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王這是......”司莫月把着常淵黎的手腕,“心病難治啊......”
“兒子,太醫院這麼多太醫你不請他們,怎麼非要你爹爹親自來呢?”言暮辭勾着司南星的肩膀調侃道。
“阿辭!”
司莫月怒聲着扯着言暮辭的衣袖,“別老是給南星灌輸一些歪門邪道!”
“哎喲!他爹爹,我這是讓他開竅!”言暮辭趕忙哄着。
琉璃將熬好的湯藥端進來,“司大人,藥來了。”
他接過湯碗,蹲下身,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等到沒了熱氣,再喂進常淵黎嘴裡,但常淵黎如今處在昏迷中,嘴巴沒法撬開,喂進去的湯藥,一大半又流了出來。
“誒!不開竅!”言暮辭巴不得親自給他示範一下正確的喂藥姿勢卻被司莫月瞪得閉上了嘴。
這兩日,司南星都會讓琉璃準備上三碗湯藥,就這麼喂,喂進去的量一碗根本不頂用。
可草藥的量有限,言暮辭和司莫月帶下山的就這麼多,往後幾天若還是不醒怎麼辦?
“我們來的時候,府外總有那麼幾個穿着樸素的人在那兒晃悠。”
“是宸王的人。”司南星喂完一碗,將墊在常淵黎頭下的手帕抽出來,這塊帕子是爲了接流下來的湯藥專門墊的。
“這藥怪貴的,你要不換種方式喂?”言暮辭實在是心疼,這湯藥裡一大半全是稀有藥材。
“......出去。”
司南星接過新的一碗湯藥。
司莫月作勢拉走言暮辭,留下他們兩人。
真的要這樣嗎?
他皺着眉一口飲盡了半碗湯藥,彎腰俯下身,毫不猶豫地貼上了常淵黎毫無血色的脣上,將藥渡給她,雖還是有些流了出來,但一大半都被餵了進去。
同樣的動作又重複了一次,新的一碗成功喂進去了一大半。
“去煮點甜羹,給越王喂下。”司南星掃了一眼兩個父親雙手抱臂饒有興趣地盯着他,“怎麼?我臉上有字?”
“誒,嘴角。”司莫月實在沒臉看。
司南星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嘶,好苦。
是剛剛他喂藥的時候流下的藥漬,出來的時候都未留意。
“我和你阿爹還要去趟右相府。”
司南星作勢要送,被司莫月攔了下來,“你留下來照顧小越王,這幅藥的藥效猛,她醒來會有些虛弱,需要人照顧。”
“凡事小心…爹爹…還有阿爹。”
二人皆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並行離開了越王府。
司南星重新回到常淵黎的房間,安靜地坐下,這是他第一次仔細端詳她。
那個整日在他面前蹦蹦跳跳,喜笑顏開的姑娘,終究是走上了皇室奪嫡的路,背上了沉重的包袱。
——
“你聽說沒,這仁春堂的大夫啊,是之前太醫院的!”
“真的?怪不得這醫術了得啊!”
“聽說皇室壓榨男子,這許大夫年紀輕輕就被趕出來了!”
“嘖嘖,我那大侄子在大理寺當差,據說那天六皇女啊不,越王審問人都是用的嚴刑!變態至極!”
常淵姝臉上帶着面紗,馬車經過那些嚼舌根的人身邊時,小臉兒氣得鼓鼓的。
“七小姐何必和這些人計較呢?”在外,司南星將稱呼換成了大家的稱呼以免有心之人。
“她們說的都是些什麼呀,六姐姐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一想到她的六姐姐至今昏迷不醒的模樣,她就想哭。
“是啊......淵黎向來體恤百姓......卻被他們這麼詆譭......”他漫不經心地說着,還不忘觀察常淵姝的臉色。
果不其然,常淵姝生氣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造謠!”
“是啊,那七小姐想要爲淵黎討回公道麼?”
常淵姝有些疑惑地看向司南星。
對方深不見底的眼裡,藏滿心機。
昨日,司南星聯合了鹿子衿與右相,一起上奏,提議將常淵姝外出遊學,皇宮此時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地方,常淵黎又臥病不起,在越王府裡呆着也不是個好辦法,倒不如讓她出去長長見識。
常月二話不說便准許了,司南星便主動提出,他來護送。
“我若是變強了,我就能爲六姐姐討回公道了麼?”
“七小姐還能爲您的父君討回公道。”
爲她的父君......還有六姐姐討回公道......
“那我們......是要去哪裡?”
眼見着京城的城門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她竟還不清楚,自己要被送去哪裡。
“七小姐,出了城,我們要去的地方在漠墟,那裡有一座樓名爲萬獸樓。”
“萬獸樓?”
既然常淵黎想要重建野足軍,那它的核心馴獸師是不可缺的,可外頭買來的馴獸師往往會成爲別人收買的對象,最好的方法便是......將身邊之人變爲馴獸師。
他做的打算,就是將常淵姝送去萬獸樓,接受馴獸師的訓練,只要兩年,兩年的時間,她就會成爲一名合格的馴獸師。
“你的六姐姐想要建立一支軍隊,如今她病倒了,微臣想不到除了您之外還有誰更適合擔任這支軍隊的核心了。”
她的心一動,這是自她出生以來,第一次有人對她報以肯定。
“既然這是六姐姐的心願,我定會全力以赴。”
常淵姝毫不猶豫地同意,讓司南星有些驚訝,萬獸樓這地方,不是正常人能呆的下去的,他也做好了常淵姝死在那兒的準備。
“那裡,很髒。”司南星想到淵黎對常淵姝的喜愛,他有些猶豫了,若真死在那兒,淵黎知道了真相會怪他麼?
“可是皇宮也很髒,司大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放心,若是我以後回不來,這封書信你就交給六姐姐,她不會怪你的。”常淵姝從袖口中掏出一封印着她字樣印徽的信封,“這裡面是我對六姐姐所說的,倘若兩年後的今天我沒有回來,或者聽到了我的死訊,司大人靠這封信,六姐姐不會怪你的。”
她都知道,原來她都知道。
司南星接過信封,打心眼裡嘲笑自己,常月的孩子怎麼會沒有心眼。
“到了驛站,微臣就不再送七小姐了,後面的路就只能七小姐自己來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