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三人傷勢輕重不一,再次住進了所有東西全部免費的私人醫院。
因爲淋雨的緣故,趙鳳聲有些感冒,伴隨着頭疼咳嗽等症狀,病怏怏躺在豪華房間,手裡捧着一本從小護士那借來的雜誌,視線卻望向窗外的陰沉天色,瓢潑大雨伴隨着雷鳴接踵而至,讓趙鳳聲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想分清楚白天還是黑夜。
長腿妞的驟然離去,致使趙鳳聲心裡空空蕩蕩,甚至還伴隨着後悔,後悔離別時連簡單的答案都吝嗇說出口。
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後悔也於事無補,都說人在擁有時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趙鳳聲這時就深有感觸。想着笑起來宛如月牙的清澈眸子,想着勾引自己時囧態百出,想着她最拿手的菜餚剁椒魚頭,一幕一幕像是發生在昨天,卻又恍如隔世。
趙鳳聲拿出手機,撥出一串獨屬於薛如意的數字,電話簿裡卻顯示“最漂亮的小保姆”,趙鳳聲淒涼一笑,估計是那丫頭又玩出偷樑換柱那一套,把名字改成了這樣。算了算時間,薛如意應該已經返回凌城老家,趙鳳聲本想打個電話問聲平安,可往常靈活的大拇指重如千斤,無論如何也按不下去,天人交戰的趙鳳聲乾脆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臆想着薛如意正和家人吃着團圓飯,冒冒失失打出電話,不禮貌,於是將手機重新丟回到桌上,繼續望着窗外灰濛濛的景象怔怔出神。
花臉走進病房,見到某人爲伊消得人憔悴,頓了頓身,隨後擺出一個跟外面天氣截然不同的陽光笑容,“哥,身體好點沒?要不咱去下面走走,聽護士說對面有家火鍋店不錯,經常有美女在那扎堆,既能飽眼福又能飽口福,去嘗一嘗?”
花臉的本意是轉移趙鳳聲的低落情緒,可哪曾想到趙鳳聲和薛如意在住院期間,倆人經常在火鍋店大快朵頤,勾起了更濃郁的思緒,這個提議簡直像蝶舞一樣狠**了某人痛處一刀,撕裂心扉,趙鳳聲眉毛之間距離迅速靠近,閉起了雙眼緘默不語。
花臉察言觀色的本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察覺哥哥一臉哀容的表情,瞬間明白捅了簍子,站在那裡相當尷尬,正想找個什麼話題亡羊補牢,忽然聽見趙鳳聲幽幽說道:“幫我倒杯熱水。”
花臉懸着的心總算放下,手腳麻利弄好熱水,趙鳳聲接過來慢條斯理輕輕喝了一口,問道:“身上的傷感覺怎麼樣?有什麼異樣的地方,叫內科和骨科的醫生同時會診看看,聽說醫院的水平很不錯。別想着替我省錢,這家醫院是錢宗望開的私人醫院,咱兄弟替他賣了命,於公於私都得替咱免除後顧之憂。”
花臉無所謂輕笑道:“我覺得楚巨蠻就是在嚇唬人,剛纔還看見陳蟄熊在房間裡活動筋骨,不像是雙腳雙腿殘疾的重病號,哪有他說的那麼邪乎,估計也就是吹牛而已。”
趙鳳聲嘆了一口氣,“楚巨蠻既然在打敗省城無敵手,自創那套傷人於無形的功夫不能小瞧,陳蟄熊之所以練不了手上功夫,就是拜他所賜,不能存在僥倖心理。說實話,我對西醫沒抱太大希望,等回到桃園街了往李爺爺那跑一趟,看老人家是怎麼說的,沒準就能妙手回春治好暗疾。記住,去的時候別空着手,從梳着麻花辮的王家姑娘那買點桂花糕,李爺爺歲數大了,就愛吃點甜東西,也不知是看人家閨女漂亮,還是真的對桂花糕垂涎三尺,老是去糕點鋪晃悠……”
“這番話如果讓老爺子聽到,估計沒啥好果子吃。”花臉笑的沒心沒肺。
“我挨一頓竹筍炒肉,你就得挨兩頓,看看兩個亂說話的人最後誰舒服。”趙鳳聲目露兇光送出威脅,將愁雲慘淡的模樣輕輕拭去,轉而問道:“畜生和老三呢?給他們打過電話報平安了沒有?”
“打了。在來醫院的路上,估計一會就到。”花臉又去將水杯加滿。
“三妮嘴巴不嚴實,遇到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着急忙慌通知她姐,弄得二妮也跟着擔驚受怕。”趙鳳聲摸出皺皺巴巴的玉溪,掏出打火機點燃,趁着小護士和三妮不在,得趕緊過足煙癮,要不然一會就得遭受禁菸酷刑。
“哥,你感冒了?”花臉並不清楚他感染了風寒,還以爲一蹶不振是因爲薛如意的離去所致。
“你咋知道?”趙鳳聲愕然道。
“只有一個鼻孔出煙。”花臉指着對面傢伙的鼻子呵呵笑道。
“就你能耐。”趙鳳聲翻了個白眼。
“哥,咱什麼時候回家?我怕嫂子一個人盯着美容院和酒樓,忙不過來。我剛纔給經理打了個電話,他說這一段生意還不錯,再怎麼說你也是酒樓大股東,是該回去看看自己莊稼收成了。”花臉略帶期盼問道。
他是戀家型心態,總覺得在外面呆得不自在,縛手縛腳,不如在武雲市快意逍遙。尤其是趙鳳聲和二妮之間的感情糾葛,作爲局外人的他,想迫不及待促成這樁耽擱了多年的婚事。還沒幾天就跑出來一位薛如意,弄得某人神魂顛倒,沒準以後還會跑出來張如意王如意,跟二妮猴年馬月才能領到結婚證?一邊是姐,一邊是哥,花臉夾在中間備受煎熬,期待兩人最終步入婚姻殿堂,也是夾雜了他個人的一點私心。
“再等幾天,把省城的事情處理乾淨,拿人錢財得有始有終。”趙鳳聲還是信奉着他一貫的做人宗旨。
“哥,咱把命都差點搭進去,錢家的人怎麼不露個面呢?”花臉疑惑問道。
“錢大寶好像已經去了國外,不來的話實屬正常。錢家大小姐遭遇綁架,十有八九嚇得不輕,哪會再跟咱們這些痞子產生交集。錢宗望經營那麼大企業,忙的四腳朝天,也沒空探望病號,估計讓陳蟄熊全權代表了吧。”趙鳳聲猜測道。
“錢家的人好像不太厚道。”花臉冷哼一聲。
“傻孩子,憑什麼指望有錢人跟咱普通百姓厚道?”趙鳳聲灑脫一笑,“良心這東西,自己有就行,別老是希望別人掏心掏肺,容易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