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鳳聲擔心錢天瑜的安全問題,先是回到她的房間看了一眼,結果瞅到了春光乍泄的一幕,蓋好的被子全部踢開,錢家大小姐在圓牀上擺了一個大字,這下不僅是美足和美腿一覽無餘,豐腴的胸部也從包裹嚴密的胸罩中泄露少許,完全是令男人血脈賁張的畫面。
幸虧趙鳳聲心裡惦記着老肖,緬懷和沉痛壓遮蓋住了慾火,目睹着美人絕妙風姿,臉上依舊古井無波。走上前,把被子從新給她蓋好,還特意將四個角壓死。看見放在沙發椅中沾滿污漬的衣服,趙鳳聲苦笑了一下,保鏢的活倒沒幹多少,光充當保姆角色了,先是伺候小胖子,接着又伺候他姐姐,乾的都是餵奶擦屁股的活兒,誰家的保鏢有這麼窩囊?
再說把自己放在錢天瑜身邊形影不離,錢宗望的眼光就那麼毒辣?一男一女乾柴烈火,做出什麼事都不稀奇,他斷定自己能做到心如止水?
老狐狸的套路,深不可測啊……
嘀咕一通,趙鳳聲拿起大小姐的衣物,準備找個地方給她清理一下。走出房間,問了問會所服務人員,年輕小夥說我們這裡有烘乾機,承諾一會就能洗的乾乾淨淨,趙鳳聲提心吊膽問道多少錢?俊俏的小夥子說何老闆吩咐過,您在會所的所有開銷全部免費。趙鳳聲二話不說,遞過去衣服,差點把自己的運動裝也一併脫掉。
總算把大小姐的後顧之憂搞定,趙鳳聲回到自己房間,衝了一個通體舒泰的熱水澡,打開電視,正好有自己喜歡的皇馬比賽。放在平時,趙鳳聲哪怕熬個通宵也要看完比賽,可還沒到五分鐘,趙鳳聲就腦袋一歪,打起了呼嚕,握着遙控器進入了夢鄉。
折騰了一晚,他確實困了。
或許是昨晚酒喝得太多,趙鳳聲直到七點四十才睜開了雙眼,第一反應,就是匆忙穿好衣物,跑到錢天瑜房間,看看大小姐有沒有出什麼意外。
咚咚咚。
趙鳳聲用力敲打着房門。
一分鐘之後,房門打開,露出了錢天瑜那張出水芙蓉的俏臉,還伴隨一句熱情洋溢的問候,“早安。”
趙鳳聲看她神色如常,穿戴整體,並沒有被人扒光衣物後的赧顏羞澀,走進房間後,趙鳳聲如履薄冰問道:“你……沒什麼事吧?”
“沒有啊,昨晚睡得挺好。”錢天瑜一邊描着口紅,一邊心不在焉答道。
這丫頭心可真大……
趙鳳聲探頭探腦問道:“早晨起牀時,你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什麼異常情況?”這個問題問的錢天瑜滿頭霧水,停下手中YSL黑管在嘴脣塗抹的動作,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昨天是你把我抱到房間裡面的吧?我隱約還有點印象,只是想不起來了。哦,對了,你還幫我把衣服全洗了一遍,沒來得及給你說謝謝呢。”
謝謝?!
趙鳳聲瞠目結舌。
哥哥可是把你身體全看光了,結果換來一句謝謝?
這心裡得能裝頭大象了吧……
錢天瑜發現他張着嘴巴一動不動,納悶道:“怎麼了?”
趙鳳聲哭笑不得道:“你……的衣服是我幫你脫的,不嫌我佔你便宜?”
“佔便宜?難道你還對我做了什麼嗎?可我早晨起來後檢查過身體,你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啊。”錢天瑜弄不清楚他說話內容的中心點在哪裡,糊里糊塗道。
“那倒沒有,咱能幹不出來乘人之危的齷齪事?可是……你不怕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趙鳳聲皺着臉提醒道。
“你是說,我穿內衣的樣子被你看到了,然後我就應該大發雷霆,或者跟你拉開一定距離,保持害羞的模樣?”錢天瑜終於搞清楚了這傢伙吞吞吐吐意欲何爲。
“昂,對對對!”趙鳳聲急忙點頭道,含含糊糊說話,這叫一個累。
“沒什麼關係啊,很正常啊,又不是沒穿衣服,那不是和在泳池裡一樣嗎?在歐洲,許多人穿着比基尼在逛街,甚至有的地方是天體浴場,不用穿衣服的。他們崇尚自由,覺得人的降臨是赤條條的來,衣物阻擋了自己和大自然接觸,反而是一種羈絆。你看那些大師的作品,比如《大衛》,比如《烏爾比諾的維納斯》,比如《裸體的馬哈》,不全是以裸體示人嗎?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感受着他小家子氣,錢天瑜啼笑皆非。
錢天瑜在國外留學多年,深受國外文化薰陶,有這種開朗的想法也無可厚非,可趙鳳聲在李爺爺蘿蔔加大棒的政策下苟延殘喘過了二十多年,還是對於傳統文化更容易接受,否則也不會讓二妮那會天天裹成糉子,於是反駁道:“那是歐洲,在咱們古代,男人看到女人的手臂,那得負責,否則女方一怒之下,喊上親戚鄰居七大姑八大姨,把男方剁成肉醬。雖然現在沒那麼誇張了,但也得小心行事,萬一被男人佔了便宜,那多虧。”
錢天瑜灑脫笑道:“虧你還是醉臥千山下、風過謝桃花的瀟灑人物,怎麼會拘泥於俗世裡的眼光?照你這麼說,被人看一眼就得非他不嫁,誰還敢去泳池玩啊,真好笑。”
這丫頭深受西方文化荼毒,看來是沒辦法溝通了,再說跟女人講理,那跟對牛彈琴是一回事,要麼屈服,要麼認慫,要麼打光棍,趙鳳聲可不會跟終生性福過不去,所以向來不跟女人辯解大是大非的問題。
趙鳳聲看了看手機時間,發現已經是八點半,問道:“公司裡幾點上班?咱是不是已經遲到了?”
