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瑜善款已經到位,如何處置,卻成了天大的難題。
大小姐說好了出錢不出力,怎麼分配由趙鳳聲說了算。他是摸慣了兇器的糙人,哪會理財,有了錢,只會存到銀行或者換成現金藏在衣櫃,要不然就交給二妮打理,猛然接過五百萬重擔,腿都打擺子,比跟人掰命還要惆悵。
翻來覆去想了一宿,趙鳳聲也沒想出十全十美的好主意。直接放到慈善協會,保不齊會爲他人做了嫁衣,交給當地政府機構,他又怕某些狼心狗肺的玩意見錢眼開。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再去跑一趟西北,挨家挨戶發放救濟金,購買些經濟實惠的衣服給孩子們帶過去,再找施工隊蓋幾所小學,這才能讓他放心。
可眼下翟紅興虎視眈眈,暫時還離不開省城,只能把事情放一放再說。
趙鳳聲傷情緩解,恢復了職場生涯,步入泰亨大廈,沒有了第一次的忐忑不安,似乎漸漸融入了大部分人需要面對的普通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腦力和經驗來賺取養家餬口的收入,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腥風血雨,偶爾遇到爾虞我詐,也是職場慣用的綿裡藏針,頂多把對手趕出大廈,很少能做出殺人滅口的勾當,遠比江湖手腕來得平和。
趙鳳聲挺喜歡眼下這種狀態,管吃,管住,每天只是開車接送錢天瑜,月底能拿到一筆超出他開支的工資,老婆孩子熱炕頭那種逍遙日子,似乎越來越近。
正當他憧憬美好未來的時候,一雙綠豆眼湊到面前,打破了他的幻想。
“老趙,你……沒事吧?”馬陸見到他神情恍惚,拿手在眼前晃了晃。
“有什麼事?”趙鳳聲茫然問道。
“那天……在酒吧裡你跟人家打架,我喝多了,趴在桌子上跟爛泥一樣,最後還是劉哥把我送回了家,沒幫上你的忙,對不住了。”馬陸來回搓着手掌,表情尷尬解釋道。這是他思索了好幾天的藉口,雖然蹩腳,但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哦,沒事,那天出去以後看到警察來了,根本沒打成。”趙鳳聲不願給別人太大壓力,隨便說出一個善意謊言,想把事情糊弄過去。他並沒有責怪馬陸不仗義,自己跟人家只是普通同事關係,非親非故,犯不着冒着危險兩肋插刀。
“真的?可你這幾天沒上班,不是在家養傷嗎?”馬陸體會不到某人的苦口婆心,繼續追問道。
“喝酒喝得太猛,痔瘡犯了。”趙鳳聲笑眯眯道。
“那老趙……你多保重。”馬陸突然嗅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基情,乾笑着走開。
等到渡過繁忙時間段,趙鳳聲離開辦公室,溜溜達達來到財務部,想要查看一下商楚楚懷疑的保潔阿姨,是否真的如她所說,行跡令人狐疑。即便他對商楚楚的話只有百分之十的可信度,但作爲領導,還是有必要安撫好小同志的積極性,跑來裝裝樣子,有利於組織安穩團結嘛。
財務部以女性員工爲主,而且是二三十歲的少婦居多,泰亨要顧及企業形象,挑選員工時難免會側重於顏值,即便天生資質有所欠缺,換上了凸顯身材的職業裝,再塗脂抹粉一番,搖身一變成爲吸引男人眼球的尤物。
趙鳳聲初來乍到,頓時覺得兩隻眼不夠使,各色鶯鶯燕燕來回穿插,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就連空氣中都飄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水味,比司機班那股臭腳丫子味好聞多了。
財務部以香豔著稱,每天都有登徒子跑到這裡來追逐美人芳心,一個大廈上千號人,就算每人每月來一趟,煩也得煩死。所以財務部明令禁止謝絕參觀,誰敢來尋花問柳,一大幫姑奶奶共同開火,噴的他從哪來滾哪去,弄得其它部門的男性員工們怨聲載道。
可等趙鳳聲明目張膽站了半天,也沒有遭到驅趕,有位性格潑辣的女員工正要上去揮袖子攆人,卻被旁邊同事在耳邊悄悄嘀咕了幾句,女員工頓時轉怒爲笑,眯着眼睛在趙鳳聲身上不斷打量。
女人的八卦天賦與生俱來,誰都聽過頂頭上司身邊常常陪伴着一位有位來歷神秘的司機,並且有傳聞說,這倆人表面是上下級關係,可暗地裡是男女朋友,倆人一起逛商場,一起去飯點,甚至過起了同居生活。以訛傳訛也好,聽風就是雨也罷,員工們大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位內定好的泰亨駙馬爺傳的沸沸揚揚,照片都在私下裡流傳,認出他也不足爲奇。
“你是誰?來我們財務部做什麼?”一位女性站在趙鳳聲面前,雙手環胸,語氣冰涼,夾雜着鋪天蓋地的寒意。
趙鳳聲望向距離近在咫尺的女性,大概三四十歲,五官乾癟,身材幹癟,下巴拉得老長,跟嚴猛那大驢臉有的一拼,讓人望而生畏。
財務部員工們心底樂開了花。
這位攔住泰亨駙馬爺的女人是財務部副部長,董倩倩,雖然名字小鳥依人,可從來沒人見她笑過,天生一張性冷淡模樣,四十出頭了還沒找到老公。在錢天瑜沒有空降之前,董倩倩在財務部一手遮天,誰敢頂撞她,輕則指着鼻子訓斥一頓,重則讓你捲鋪蓋走人,絕對是財務部所有員工的夢魘。可她們不敢在明面打擊報復,只能在暗地裡嚼一嚼舌頭根子,給董倩倩冠以一個相當貼切的綽號,苦瓜師太。
苦瓜兩字,其中有兩種寓意,一種是形容她長得苦大仇深,第二種嘛,那就是很黃很邪惡的暗喻了。
苦瓜師太敢攔住駙馬爺?
財務部員工們激動的直接站起來觀戰。
年度大戲要粉墨登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