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個屁!大不了跑路唄,至於玩命不。你以爲你是梁山好漢啊,替天行道懲惡除奸?呸!一個槍子就讓你和牛頭馬面喝酒去。我讓張新海幫忙盯着點,唐宏圖要從監獄出來前,給咱打個招呼,咱竄到南方去,你不是一直想嘗一嘗一品瘦馬什麼滋味嗎,去那也讓你嚐嚐鮮。”趙鳳聲連笑帶罵說道,不忘拋出一個極有誘惑力的誘餌給兄弟。
大剛嘿嘿一笑,似乎想起了“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千古佳句,兇狠的臉上又充斥着猥瑣倆字。
趙鳳聲把目光移到窗外巍峨青蔥的大山上,眸子裡的愁緒一閃而逝。
他一直在分析着唐宏圖綁架大剛來找自己攤牌的意欲何爲。
如果把趙鳳聲擺放到唐宏圖的位置,他自付不可能狗急跳牆到綁票的地步,他趙鳳聲不過是個小卒子,值得一方梟雄放下身段來和自己紅着眼拼命?還有,唐宏圖對一個遠在省城的刑警爲何要下手,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瓜葛?槍擊警察,這根本不符合唐宏圖圓滑世故的作風,難道有把柄握在對方手裡,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事前前後後透着一股邪乎味道,雙方好像都清楚彼此間的想法和底線,趙鳳聲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唐宏圖的預料之中,讓趙鳳聲這幾天差點把腦袋想破也沒捋出頭緒。
嬌豔陽光照射下,趙鳳聲棱角分明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明朗。
“生子,二哥進去之後,唐耀輝也沒影了,現在唐氏集團沒了主心骨,上上下下亂成一鍋粥。他的房地產行業牽扯的大人物太多,咱也沒那本事插上一腳,剩下的夜總會、賭場、飯店,營業額都不錯,咱兄弟合計合計,趁機撈上一筆大的,能佔住一處,那就是聚寶盆吶,咱後半輩子就吃喝不愁了。”大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道,正經的不能再正經,不熟悉他的人很少看到他沉着冷靜的一面,這有悖他狂野霸道的一貫作風,可見李爺爺說他像程咬金一樣粗中有細,一語中的。
趙鳳聲愣了愣。
他的聚焦點一直放在唐宏圖本人身上,從沒打過人家錢袋子的主意,沉思片刻後,緩緩道:“他的攤子鋪的太大,而且涉及的社會面很廣,想拿下很難。這一鍋香噴噴的肉到底會引來多少條餓狼,不好說,想要火中取栗的肯定不止咱們一家,藏在暗處的牛鬼蛇神們恐怕等風頭過去後,也要逐漸發力。我覺得還是等等看,有能耐有野心的人,肯定先撿最肥的挑,等到他們爭完後,咱們去喝口湯,就能頂個水飽。再說我現在沒錢,你兜裡的銀子估計也應付不下來任何一處的轉讓費,這事,不好弄。”
“哎!這麼大的一塊蛋糕,不弄塊嚐嚐啥滋味,真是對不起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綁票啊!”大剛唏噓感慨道。
“你們缺錢的話,我這有。”
後座上的崔大美女終於解除了和某人的冷戰。
趙鳳聲扭頭,來了個噁心的飛吻,嬉皮笑臉道:“還是俺家二妮疼我。”
沒等他高興太久,崔亞卿下一句話就讓他如掉冰窟,“爲了防止你出去花天酒地,以後咱家的錢全都得是我管。”
趙鳳聲蔫了,愁眉苦臉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出門不得裝點錢啊?”
崔亞卿冷笑道:“煙和酒我給你買好,不用你掏錢,加油的話有加油卡,也不需要現金。就算你臨時和別人應酬需要錢,我也會趕過去給你買單.所以,每天50塊,夠你去酒場打車時來回路費就行,你要是真能找到倒貼的美女,我也會教育教育她勾引別人老公的下場。所以,你不要抱有任何僥倖心理。”
趙鳳聲聽得目瞪口呆,徹徹底底感受到了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的大起大落。
“靳軍剛,你聽到了嗎?”崔大美女還不忘給大剛敲敲警鐘。
“二妮,生子要是敢找妹妹,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檢舉揭發他這種無恥行爲。”從小就對二妮心底發毛的大剛爲了不受到脅迫,很不地道的將“義氣”二字拋到腳後跟。
開玩笑,二妮不止會拍人板磚,還會打小報告,萬一她聲淚俱下的跑到老婆爹孃那邊哭訴一番,那個從小就喜歡拿皮帶抽人的老爹,哪怕已經過了耳順之年,打起自己來依舊老當益壯,比起自個幹架出手都狠。
想了想以後的日子,大剛還是覺得出賣兄弟比較划算。
最好的兄弟和女朋友一唱一和,趙鳳聲頓時有些心灰意冷……
一路西行。
下高速後,路邊的景色漸漸從水嫩的翠綠變爲了蒼勁的灰綠,再搭配着黃褐色的山體,讓目睹這荒涼的人們心情漸漸沉重。
輕車熟路的趙鳳聲奪過了方向盤,擔任起了司機指責,在蜿蜒盤旋的山路上繞來繞去。
路又窄又彎,旁邊陡峭的懸崖足有幾百米的高度,有恐高症的人看上一眼就得兩腿發軟,崔大美女很不幸的患有這種常見症狀,再也端不起和某人生氣後的架子,跑到趙鳳聲後面死死攥着他的手,俏臉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還好在趙鳳聲嫺熟的車技下,一個多小時後就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個偏僻安靜的村落,村民們的屋子大多是依山而建,一層一層從山腳延伸到山腰,和山體相同的顏色證明屋子是用磚頭和泥土混合搭建而成,很少有現代化氣息,還有幾處依稀可辨的窯洞,使這裡充斥着落後與貧窮。
趙鳳聲一行四人,在衣衫襤褸的村民們豔羨目光中走向村子,其中幾個頑劣的孩子還跑到汽車旁邊,七嘴八舌討論着很稀罕的“鐵盒子”。見到汽車主人趙鳳聲在遠處衝他們報以鼓勵式的微笑,有個頑劣的孩子把髒手往同樣髒兮兮的衣服上蹭了幾下,纔敢提心吊膽上前摸一摸。
而受到村民注目禮最多的,就是崔大美女了,幾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漢子瞧着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兒,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喉結一下接一下的猛然吞嚥。這輩子還能親眼見到這麼水靈的娘們?可是天大的福分吶!若不是礙於大剛和周奉先的賣相過於彪悍,恐怕得有膽大的傢伙敢生出邪念,豁出命去,也得把這水靈的過分女人扛回家當老婆。
走到一處寒酸的院落,趙鳳聲停下腳步。
一個身形瘦弱的小女孩正蹲在那裡,身前擺放着一個碩大的木盆,正用力對手中衣服進行着揉搓,哪怕現在快要到了傍晚,山裡氣溫接近20度左右,只穿一件單衣的她還是滲出一頭虛汗。
她用印着碎花的袖口擦了擦流到臉頰的汗水,終於瞅見了已經站在家門口的趙鳳聲。
“鳳聲哥!”
小女孩失聲驚呼,和平淡穿着大相徑庭的靈犀眸子,充滿驚喜與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