錢天瑜燦爛一笑,道:“今天是週末。”
趙鳳聲放心道:“那我是不是能放假了?”
“別的員工可以,但是你不行。”錢天瑜把口紅往包包裡一塞,“走,陪我逛街。”
跟二妮三妮逛街逛成瘸子的遭遇還歷歷在目,趙鳳聲可不想重蹈覆轍,苦着臉道:“能不能不去?我還想睡個回籠覺。”
“NO……”錢天瑜搖了搖蔥嫩手指,神色堅定,彰顯霸道女總裁範兒,“你的衣着品味跟形象十分糟糕,爲了維護公司形象和我個人形象問題,必須要給你換身衣服,要不然別人不光笑話你,還順帶把我也笑話了。放心,這筆錢由我來出,不會讓你掏腰包,就當是你昨晚辛苦的報酬了。”
這話說得,咋聽着老子跟做鴨一樣……
趙鳳聲瞅了瞅一身屎黃色的山寨運動服,疑惑道:“我覺得還行啊,挺精神,我平時都穿這種運動裝,不用破費,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錢家大小姐撇了撇嘴,鄙夷的眼神不言而喻。
兩人走出會所,趙鳳聲本來想去地攤吃點油條豆漿,隨便對付頓早餐,可錢天瑜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非要去廣式茶樓喝早茶,趙鳳聲拗不過她,開着寶馬7系來到一家環境優雅的茶餐廳。
錢天瑜只吃了兩個蝦餃,附加幾塊糕點,放下筷子巋然不動。趙鳳聲昨晚就沒怎麼吃飽,還灌了不少酒,聞着香氣四溢的精緻美食,放開肚子一頓胡吃海喝,腸粉,蒸排骨,金錢肚,不要命地往嘴裡仍。半個小時之後,籠屜壘起來比他個頭還高,趙鳳聲在錢天瑜目瞪口呆下,心滿意足抹了抹嘴,又把最後一塊蘿蔔糕丟進去塞牙縫。小樣兒,我說吃點油條豆漿,多省錢,你非得讓我吃大戶,這下爽了吧?
錢天瑜最後一結賬,五百多塊,這點錢,不至於讓財大氣粗的錢家大小姐感到肉疼,就是眼神時不時望向某人平坦小腹,有種撩開的慾望,看看裡面到底是暗藏着什麼玄機。
吃飽喝足,趙鳳聲美滋滋地開着豪車,不緊不慢在省城的街道里兜風,美食,香車,佳人,一概不缺,人生至此,夫復何求?他是個沒啥大志向的痞子,即便這些東西不屬於他,但暫時擁有,還是能帶來一些滿足感。
“你好像很開心?”錢天瑜體會不了一個小人物的心理活動,望着他勾勒出發自肺腑的笑容,不解問道。
“當然開心,有什麼不開心的?開着這麼好的車,旁邊坐着一位大美人,還能享受路人的驚歎眼神,難道我還要繃着臉?”趙鳳聲笑着答道。
“你的要求好低。今天雖然是假期,可我還要操心公司裡一堆煩心事,財務,報表,員工構架,想想就頭疼,真的很羨慕你無憂無慮的樣子。”錢天瑜嘆氣道。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活在當下多好。你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小姐,不懂得窮人的苦,也不懂得窮人的樂,其實普通人的要求沒那麼高,吃飽喝足就挺高興。”趙鳳聲輕聲道。
“但是人總要奮鬥,需要攀登一座又一座高峰,不能安於現狀吧?”錢天瑜質疑道。
“前面有高峰,纔要想着去攀登。假如他掉在深谷裡,第一個念頭不是想要出人頭地,而是想着怎麼爬出來,別成爲豺狼虎豹的美餐。”趙鳳聲若有所思道。
“我聽不懂。”錢天瑜搖頭道。
“聽不懂最好。”
趙鳳聲飽含深意說道:“懂了,那才叫活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