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沒事吧,媽的,要不我打電話叫人堵那個狗草的,我就不信他再厲害還能一人幹翻幾十人!”
趙鳳聲和沐金福的交手只是瞬間便分出勝負,大剛跑到跟前時,趙鳳聲已經被擊傷,大剛扶住兄弟受傷的右臂一臉猙獰,準備調集小弟給沐金福一點顏色看看。他可不管對方是唐宏圖的心腹愛將,還是武雲市風頭無雙的猛人,敢動他兄弟的,就算天王老子也照砍不誤,老街四害裡的靳軍剛,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生子……傷得重不重?這事鬧的,咋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來了啊,要不……我去二哥那給你說和說和?”老佛支支吾吾道,臉上陰晴不定,這顆牆頭草表現的確符合他的本色。對於他而言,雙方親疏遠近不相伯仲,幫哪頭不幫哪頭都是一件頭疼的問題,還好唐宏圖已經拍屁股走人,不用讓他在選擇站到哪邊隊伍這個問題上難堪。
“胳膊脫臼了而已,沒啥大事。今天這事其實是場誤會,佛哥,改天還得需要你在二哥面前說幾句好話,就說我今天喝多了,有些管不住腦子。”趙鳳聲誠懇笑道。
發現高迪瓦糖紙時的震驚已經被他很好隱藏起來,這事還得靠張新海那裡派人下功夫去調查,自己只負責提供線索,抓捕罪犯那是國家權力機關需要做的本職工作,還不需要他去插手。再說唐宏圖今晚會不會將此事揭過,都很難說,這位溺愛到孩子極致的父親,做出什麼荒唐事來都不稀奇。
崔洋已經在二姐攙扶下灰頭土臉站起,罵罵咧咧,看樣子只是受了一些皮肉挫傷,沒什麼大礙,只不過一身腳印略顯狼狽。
被人暴打一頓,崔家少爺還不忘記來上一通嘴炮過癮,惡狠狠道:“媽的,那個死瘸子真囂張,老子就是開門看了一眼,就被他拿着酒瓶甩在身上。要不是他叫幫手過來,那死瘸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直接把他雙腿全部打斷,看他還敢不敢那麼屌!哎呦~~~!姐,你能不能輕點,沒瞧見你弟弟捱揍了啊!”
崔亞卿對於今晚捅出簍子的罪魁禍首,又是心疼,又是憤懣,如果不是看弟弟受了傷的份上,真想上去補上幾下狠的。
崔亞卿邊幫弟弟拍着衣服沾染的塵土,邊咬牙道:“別人欺負你了,你就不能忍一下?非得跟人動粗?你能打過人家那也行啊,也算自己有本事,最後還得靠你姐夫幫你解圍,你看看,把你姐夫也連累進去,你個混賬小子,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崔洋本想再反駁幾句,但是見到趙鳳聲嘴角血跡和軟綿綿的右臂,還是選擇了沉默。
一行人走出魅力國匯,沒有發現唐宏圖的人馬,趙鳳聲謝絕了老佛陪他去醫院的好意,直接讓大剛開着崔亞卿的奧迪A4,火速離開了是非之地。
車子行駛了一公里之後,東張西望的趙鳳聲偵察到沒人跟蹤,才徹底把心放進了肚子裡,他衝着崔洋沉聲道:“老四,帶身份證了沒有?”
還有些悶悶不樂的崔洋詫異道:“帶了啊姐夫,怎麼了?”
趙鳳聲點了一根菸,語氣裡透着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篤定:“趕緊離開武雲市。”
崔洋並不瞭解他的深意,一臉茫然:“爲啥啊?”
“別問那麼多,你就去海邊找個不需要身份證入住的農家院先等着,到地方以後買張新的手機卡,給你二姐發條信息,任何人都不可以聯絡,什麼時候你二姐給你打電話你再回來。記住,不要死待在一個地方,最好是一兩天就換家住處,至於你想去哪座城市,別說,只要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趙鳳聲詳盡地對崔洋進行安排。
唐耀輝是睚眥必報的貨色,即便是他老子唐宏圖對今晚的事既往不咎,這個陰險毒辣的太子爺未必會放過崔洋,很有可能派人來再下黑手。加上唐耀輝是7.19案的重大嫌疑人,趙鳳聲決定將案子查的水落石出之後,再讓崔洋返回武雲市,畢竟這小子是崔家的命根子,出了任何差池,誰都擔待不起。
崔洋腦子也不笨,想到往日裡囂張跋扈的剛哥和姐夫都不太敢招惹對方,也清楚那個陰狠的年輕人恐怕大有來頭,終於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崔洋俊俏的面孔上浮現出蒼白色,心裡突突直跳,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是一株溫室裡嬌生慣養的花朵,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碰見了需要跑路避風頭的大事,不由自主渾身輕顫。
趙鳳聲掏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崔洋,囑咐道:“裡面有十萬塊錢,密碼6個8,窮家富路,別虧待了自己。不用緊張,當年我揣着十五塊錢就能在外面吃香喝辣,你比姐夫聰明多了,難道連姐夫都不如?別緊張,就當是去海邊旅遊了,這個季節也正好是吃螃蟹的時候,記住別光顧着自己解饞,回來了記得給我和你二姐帶點。放心吧,有姐夫在,啥事都能幫你擺平。”
一番溫暖心窩子的話讓崔洋熱淚盈眶,他哆哆嗦嗦的手抓着趙鳳聲死死不放,似是感恩,又像是在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哽咽道:“姐夫……”
崔亞卿也擦拭着溼潤的眼角,抽泣道:“我今天沒有帶卡,等明天了還給你。”
趙鳳聲笑道:“都是自己家的錢,什麼你的我的。”
崔亞卿淚如泉涌,心裡卻驕陽似火。
大剛從兜裡翻出所有現金,大概有**千塊,一股腦甩到崔洋懷裡,壞笑道:“臭小子,這是哥贊助給你泡妞的錢,到那了別光靠着打飛機過日子,該瀟灑時還是得去玩一玩。記住戴套啊,有病的太他娘多,都是暗雷,哥前幾年酒後沒忍住亂性時,到了現在悔的腸子都綠了,褲襠裡經常他孃的癢癢,想撓都不敢撓,丟人吶!”
