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嵐撂下一系列控制紅興的計劃之後,匆匆離去,趙鳳聲坐在卡包內,慢條斯理喝着美酒,有安靜的輕音樂作伴,心緒漸漸沉穩。
說實話,他挺不願意跟姜可嵐合作,拋去立場問題,這個女人跟翟紅興過了半輩子,即便愛情逐漸淡去,可總歸是孩子的父親,有必要痛下殺手?在趙鳳聲眼中,姜可嵐就像是一隻雌螳螂,惡毒到連伴侶都可以吃掉,於是趙鳳聲將她歸類於唐耀輝那種幾乎泯滅人性的貨色,束之高閣,不與深交,倘若不是爲了自己小命着想,早就拂袖而去,但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起碼先要熬過翟紅興的報復這一關。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深思熟慮,趙鳳聲驟然起身,桌面的啤酒紅酒已然喝的乾乾淨淨,怕酒駕被警察叔叔抓,將寶馬車鑰匙交給孟品謙,讓他找個靠譜的兄弟送到醫院,自己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姓魯的小保安在孟經理的特意關照下,換好了服務生衣服,穿梭在酒吧每個角落,正在爲了心中的夢想砥礪前行。目睹趙鳳聲離去,小魯想要上去說一聲謝謝,可身份的巨大差距讓他雙腿像是綁住了沉重鉛塊,一步也無法挪動。小魯望着消瘦的背影,呢喃了一句自己這輩子說過最有文化的謝語: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趙鳳聲聽不到小魯的感謝,滿腦子全是姜可嵐計劃的可操作性,雖然聽起來有些扯淡,但仔細琢磨,不失爲一個背水一戰的辦法。計劃裡很多環節需要有人幫忙,又要有大人物在後面翻雲覆雨,趙鳳聲認識的人有限,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去老鄉何山洛那尋求解決方案,攔了一輛出租車,目標直指天雲會所。
想要探究一個城市的民俗風氣,最快的渠道就是跟出租車司機聊天,趙鳳聲喜歡問,司機大叔喜歡說,四支玉溪煙燃盡,倆人配合默契度過了半個小時車程,臨別時,趙鳳聲望着二十三塊錢的計價器,直接甩了二十五。司機大叔突然神秘兮兮說道:“小夥子,這裡女人水靈歸水靈,可價錢太貴,要不我再拉你去一個物美價廉的好地方,放心,不收你車錢。”
趙鳳聲趴在車窗上,擠眼道:“老哥,我來這裡不是找女人,而是要找男人。”
司機大叔攥着三張紙鈔,滿臉苦相,頭一次覺得鈔票也會變得噁心。
乘坐電梯到達天雲會所,一打開門,趙鳳聲聞到了紙醉金迷的味道,跟殷勤備至的服務生打了幾個哈哈,說着***的葷話,沒走幾步,迎面走來了一位頭戴鴨舌帽的男人,魁梧威猛,將頭壓得很低,完全看不出相貌。
趙鳳聲恍惚中看到了那人脖間的印記,大概拳頭大小,泛起微紅,中間又帶着青色,別人可能猜測不到這是什麼原因導致,可混了這麼多年江湖的趙鳳聲,見過太多回頭浪子,一眼就能分辨是刺青洗掉後呈現出來的狀態。
脖頸。
拳頭大小的刺青。
趙鳳聲閃過一絲明悟,轉過身,皺起眉頭,陰沉道:“先別走,等等。”
鴨舌帽男人像是沒聽到,快走幾步,猛然弓腰,矮肩,衝着樓梯方向發足狂奔。
這小子心中有鬼!
平常人誰會被一句問話驚得扭頭就跑,趙鳳聲心中越發篤定,二話不說,GUCCI休閒鞋急劇變形,衝着鴨舌帽男人背影迅速追去。
打架,趙鳳聲自付馬馬虎虎,可若論腳丫子功夫,他有信心跟楚巨蠻和黎槳之流的猛將一較長短,即便八大宗師親臨,他也敢大言不慚地罵幾句娘,然後用起屢試不爽的逃命功夫,溜之大吉。
趙鳳聲跑到樓梯口,鴨舌帽男人已經來到下一層,趙鳳聲單臂撐住樓梯扶手,身輕如燕矯健一躍,兩人之間的距離變成半層,等到趙鳳聲再度彈地而起,鴨舌帽男人就看到一隻黑黝黝的鞋底直奔自己面門。
躲,肯定來不及,鴨舌帽男人一咬牙,橫出右臂抵擋攻勢,左手從腰裡想要掏出匕首,想要跟他血戰到底。
可他還沒摸到匕首,全身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道踹向牆壁,後腦勺受到重擊,鴨舌帽男人不顧全身疼痛,慌亂往腰間摸去,喉嚨卻被一柄冷冰冰的東西抵住。
“找刀?我借給你一把。”
鴨舌帽男人腦袋抵住牆壁,連粗氣都不敢喘,生怕鋒利的刀身抹了自己脖子,這把黑不溜秋的匕首,瞅着沒啥威力,可皮膚跟刀刃接觸,瞬間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他努力撐住身子,顫聲道:“兄弟……咱們倆無冤無仇,你幹嘛要跟我過不去?”
“無冤無仇?”
趙鳳聲冷冷一笑,順手摘掉了鴨舌帽,一張酷似楚巨蠻的臉龐映入眼簾,跟他的猜想不謀而合。趙鳳聲逼近了幾寸,眯起眸子說道:“還真他媽的像!就算楚巨蠻老婆,估計也得讓你小子鑽了空子。當初開車想要撞死錢大寶的人,是你吧?!”
“錢大寶?什麼亂七八糟?我聽不懂。”男人看似鎮定自若說道,雙臂卻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
“老油條?這種事沒少幹啊,看來得先放放血才能說實話了。”趙鳳聲將突擊刀從對方脖間挪開,反手一轉,衝着他襠下狠狠刺去!
“別!別!別!我全說!我全說!”男人見到這傢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扯着嗓子急忙求饒。
“累不累?”
趙鳳聲拿刀身拍打着對方臉頰,笑道:“我問,你答,回答的不讓我滿意了,或者思考的太久,剁你一根指頭,聽明白了嗎?”
當初這傢伙差點把自己撞死,雖然趙鳳聲沒想真的拿他開刀,但肚子裡的火氣總要發泄發泄,來而不往非禮也,趙鳳聲不喜歡佔便宜,但總不能吃了大虧屁都不放。
“大……大哥,可是……怎麼才能讓你滿意……”男人哆哆嗦嗦說道。
“好辦啊。”
趙鳳聲擠眉弄眼道:“讓我先捅你幾刀,消消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