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伍文定賣弄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展示腿法的重要性,下個餌。
等各位都感興趣了,他纔開始從基本功論述了一些東西,強調只有紮實的基本功才能保證後面功夫的行雲流水,這樣他終於有機會比較系統的講述了一些老拳法的基本要素,也算是正式交給官方了。
這一折騰就是快三個小時,伍文定才戛然而止:“這些東西各位就好好交流,有空我再來和大家切磋。”
意猶未盡的軍人們一陣鼓掌,有些激動的還伸手來找伍文定握握。
伍文定笑着握手,有幾個手勁還不小。
齊衛國終於有機會走過來主動伸手:“非常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
伍文定握住他的手:“我也很希望有這樣的機會爲國家貢獻一點力量。”
齊衛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時間不早了,一起吃個夜宵?”
伍文定也有點餓,爽快:“好,那就吃點。”
陳教官這邊招呼軍人們集合點評,還要囉嗦一陣。
幾個軍官就圍着伍文定一起去一個小食堂坐下。
伍文定還是好奇:“還有熄燈號?”
一箇中尉點頭笑:“主要還是針對士兵。”
伍文定就不多問,看見端上來的酒菜卻不少,有點驚訝,不過想想部隊的作風,也不做聲,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玻璃杯倒上白酒,齊衛國先舉杯:“今天算是重新認識了你……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多交流!”乾脆的仰脖子一口喝了。
伍文定略微有點莫名其妙,還是秉承不該問的少問,端起杯子也喝了。
其他幾個軍官也輪流敬酒,表示收穫不少,伍文定都酒到喝乾,沒什麼猶豫。
好像能喝比能打更讓軍官們覺得親近,飯桌上越發熱烈,伍文定這兩年一直圍着家裡轉,現在就跟放風似的,一杯接一杯的喝,痛快得很。
氣氛在陳教官也過來坐下加入以後進入白熱化,這位看來也是能喝,打開一瓶白酒咕嘟咕嘟的倒進玻璃杯:“伍老弟,以後還是喊你老弟吧,雖然功夫上你比我強很多,我就倚老賣老,敬你一杯。”
伍文定放下滷豬蹄,油膩着手抓起杯子:“以後有空多交流,我也希望多練練手,來,幹了。”一口氣就往嘴裡倒,有兩個喝得差不多的軍官還鼓掌叫好。
算是下半場,主力就是齊衛國和陳教官對上伍文定,其他軍官陸陸續續開始撤退了。
伍文定還是精神抖擻,邊吃邊喝,一副在家裡沒吃飽的樣子,還點評:“你們這伙食不錯,滷菜味道挺正的,要不是還得耽擱些日子,一定要厚着臉皮找廚師要點滷水帶走!”
齊衛國喝得也不少,但是話不多,聞言放下杯子:“你還關心這些事情?”
伍文定手裡又拿個滷雞爪笑:“我成天就是圍着家裡轉,所以有機會來和你們溝通,挺不錯,免得這些功夫套路全爛家裡了。”
齊衛國有點納悶的看着伍文定:“你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伍文定也納悶:“我還能怎麼樣?”
齊衛國嘆口氣:“直說吧……我是齊齊的二哥……你的底細我基本都知道,可是這一接觸,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伍文定是真嚇一跳,手裡拿着雞爪都忘了啃:“你……是齊同學的二哥?”
齊衛國點點頭,倒上酒:“來喝一杯,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剛纔本來也想和你打的,看來不是你的對手。”
伍文定笑着又一口悶了:“那也算是熟人了,以後多照顧。”
齊衛國就乾脆把話說開了:“我從北京城到軍隊,從小到大見識的人也不少,真沒覺得有多少人像你這樣看不透。”
伍文定睜大眼睛:“你這算表揚?”
齊衛國不表態:“你說你一身的功夫,又還有那麼大的產業,我知道的,你就一天到晚就圍着老婆轉?”
伍文定訕訕笑:“沒什麼見識,也沒什麼抱負,就想過點小日子。”
齊衛國搖頭:“男兒生來當熱血,你不覺得你這樣太那啥了點?”
伍文定拿雞爪子磕磕桌面:“熱血奮鬥?可能我確實不喜歡這個鬥字吧,鬥來鬥去,總有輸贏,所以說我不太喜歡鬥。平靜的生活爲什麼不可以?”
齊衛國有點急:“平靜生活是一般人的想法,你不是一般人吧?”
伍文定搖頭:“我就是一般人,可能比別人略微幸運一點,別說,你大哥和我說不到一塊,就是這點。”
齊衛國笑:“你還憤青了?人生來就有很多不平等的地方,你不會真認爲衆生平等吧?”
