍吟聲音都高了八度。
“是你問我媳婦咋看上我的,又不是我自己非要提。”趙鳳聲將雙手枕到腦後,未受傷的大腿搭到牀尾,輕嘆道:“女人啊,真是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