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駐紮訓練的軍營在洛安,從京都到那兒需要沒日沒夜不停歇地趕五天馬車,這麼長的路對本就養尊處優慣了的常景文來說,是相當的折磨。
等待馬車落定後,他已經虛弱得有些站不穩了,相反之下,常淵黎卻特別精神,“到了殿下。”
稱呼的改變意味着在這裡的兩年裡,他的妹妹將扮演他的貼身隨從一起住在這裡了。軍營的駐紮小兵看到富麗堂皇的馬車,自然是知道當朝長安王來了,急忙去主賬中通知江川墨。
琉璃和小曼也從下面的馬車中下來,走到常景文身後,常淵黎側身低語道:“殿下以後便喚我念安,琉璃是阿平,小曼是阿蠻。”
“你還說你是臨時決定?”
正要準備爭論時,江川墨和一位穿着藍色長袍的披髮女人一道過來了,“長安王一路上辛苦了,今日沒有訓練內容,殿下沐浴完後方可早點休息,明日開始殿下就是羽林軍的一員了...殿下這三位是?”
“奴才是長安王從小帶在身邊侍奉的,女皇特令奴才跟着殿下一同,這兩位也是女皇陛下送來一起陪同長安王的奴才。”她刻意壓低聲線,將常月的手諭交給他。
等江川墨看過後,交給了旁邊的女人,“言英,你帶他們去營帳內休息。”
“奴才和殿下一同住便可!這是女皇特意囑咐的!”
“也好。”他沒有多想,“言英是羽林軍的軍師,理論不懂的大可問她。”
常淵黎跟在後頭,四處張望着周邊的環境,不愧是母皇看重的軍隊,即使駐紮在外,也沒有艱苦的條件,一切都是以皇姐手中的禁軍爲標準來訓練的,連營帳的材質從外表就看得出來是一等一的好。
“到了,早點休息,羽林軍的訓練很艱苦的。”
待言英走後,常淵黎將身上揹着的包袱一股腦全打開,裡面裝着各種小玩意兒,“這個我找太醫院的人配置的,訓練完腿腳痠痛時抹一抹。”小瓶的青花瓷花紋裡裝着她前夜差點把太醫院炸了換來的藥。
“還有這個,護膝,很早就給你做的,冬天騎馬膝蓋得保護好。”
“噗,我這是來參軍的還是來巡遊的啊。”
這話說得,把主僕五人都逗樂了,玩笑歸玩笑,他還是將護膝收起來了,這可是他妹妹親手做的。
——一個月後。
“疼疼疼!”
“啪!”常淵黎毫不留情地在常景文的腰上猛拍了一巴掌,“殿下是想將外頭的人都引進來麼?”
他無力地趴在毛毯上,“奇了怪了,平日裡去森林捕獵都不會踩到陷阱的,今日倒是奇怪。”
按摩的手漸漸停下來,她警惕地盯着帳門外,“阿平!”
在外頭一直候着的琉璃立馬閃了進來,將營帳拉好,從胸口處掏出一卷手掌那麼大的竹製管子,“皇宮來信了。”
“皇宮?你什麼時候有的眼線在皇宮?”
她打開信紙,一目十行地迅速瀏覽後,臉色有些不對,常景文看到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慌張的表情,“怎麼了?是父後出事了麼?”
“燒了。”
琉璃接過後出了營帳,常景文追問道:“你哪裡來的眼線?你才十三歲就已經懂得安插眼線了麼?”
“賢君的信。”
“賢君?你和他怎麼有來往?!”
“我能在這兒安然無恙,多虧了他,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聲音是怎麼做到這麼像男孩子的麼?”她拿出一罐藥丸,“他給我的,古族秘方,不止這個,還有能讓女子葵水停止的.......”
“是藥三分毒!”
她無所謂地笑笑,“想知道宮裡發生什麼了麼?”
“什麼?”
“皇姐的正君有孕了,母皇在下月就會冊封皇姐爲皇太女。”
“好事啊!你要做姑姑了,我要做舅舅了!”
可她卻開心不起來,因爲信紙上還有內容,她不打算告訴常景文,眼下是他最需要專注精神的時候,告訴他無非是在害他。
可是不告訴他,這個秘密又能守多久呢?那張信紙上用紅字寫着:常淵嵐刻意隱瞞正君孕期,實則接近生產,從胎像上來看,像是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