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趙鳳聲辦完想辦的事,張新海又急着回去工作,喊叫服務員買單,眉清目秀的服務員說經理有吩咐,這一桌免單,趙鳳聲納悶問道爲啥,服務員笑而不語,很有一股子諱莫如深的神秘味道。
趙鳳聲在李爺爺教導下,思維漸漸轉變,雖然還是不願欠別人人情,但在錢這方面,他向來是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主兒,欠債是欠債,佔便宜是佔便宜,兩者不可混爲一談。於是趙鳳聲連道謝都欠奉,披上廉價羽絨服,昂首闊步走出飯店大門,短暫的寒暄之後,跟張新海分道揚鑣。
關於能在流金淌銀的西餐廳刷臉,錢宗望是看在誰的面子下過這條規定?可能是自己,但更大可能是張新海,大富豪和處級幹部究竟誰得社會地位高?趙鳳聲這種小人物弄不清楚,決定過兩天再來大飽口福,答案到時候也就昭然若揭。
來到跟小胖子約定好的地點,趙鳳聲等了半個小時纔等到姍姍來遲的錢大寶,這位每天笑容燦爛的小胖子很罕見地嘟起了嘴,看着比沒吃飽還要委屈,趙鳳聲很好扮演了豪僕走狗角色,問道:“咋了,無精打采的,難道你老子揍你了?”
錢大寶有氣無力靠在公交站牌,悻然然道:“不是,收壓歲錢收的太累了。”
收錢收到手軟?
香蕉你個巴拉!
趙鳳聲氣的光想揮拳頭,他家人相繼過世後從沒享受過壓歲錢待遇,這小胖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他也好奇錢家那種頂級商賈子女壓歲錢到底是什麼級別,幾萬,幾十萬,還是幾百萬?按照錢家在全省的影響力,怎麼也得六位數起步吧。
“以後這事你要是不願意幹,我可以代勞。”趙鳳聲氣呼呼道:“看把你累的跟孫子似的,到底收了多少錢?”
“錢?”大寶斜過眼,像是在審視剛進城的鄉巴佬,“高手,現在誰給壓歲錢還給真金白銀啊,太俗啦,那幫老傢伙可拿不出手。”
“那給啥,難道給你送美女?你家老爺子估計不答應吧。”趙鳳聲撇了撇嘴。
“要是給我送美女就好嘍。”小胖子唉聲嘆氣晃着大腦袋,神色中有股子遇人不淑的無奈,“喊聲叔叔伯伯,磕幾個響頭,盡是給點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給車,給房,給股票,還有位爺爺送了我一張字畫,草!有個蛋用啊,能吃還是能喝,還不如給我一本小澤姐姐的寫真集呢。”
“誰的字畫?”
趙鳳聲在李玄塵薰陶下,對文玩字畫有所涉獵,混跡在頂級圈子的富豪,不可能拿默默無聞的書畫家或者贗品來糊弄人,壓歲錢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看出這些有錢人底蘊如何,到底有什麼驚人手筆。
“忘了……反正是一幅畫。”
小胖子搖了搖頭,隨後摸着肥嘟嘟的下巴,“那位作者好像姓李,畫的花裡胡哨的,把山塗成紅色,看着跟大姨媽噴潮一樣,血裡呼啦,瞧着還挺瘮人,估計值不了幾個錢。”
畫家,姓李,擅長山水,以紅色爲主色調。
趙鳳聲腦子飛速運轉,用這些條件盡力篩選,片刻後驚呼道:“作者不會是李可染吧?!”
“李可染?”小胖子眨了眨眼,胖手一拍,啪的一聲,“對!就是他!聽名字就是近代畫家,又不是齊白石和張大千,肯定不值什麼錢。”
“你懂個蛋!”
趙鳳聲眼珠子快瞪得脫離眼眶,恨不得暴揍一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胖子,紅着脖子喊道:“那是書畫界的大師!在書畫界被譽爲北李南陸,齊白石老先生的弟子,還不值什麼錢?他孃的把你賣了都沒一張畫貴!你知不知道他的畫拍出過1.8億的天價?!最普通的畫也得十萬塊一平尺!換成錢堆到一起,比你塊頭都大!”
怪不得趙鳳聲如此失態,李可染是師傅讚不絕口的一位書畫界大師,在他耳邊沒少誇讚這位名家的筆墨,說李可染重視意象的凝聚,作品整體單純而內中豐富,濃重渾厚,深邃茂密,乃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或許是兩位老人都姓李的緣故,趙鳳聲曾經大膽揣測過師傅跟李可染是否有血緣關係,但就是在心裡撥打撥打小算盤,不敢明說,怕捱揍。
“十萬塊一平尺?”
錢大寶掰着粗如小蘿蔔的手指,茫然道:“那也就幾十萬的事兒,沒多少錢啊,還沒賣房子的張老五送我那輛法拉利限量款貴呢。”
法拉利限量款……
這可不是光拿錢就能買到手的玩具,必須是法拉利資深會員纔有購買資格。
趙鳳聲臉色由白轉青,從憤怒到目瞪口呆,愣在原地比長腿妞模樣還傻,嘴巴吭哧半天才擠出來想說的話,“你所說的送車,是……是法拉利限量版?……”
“還有綠色的蘭博基尼和銀色的阿斯頓馬丁,都被我扔到車庫了。”小胖子摳着鼻子渾不在意說道,就像是別人送了幾顆大白菜一樣若無其事。
“那……你咋不開一輛來學校?”
趙鳳聲眼神噴薄出慾望火焰。他是一位汽車狂人,對車達到癡迷程度,雖然對世界名車如數家珍,但沒有摸過一輛世界名車。這和色狼對着極品女人一樣垂涎,見到絕色尤物難免會手癢。趙鳳聲倒是開過價格不遜色於豪車的大塊頭,造價達到咂舌的五千萬,但是不能上馬路,因爲它叫做99式主戰坦克……
“我沒駕駛證。”小胖子攤開雙手,挺無奈。
“我有!我當你司機!”趙鳳聲爲了摸到夢寐以求的豪車,不惜豁出臉扮演司機,反正馬路上小妹妹又不知道他是不是車主,夠拉風就行,再說還能享受豪車頂級駕駛感,叫他當孫子都心甘情願,反正他也沒什麼臉皮可言。
“那多扎眼啊,被歹徒看到,不得綁架勒索我這位貌美如花的大帥哥?萬一劫完財又劫色,我咋對的起摯愛的欣欣啊。”錢大寶揉着胖臉憂心忡忡。
趙鳳聲衝他狠狠豎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