伍文定點頭:“可能出身、機遇、機會是不平等,但是人格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就應該高人一等。”
齊衛國瞧不起:“你還搞文藝腔了,最瞧不起就是那些假知識分子!”
伍文定樂呵:“我也瞧不起,可我也還是一學藝術的不是?”
齊衛國更瞧不起:“學藝術的更……咳,你說你那破事是不是因爲學藝術的原因?”
伍文定尷尬:“這你也知道?”
齊衛國搖頭:“你真該做點大事啊。”
伍文定納悶:“哪有什麼大事,拯救地球還是銀河系?”
齊衛國還是搖頭:“不是這個意思,總覺得你這樣很消極?嗯,也不是消極,爺爺說你想當個逍遙派,我覺得也不是,大哥是怎麼都看你不順眼,我覺得他們都沒有看穿你。”
伍文定看看自斟自飲的陳教官,想想還是點頭說:“我真沒覺得有什麼大事業值得去嘔心瀝血的,可能是我們的世界觀不同,如果人人都少一點野心和慾望,世道不就平和許多了?”
齊衛國難得的臉頰抽抽:“你那還叫少點慾望,你都拿了四本結婚證了!”
旁邊的陳教官一下就被酒嗆住了,使勁的咳。
伍文定更訕訕:“就這麼點破事,你敢說你沒想?”
齊衛國還真屏息凝神的想了一下:“沒有!我的想法裡,當個軍人還是擺在第一位,有沒有家庭都無所謂。”
伍文定叫個好,倒上酒:“我也敬你一杯,這就是我們的世界觀不同,我沒有什麼想勸說你的意思,只表示尊重。雖然我沒有什麼大志向,如果你們以後有什麼需要我伸手的,我還是不會推辭。”
齊衛國端起杯子和他一起喝了:“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保家衛國,就是以軍隊爲家,所以可能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你說北京那個圈子裡,也有啥都不愛好,就愛好女人的,可你又好像不是那種吧?”
伍文定低頭慚愧:“我這點破事真上不得檯面,所以就別提了。”
齊衛國居然哈哈大笑:“大哥說你是個花花公子,我看卻未必,真要是,以你這膽大包天的還不做我妹夫?”
伍文定嘿嘿笑:“那是齊同學誤會了,真沒什麼事,來喝酒,說說正事,我在這邊再呆兩天,有什麼能幫的就幫,要錢就免了,我那用錢的地方多。”一臉財迷相。
齊衛國就越發的親熱了:“不差你的錢,明天我倆好好打一場,你讓着我點,得空再給戰士們傳授點東西。”
伍文定笑:“其實最簡單的,你們如果有需要,抽四五個腦瓜子靈活點的,跟着我,到我那當保安,時間不要長,兩三個月輪換,學多少算自己本事。”
陳教官終於插話:“我就奇了怪,你這一身功夫從哪學的?你練了多少年?你師父是哪位高人?”
伍文定呵呵笑:“我要是告訴你是某位少林高僧給我用了嫁衣神功,你信不信?”
這邊兩人都直翻白眼:“不說就不說,不帶你這麼磕磣人的。”
伍文定點頭:“那就成了,來,再喝一杯,我也就是懂點功夫,別的也幫不上忙。”
陳教官實誠:“身手好了,什麼都好,基本功好了,別的也自然都好,起碼端槍也穩得多吧。”
齊衛國看來也喜歡拍肩膀:“喜歡打槍不?明天放開了讓你打,子彈多得很。”
伍文定終於歡喜得手舞足蹈:“真的?一直不好意思問。”
齊衛國樂得笑:“在我們這,子彈又不值錢,槍更不值錢!”底氣十足。
伍文定雙手合十感謝。
陳教官大概三十多歲,搖頭笑:“看你這樣子才真覺得不過二十出頭,別老跟個得道老和尚一樣。”
伍文定呵呵笑。
三人喝到半夜才收場,走出餐廳的時候,都還步伐矯健,沒東倒西歪,看來都是真能喝。
陳教官說他還要去查查崗,先走一步。
齊衛國送伍文定回招待所,兩人沿着大道走。
伍文定摸煙,一人一支。
齊衛國問:“今天你還和我們派去的士官有點矛盾?”
伍文定點頭:“尊重是起碼的原則,不光是對我,對所有人都一樣。”
齊衛國也點頭:“這點是我的原因,因爲齊齊的事情,我有點誤會,可能有些意見,現在沒有了,算是給你道個歉。”
伍文定擡頭笑:“軍人都是你這樣直來直去的?”
齊衛國嘿嘿:“我這人就這樣,直接點好,別拐彎抹角的,你沒當我妹夫,那以後我們就當是朋友往來。”
伍文定也嘿嘿笑:“你們家的人都直接!”
齊衛國居然歪嘴:“我妹妹也直接!”
伍文定就不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