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瑜在自己的購物慾望稍稍滿足之後,趁着喝水的功夫,望見了趙鳳聲腰間耀眼的皮帶,終於想起來逛商場的最初目的。然後揉了會酸漲的美腿,鬥志昂揚,拉着趙鳳聲殺到男裝品牌,專挑一線專櫃下手。
趙鳳聲的年紀其實挺尷尬,不上不下,穿潮流服飾有裝嫩嫌疑,穿商務裝又老氣橫秋,錢家大小姐乾脆給他挑選了ARMANI休閒裝,搭配GUCCI休閒鞋,最後又來了一副墨鏡當做點睛之筆。
換好全部新行頭,趙鳳聲驚豔亮相,他的身材本來就屬於瘦高型,常年練武,詮釋了什麼叫做穿衣顯瘦脫了有肉,一米八一的身高足夠駕馭任何款式,典型的衣服架子,搭配陽光硬朗的小平頭,售貨小美眉看的雙眼泛起桃花,就連見慣了外國帥哥的錢天瑜都連連驚歎,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跟穿屎黃色運動裝時判若兩人。
趙鳳聲走向鏡子,嚇了一跳,擦,裡面帥到稀裡糊塗的傢伙是他娘誰啊?
老子以後是不是可以走偶像路線了?
等看到標籤上將近五位數的價碼,趙鳳聲暗自咋舌,這輩子穿過最貴的衣服,也不過幾百多塊,還是頭些年條件富裕時咬牙揮霍。萬把塊的衣服穿到身上,第一感覺就是彆扭,蹲不敢蹲,坐不敢坐,放個屁都得忍着,生怕一不小心把褲襠蹦個窟窿。新衣服都這麼貴了,打個補丁還不得大幾百?趙鳳聲可不願意花一筆冤枉錢。
錢天瑜替他整理着休閒西服,宛若溫柔賢惠的女朋友,笑容甜美道:“你以後不要穿運動裝了,就穿商務休閒裝,這樣多精神,也能給公司帶來隱形收益。跟大客戶談項目的時候,如果對方是女性負責人,由你出面,或許成功率會提高兩成。”
趙鳳聲摸着光潔下巴,尋思了尋思,一臉認真道:“我可從來不靠出賣色相混飯吃。”
錢天瑜莞爾一笑,幫他把標籤摘掉,“這叫資源利用,不叫出賣色相。做生意是門很深的學問,並不是只有單純的買和賣,還有很多客觀因素在左右結果。我爸從小就教我,要學會利用自身有利條件去博取更大收益,不要畏懼失敗,哪怕第一次不成,還有第二次和第三次,總會有後報在等着你。”
趙鳳聲聽到確實挺有涵義,不由感觸道:“你們錢家的人,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錢天瑜卻不同意他的觀點,搖頭道:“我爸吃過很多虧,被人騙,被人甩,被人坑,什麼窩囊事都遇到過,這些東西算不得什麼大道理,只是他的人生感悟,經驗之談而已。”
趙鳳聲點頭道:“花錢買來的教訓,都是天大的道理。”
等到結賬完畢,錢天瑜說要提升公司形象,又給他置辦了幾身奢侈品男裝,就連內衣和襪子也買了幾套。趙鳳聲不好意思讓一個女人付賬,結果看到六位數的天文數字,腦袋發暈,舉着銀行卡微微抖動,錢天瑜在旁邊補了一刀,說你既然讓我視線得到享受,這筆賬理應由我來付,只要每天穿在身上,不要給公司抹黑就好。趙鳳聲低着腦袋一聲不吭,還是默認了吃軟飯的可恥行爲。
一對令人豔羨的男女繼續在商場閒逛,來到一家國產品牌店,錢天瑜依舊興致不減,試了好幾條裙子,趙鳳聲有美腿看,也沒感覺那麼疲憊,坐在舒服的沙發上,正大光明欣賞着麗人風姿。
錢天瑜在一件碎花裙和格子裙中間犯了難,詢問着他的意見,趙鳳聲只是瞄了一眼,毫不猶豫選擇了到達大腿根的碎花裙。錢天瑜非要問個究竟,趙鳳聲一開始磨磨唧唧,後來實在忍受不了大小姐刨根問底,碘着臉道:“男人看女人的衣服,只看露不露,至於質地和款式還有花色,哪個大老爺們有興趣在乎那些?”
錢天瑜儘管嗤之以鼻,還是按照他的審美選擇了碎花裙,正遞給服務員吩咐開發票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句帶有傲慢語氣的聲音,“等等,這件衣服我們要了。”
趙鳳聲愕然側身,發現是在停車場搶佔他們停車位的那對母女。
不是冤家不聚頭?
錢天瑜還爲車位的事情耿耿於懷,語氣也沒平日裡那種和煦,“商場裡的衣服多了,你想買的話,找服務員再給你拿一件不就行了,幹嘛非要搶我的?”
