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紅興覬覦泰亨,姜可嵐又垂涎紅興,如果翟紅興能夠順利得手,泰亨就成了紅興一份子,姜可嵐到時一舉兩得,成爲最大的贏家。
想通其中複雜關係,趙鳳聲彎下腰,雙臂枕住膝蓋,一口接一口使勁抽着香菸,“人家都說夫妻呆久了會有相似的地方,看來所言不虛。”
“貪婪是人的本性,有的愛錢,有的愛色,有的愛權,呈現的方式方法各不相同,但最終殊途同歸。其實從你踏足省城開始,各方勢力對你的討論從未斷過,可你就像一尊巋然不動的石佛,對於引誘無動於衷。假如不是你的身體有所缺陷,那麼……一定是你的性取向有問題。”翟紅興勾起嘴角玩味道。
趙鳳聲沒想到江湖執牛耳者會給他開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無力搖了搖腦袋,“早知如此,悔恨當初啊,還不如給你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證明了我直男的身份,不枉今天含笑九泉。”
“王禹明回答正確,可以接着往下說了。”翟紅興感到有些疲憊,身體傾斜,右手搭在扶手,用食指和中指撐住了太陽穴旁邊縱橫皺紋。
“好。”
既然被人家奚落了一番,趙鳳聲總要在其它方面找回自信,捂住嘴巴輕咳幾聲,說道:“鄒國鋒自始至終唱的是紅臉,按理說似乎跟你沒有瓜葛,在沒有搞清楚王禹明是誰的人之前,我傾向於他站在錢宗望那邊,可當你說出姜可嵐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我猜測着,鄒國鋒應該是你的人。”
“哦?”
翟紅興驚訝出聲,不禁問道:“何以見得?”
“就因爲跟他唱對臺戲的是王禹明,而且鄒胖子一點也不懼怕對方。按照常規推斷,他們股東之間的關係應該很密切,十幾年的交情,互相知根知底,不至於撕破臉皮吧?可偏偏倆人鬧得很僵,這就說明他們不僅僅是私交惡劣,最重要是站在不同的隊伍。鄒國鋒那種人,明顯是見風使舵的行家,錢宗望病重,他爲何要對錢家示好?於是剩下的結果只有一個,他是你的人,爲了討好你,跟給主子戴了綠帽子的王禹明死磕到底。至於爲何要支持錢天瑜,恐怕是鄒大愣子一時犯渾,把消滅截擊敵人擺在了首位,又或許是您勝券在握,不在乎他這一票。”
啪,啪,啪。
翟紅興輕輕擊打雙掌,嘆道:“不愧是頂替肖貴的青年才俊,一語中的,倘若往後倒退些年,我絕對會把你扼殺在搖籃裡,一旦讓你出頭,省城哪還有我翟某人的立足之地。”
趙鳳聲把菸頭遞給在旁邊充當保鏢的阿春,“屋子裡全是木製傢俱,不擔心我把你老大的心肝寶貝一把火燒了?三十來歲的認了,一點眼力價都沒有,怪不得給一條七步蛇當小弟,至今還沒混出頭。”
挑撥離間,趙瘋子賴以生存的小聰明。
阿春用那雙陰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手背青筋暴露。
黎槳拍着趙鳳聲肩頭,篤定道:“趙先生,你想用激將法讓阿春不會聽從你的吩咐,然後迫使我去丟掉菸頭,接着你會爆起發難,利用條件反射存在的詫異,迅速撿起地上的碎片,威脅到翟爺的生命安全,找到一條逃生之路,我說的對不對?”
雖然被黎槳戳穿了心中小算盤,趙鳳聲仍然裝傻充愣道:“小黑猴,你啥意思,我是那種不要臉面的人?翟董事長熱情地邀請我來新家做客,我卻要挾他?是不是人,虧你好意思說得出口。”
黎槳笑而不語,接過菸頭,伸手一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好從窗口縫隙穿過。
“不用管他們,你接着說。”翟紅興是什麼道行?早就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戲,只不過跟一位年紀相差懸殊的傢伙進行口舌之爭,拉低了他的身份,索性不去爭辯。
“馮遠征,是股東里最拿捏不準的人,從錢天瑜一口一個叔叔喊着分析,他跟錢宗望交情應該是最爲深厚。當天,他自始至終拉着一張驢臉,好像是有苦難言,跟他老孃找了俊俏小夥子一個效果,不敢說,也不敢表現。我對他性格不清楚,不知道這跟他平時是不是一個模樣,從他多年入職外企的履歷判斷,應該有悖他平時作風。我大膽給出一個答案,翟董事長是否在暗中下了絆子?拿捏住了馮遠征的死穴?使他不得不從。”趙鳳聲仔細注視着翟紅興表情,可惜一無所獲。
“稍有差池,但接近了事實真相,還剩下兩位。”翟紅興指尖輪流敲打膝蓋,五官淡然。
“樑小平這人就有點意思了,我聽錢天瑜說過幾次,他是一位標準的鳳凰男,靠着前妻結交人脈,認識錢宗望以後,一步一步熬到今天位置,可以說能力和幸運兩者皆有。但他卻有一個外地人幾乎都會犯的通病,那就是腰桿子太軟,沒後臺支撐,容易患得患失,不敢得罪命中貴人錢宗望,更不敢得罪你翟董事長,可他智商和膽識相當出衆,又有股子狠勁,於是乎玩了一招苦肉計,自己事先安排好毒藥,到了關鍵時刻,咬破了暗藏的毒藥,不省人事。這樣做,自己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兩邊都不得罪,不失爲左右逢源的錦囊妙計。”趙鳳聲輕笑道。
“自己服毒?”翟紅興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跟搶救他的醫生是八頓飯的交情,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從口腔粘液就能得知服毒經過,隨便拉來一個學醫的大學生就能一清二楚。”趙鳳聲信誓旦旦道。
“只剩下最後一位了,希望你能夠全中。”翟紅興確認了他的答案。
“易東仁。”
趙鳳聲慢悠悠吐出這個名字,一板一眼說道:“這條修煉成精的老狐狸,既不是你的人,也不是錢宗望的人,他只爲自己的利益效忠。翟董事長,我猜的對嗎?”
翟紅興凝視着來自外鄉的年輕人,停頓幾秒鐘,輕輕搖頭道:“很可惜,你離一百分還有點差距。”
“難道易東仁也跟你站在一條戰線?”趙鳳聲惶恐道。
翟紅興輕輕嗯了一聲,微笑道:“不止是他,馮遠征,鄒國鋒,樑小平,甚至是王禹明,他們全都是我的人。從一開始,你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