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隼因爲配偶和幼崽陷入囚牢的緣故,已然接近瘋狂,一次又一次襲擊年輕男人身體,幾個來回之後,鮮血迸濺,將崖壁沾染了大片血跡。
崖下衆人望着慘劇發生,想要幫忙卻又無能爲力,韋八亢十分仗義護在十六身前,沉聲道:“十六姑娘,目前情況太危險了,你馬上回到車裡,我們帶着雌隼趕緊離開這裡。”
人,混跡江湖多年的韋八亢不怕,可換作扁毛畜生,韋八亢實在無法預料到它下一步舉動。
“可……可他怎麼辦啊?”十六看着空中拼命掙扎的年輕男人焦急說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想賺這份錢,就得做好滾落山崖的準備,跳崖是一條命,被遊隼啄死也是一條命,既然在節骨眼遇到回巢的雄隼,誰也怪不了,只能怪閻王爺不給他活路。”韋八亢快速說道,滄桑眸子透着一份果決。
“他是因爲幫我,才險象環生,八爺,您就出手幫幫他,過了今天之後,我欠您一份人情。”十六變得焦躁不安。
不管出於良心的譴責,還是同情心氾濫,十六實在無法忍受同類當着她的面前失去生命,何況那個年輕男人才二十來歲,人生的路纔剛剛開始,爲了自己的私心而慘死,那和殺人兇手有什麼區別?
“泉子,抄傢伙!”韋八亢大聲吼道。
小侯爺的女人都說出這種話了,再不答應,就不識擡舉了。對付速度奇快的遊隼,憑藉身手根本無法取得優勢,只能用現代化武器將它擊落。
暴露攜帶槍支的秘密。
完成十六夙願,認領那份人情。
韋八亢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泉子和幾名手下跑到車裡拿出槍支,改裝五連發,雙管獵,五四,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人取出一把造型複雜的弩箭,弩身寬大,箭支鋒利,看起來威力十足。
“你們……有槍?”十六被那些鐵疙瘩深深震駭,在和平世界待久了,猛地看到殺傷力強悍的武器,還有些適應不了,眼神呆滯,身體輕顫,抓住趙鳳聲臂膀死死攥住。
韋八爺在她的世界裡,屬於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俠肝義膽,快意恩仇,雖然偶爾會觸犯法律邊緣,但十六沒覺得是什麼大事,以豪邁著稱的西北人中間,打架,小意思而已,連她十六自己都抓過別的女生頭髮。
可當實打實的槍支擺在眼前,十六無法接受,就像她接受不了親眼目睹年輕男人白白送死。
“荒漠裡啥子事都有,難免遇到又狠又兇的畜生,在這裡待久了,就得帶些傢伙防身。十六姑娘不要害怕,咱們是朋友,不可能拿槍口對準你的。”韋八亢堆起滿臉褶皺,像是在詮釋‘溫柔’這個詞彙。
聽完韋八亢解釋其中緣由,十六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臟這才緩緩放下。
砰!
遠處傳來一聲巨大聲響。
拴在年輕男子腰間的繩索不知何時斷裂,一百多斤的軀體摔到了山腳,像是一灘爛泥,一動不動。
“他……他死了……”十六目光呆滯說道。
“不該看的東西別看,先回車上再說。”趙鳳聲捂住她的視線,扶住不停發抖的嬌軀,往車邊走去。
雖說他也不忍心看到一條年輕生命就此凋謝,可他能怎麼做?學習超人飛過去救人於水火之中?不現實。即便給他一把威力奇大的狙擊槍,也不可能在幾百米外命中急速飛馳的鷹隼,命中率連百分之一都做不到,還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韋八亢這些人圍剿,得不償失。
極有靈性的鷹隼在空中盤旋一週,朝着崖下衆人瘋狂衝鋒!
“好厲害的畜生,泉子!”韋八亢眯起眼眸,站在原地跟鷹隼的通紅雙目進行對峙,穩如泰山,彰顯大豪風範。
泉子吐出嘴裡常年咀嚼的口香糖,粘在五連發槍膛上面,單手持槍,嘴邊勾起細微弧度,等到鷹隼距離不足五十米的時候,泉子反而向前邁出幾步,扣動扳機,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接着快速上膛,動作行雲流水,砰,再次發射,不足兩秒鐘的時間,一連發出五槍。
五連發的威力平平,但射擊面積相當恐怖,根本不用瞄準,只需要瞄到大概距離,能不能中,全要靠緣分了。
五槍過後,泉子的運氣還不錯。
空中幾根羽毛徐徐飄落。
剛纔還不可一世的雄隼,已經摔在地面,由於自身的衝擊力和槍支的威力,變成一團看不清形狀的爛肉。
韋八亢來到捂住耳朵瑟瑟發抖的女人面前,充滿歉意道:“十六姑娘,你受驚了,現在沒事了,我幫你去看看鳥蛋摔壞沒有。”
“我不要鳥蛋了,不要了……”十六拼命搖頭道。
一連串的慘劇發生在眼前,十六甚至沒有回過神,哪還顧得上此行目的,那顆心臟不規則地砰砰亂跳,血壓也連帶升高,頭腦產生了眩暈感,想側方漸漸傾斜。
趙鳳聲一把將她攙扶住。
“朋友,你負責照顧好十六姑娘,其它事情我來處理。”韋八亢拍着趙鳳聲肩頭,耐人尋味說道:“有些東西,看到了,得裝作看不見,聽到耳朵裡的,也得裝成沒聽到,嘴巴大的人,一般都是短命鬼,瞎子,啞巴,這樣的人才能活的長久,懂了嗎?”
“八爺……我懂。”趙鳳聲輕顫點頭,裝作惶恐的模樣。
“懂了就是好朋友,一會喝一杯。”韋八亢微笑道。
木籠裡的雌隼見到伴侶死亡,拼命撞着木籠,不停發出哀啼。
“呱噪。”泉子極爲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奪過同伴的雙管獵槍,走了過去,衝着雌隼身體扣動扳機。
砰!
槍聲在山谷中悠揚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