崔亞卿狠狠捶了下大剛雄壯的後背,嬌聲罵道:“就你小時候天天教他不學好,到了現在還教他找那些不乾淨的女人。”
大剛嘿嘿笑道:“男人嘛,能泡上妞那是本事,你不懂,老四,你說哥說的對不對?”
大剛的一通亂扯讓崔洋煞白的臉色稍微恢復些常態,雖然沒有答話,但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戰戰兢兢。
趙鳳聲感激地看了大剛一眼,心中很明白這個外表野蠻的兄弟真實用意,插科打諢是假,讓崔洋分散注意力纔是真。今天這事總體來說是趙鳳聲的家事,大剛又是出錢又是出力,在世態炎涼的社會裡已經不多見,雖說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但誰也不欠誰的,隔岸觀火是本分,雪中送炭就是情分了。
到了高鐵站,崔亞卿陪同弟弟去售票口買票,趙鳳聲和大剛蹲在門口抽着煙。
大剛收起了平時狂傲不羈的姿態,橫肉縱橫的臉上佈滿了深思後的焦慮,他輕聲問道:“你所說的大事,和二哥有關吧?”
“應該是有。”趙鳳聲沒有瞞他。
“人命關天?”大剛猜測着。
趙鳳聲望着天上皎潔月色,徐徐說道:“有人在劉家村拿狙擊槍崩了一個警察,時速80邁,距離500米,一槍爆頭,嚇人不?這事弄不好,就牽扯進來一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所以我一直不告訴你,沒準讓你知道後,咱倆都得捲進去。”
大剛輕蔑一笑:“我還以爲是啥大事,不就是死了個人嗎。哪個人活在世上不得歸於黃土,該死鳥朝天。玩槍咋了,打得準咋了,媽的長着肢膀啊,能上天啊?都是肩膀上扛着一個腦袋,我就不信他脫了褲子能比老子長一截,看你每天神秘兮兮的騷模樣,我還以爲他孃的是股票綠了呢,淨嚇唬人。”
趙鳳聲毫不吝嗇伸出一個大拇指,“牛逼。”
“嘿嘿,生子,以後別老是拿我當外人,咱兄弟這麼多年了還有啥事需要藏着掖着,當年咱並着膀子一起砍人的時候,可沒見你像個娘們似的磨磨唧唧。一條命,又不金貴,拿去用就是,到了下面哥也不會埋怨你。”大剛將這一席肺腑之言用輕鬆口吻說了出來,雖然語氣輕佻,可字字如重千斤。
趙鳳聲搖了搖頭,嘆道:“你和我不一樣,我光棍一條,就算抄家滅口也只有一顆腦袋,跟我拼命太不值,所以誰也不願意做不划算的買賣。你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你來養活,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敢去面對你的家人。”
大剛指着候車室中和弟弟依依惜別的崔亞卿,若有所思道:“那二妮呢,你準備和她咋辦?她可是這輩子非你不嫁了,你要是沒心思過日子,就乾脆跟二妮說清楚。鈍刀子割肉,更疼。”
趙鳳聲深深吸了一大口煙,愜意地把濃郁煙霧吐出,恍恍惚惚道:“過了這道鬼門關,咱也和二妮回家生娃去。”
大剛探到他的身旁,賊眉鼠眼道:“想不想知道咋着生兒子?”
趙鳳聲瞥了他一下,翻了個白眼,道:“生閨女生兒子都一樣,我可不像你重男輕女。”
見到某人不領情,大剛攤開手掌,有種拍到馬腿上的無奈感,悻悻然道:“操,好心讓你趙家傳宗接代,還端着架子,真幾把好心當作驢肝肺,算我白說。”
“咋生兒子?”
“太陽島雙飛!”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