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境某處小鎮。
別看這地方偏僻荒涼,又沒多少常住人口,卻是聞名遐邇的“毒鎮”。從上世紀開始,這裡就成爲了毒品重要運輸渠道,無數販毒人員盯着的發財路,據不完全統計,最猖獗的一年,曾經繳獲過各類毒品八十餘噸。
八十多噸,什麼概念?
往少了說,按照平均十塊錢一克計算,一噸是一百萬克,八十噸,那就是八個億。這僅僅是保守估計,運到國內,毒品價格會以幾十倍的利潤瘋漲,八個億乘以幾十倍的利潤,那就是天價了。
公安部也曾嚴厲打擊過,可爲了謀取暴利,毒販就像地裡的野草,打完一茬又冒出新的一茬,手段層出不窮,車輛運輸、牲畜運輸、人體運輸、鐵路運輸、航空運輸,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自從跨過千禧年,加大了警力布控,毒販們稍微收斂,不太敢明目張膽大型運輸,換成了小規模個人運輸。只要跨過邊防線,就能獲得一筆不菲的收入,附近的居民,大多數生活在貧困線以下,所以不乏鋌而走險的傢伙。警察和毒販就在這座小鎮,上演着一幕接一幕的鬥智鬥勇大戲。
正午,陽光燥熱。
一名男人行走在小鎮中,頭戴墨鏡,走路微瘸,揹着雙肩包,一米八的身高在本地人羣中極爲扎眼。他就是前來履行諾言的趙鳳聲。
找到一家名爲阿麗土家雞的飯店,趙鳳聲停住步伐,跟手機中的信息對照一下,然後迅速鑽進飯店。店裡空空蕩蕩,除了服務員,只有角落裡坐着一名男子,三十歲上下,眉目間夾雜一股英氣,腳踩椅子,坐姿瀟灑,挺像是古時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這人就是東方神劍副大隊長,向雙平的開山大弟子:範太平。
看到趙鳳聲之後,範太平停住喝湯動作,含笑招手。
“向黑子沒來?”
趙鳳聲卸掉並不沉重的雙肩包,找椅子坐好,也不客氣,抄起勺子就朝鍋裡舀,一連喝了十幾口,這才意猶未盡地砸吧嘴,給出一箇中肯評價:“鹹了點。”
“怎麼,嫌我官職太低?”範太平勾起嘴角笑道。
“那倒不是,此去九死一生,總得給老領導照個面吧。”趙鳳聲斜着腦袋說道。
“沒那麼誇張。”範太平搖頭笑道:“向隊有重要任務,脫不開身,想要見他的話,起碼要等半個月。”
“那就不等了,見他也是一肚子氣,倒不如不見。”趙鳳聲態度冷淡道。
範太平見到他行動不便,詢問道:“受傷了?”
“胯骨骨折,差點被打死。對了,還是你們京城人動的手。”趙鳳聲撈起一根雞腿,大口撕咬。
“想要我爲你報仇?”
範太平略帶深意笑了笑,似乎看破了某人伎倆,“能把你揍成這樣的人可不多,京城又是貴人滿天飛的地方,我未必能惹得起人家,說說看,能幫你踩一腳的,我絕不含糊。”
“張烈虎,聽說過吧?”趙鳳聲擦去嘴角油漬。
“張家老大?”範太平皺了一下眉頭。
“能踩的動嗎?”趙鳳聲試探性問道,心中帶有期盼。
他可不是恭謙君子,想要隱忍十年後親手報仇。再說拼家世拼不過,拼身手也拼不過,這輩子沒機會幹翻姓張的了,既然範太平許諾,他不介意借刀砍人,只要張烈虎吃癟,他就爽,管誰動的手呢。
“這張老大小時候跟我是鄰居,同在一個軍區大院,那會站隊分明,我跟他沒在一個戰壕,茬過幾次架。張老大那會瘦的跟猴一樣,沒力氣,更沒膽子,一動真格就往後面跑。有一次被我逮住,砸了一板磚,瓢都開了,血糊糊的差點掛掉。可那一磚就像給他通了竅,從此以後身高和體重猛漲,還找了八極拳的高手爲師,只不過後來我搬走了,再也沒跟張老大見過面。聽說這傢伙現在身手不得了,又有高人撐腰,想要踩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範太平用京腔敘述着陳年舊事。
“操!合着張烈虎如今這麼猛,全都拜你一板磚所賜?!”趙鳳聲瞪眼道。
他奶奶的,冤有頭債有主,原來根兒在這呢!
要不是那一磚頭,估摸着張烈虎現在還是一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呢。
“也不見得全是,那會兒才十來歲,沒幾個記仇的,現在我們倆走在大街上,他能不能認出我,都還兩說呢,更別提是拜我所賜了。”範太平淡淡一笑,“你栽在他的手裡,不冤,想要報仇的話,得找機會了。”
“算了,老子就當被狗咬了!”趙鳳聲淬了一口。
“聽說這張老大開竅之後,挺有及時雨宋江風範,收服了大批擁簇者,而且挺仗義,誰敢跟大院子弟叫囂,他都會幫忙出頭,無論對方多少人馬,無論對方持有什麼武器,張老大都會衝在第一個。其實…他那種英雄好漢並不難對付,要當心的,是他的弟弟… 張虞豹。”範太平遞出一個警戒式眼神。
“張虞豹?”趙鳳聲揉揉鼻子,低聲問道:“比張烈虎還恐怖?”
“這小子是個小肚雞腸的傢伙,偏執,內向,做事不擇手段。記得有次一位鄰居家孩子搶了他的冰糖葫蘆,張老二當時沒說什麼,等過了半個月,他把鞭炮拆開,取出大量火藥,塞進了人家煤爐子裡,差點把一家人給燒死。本來可有可無的小事,張虞豹卻忍不下這口氣,寧肯闖下大禍,也要報仇雪恨。而且張老二極爲聰明,小學考試,數學始終保持滿分,從沒有出現一次失誤。如此精於算計又擅長隱忍的陰狠人物,你還是小心點爲妙。”範太平善意提醒道。
趙鳳聲蹙起眉頭。
張家和雷家在商場中的博弈,鬥智不鬥勇。
這個張家老二,說不定就是最棘手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