四五十歲的女人顴骨高聳,眼睛狹小,長相盡顯刻薄。趙鳳聲讀過《冰鑑》,清楚面由心生的道理,這種面向的女人,往往心性狹隘,一味的功利主義,很難與人相處。二十多歲的女人想必是她的女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官極其相似,大嘴,薄脣,顴骨高,估計也是一位刁蠻丫頭。
歲數大的女人白了錢天瑜一眼,雙手環胸道:“這件衣服,我們早就看上了。”
錢天瑜蹙眉道:“看上了又怎麼樣?你又沒付錢。”
刁蠻丫頭哼哼道:“我們比你早了半個小時,懂不懂先來後到?”
相貌清秀的服務員見到兩邊言語不善,衝着錢天瑜彬彬有禮解釋道:“女士,不好意思,碎花裙只剩這一件了,這兩位女士剛纔已經試過了這件衣服,還請您多多諒解。”
言下之意,是想讓錢家大小姐退一步海闊天空。
換做平時,錢天瑜纔不願跟人多做口舌之爭,一件裙子罷了,又談不上有多喜歡。可被人霸佔車位時的餘怒未消,又見到這對母女氣勢凌人,新仇加宿怨,大小姐憋了一肚子火,冷聲道:“先來後到?在停車場時你們怎麼不講究先來後到?搶了我們的停車位。既然試過了衣服,爲什麼不買?沒有付定金,那就不算訂立契約關係,我比你早一步要求付賬,那就比你們擁有優先購買權。”
刻薄母親撇起猩紅的大嘴,不屑一顧道:“開寶馬的鄉巴佬,還有資格跟我講道理。我是這家店的VIP,每年給他們店裡帶來幾萬流水,你問問他們,願意把東西賣給你還是賣給我。”
“開保時捷又有什麼資格高人一等?!”錢天瑜回了一句,剋制住暴躁的情緒,低沉說道:“素質纔是考覈一個人的必備條件,就算是開金車銀車,那也不代表你佔據道德制高點,反而徒增笑柄。”
趙鳳聲偷偷伸出大拇指。
看來錢家大小姐的口才相當不錯啊,挺有罵街女王三妮的潛質。
順便琢磨着要不要把小胖子的大玩具開出來,殺殺這對母女的傲氣。
法拉利,阿斯頓馬丁,邁凱倫,隨便挑出一輛就能完爆那輛卡宴。
“臭biao子,你說誰沒素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刻薄女人氣的臉歪嘴斜,立刻有動手的架勢。
趙鳳聲急忙閃到大小姐身邊,生怕她吃了暗虧。即便不能主動打女人,那也得保護好錢天瑜安危,適當的時候推一手太極,防止這對母女暴起傷人。
“你再敢口不擇言,我就報警抓你!”錢天瑜聽到她嘴裡不乾不淨,臉色十分難看。
“報警?來啊!臭biao子!我看警察來了能把我怎麼樣。老孃告訴你,這件衣服今天必須是我的!開寶馬的鄉巴佬,我就不信用錢砸不死你!服務員,把衣服給我包好,要不然你以後就別幹了!”刻薄女人歇斯底里喊道。
用錢砸人?
趙鳳聲險些笑出聲。
在省城地界,能用鈔票把錢家砸的服服帖帖的豪門不是沒有,但總歸不超過雙手之數,那些大門大戶底蘊深厚,斷然不會讓家人在外面胡作非爲。這對母女或許不差錢,但和全省富豪榜排名前十的錢家相比,肯定是小巫見大巫了。
錢天瑜被污言碎語罵的臉色煞白,舉起電話就要撥打報警號碼。
“天瑜?!”
帶有驚訝的男聲在耳後響起。
趙鳳聲回頭,看到了一個長相白白淨淨的小夥子,不是那種第一眼帥哥,但五官給人很舒服的感覺,很耐看,穿着打扮跟自己現在的行頭挺像,倘若不是B版,估計也是位家底深厚的少爺。
“你是小烏龜?”錢天瑜碰到了中學時的玩伴,也是一臉錯愕,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哈哈,難得大白妞還記得我那會的綽號,什麼時候回國的?怎麼也不告訴提前我一聲,好讓我去接機啊。前一段錢叔叔還跟我家老爺子一起去打高爾夫,我陪老人家掄了幾桿,沒聽他說起過你要回國的消息啊。”綽號小烏龜的男人大約二十多歲,跟錢天瑜的年紀相差無幾。他的父親既然能跟錢宗望私交甚篤,說明也不是小門小戶。
“纔回國沒幾天,還沒來得及去拜訪吳伯伯,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錢天瑜笑靨如花道,完全忘記了還要報警的打算。
“挺好,吃得好,睡的香,就是閒着的時候,老愛嘀咕喜歡偷他打火機的錢家丫頭怎麼還不回來。”小烏龜笑了笑,望到那對盛氣凌人的母女,詫異問道:“這不是李嫂嗎?,怎麼,天瑜,你和李嫂也認識嗎?”
剛纔還齜牙咧嘴的一對母女,見到了綽號“小烏龜”的年輕男子,立刻收起了張狂架勢,戰戰兢兢喊了聲“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