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竹知道在處理這種危機方面,自己的經驗完全不如紀蓮冬。
與其添亂,還不如按照紀蓮冬的安排來解決。
既然蕭盈盈像發瘋似的亂咬,那麼她也就沒有必要顧慮和手下留情了。
在法律上採用的是誰主張誰舉證的方式。
也就是葉雨竹既然主張蕭盈盈侵犯了她的名譽權,那麼她的主張就會相對比較容易,畢竟現在的風波越大,從某種程度上就越證明了對葉雨竹的影響越大。
而蕭盈盈則要通過舉證她並沒有侵犯葉雨竹的名譽權,那麼她就要舉證自己所說的都是事實,這就需要提供相應的證據。
這就讓清白的葉雨竹更有信心將這場侵權的訴訟堅持到底。
下午,葉雨竹接到了鄭靖宇的電話。
他在電話裡請求葉雨竹撤訴,因爲他很清楚這場官司打下去,承擔後果的一定是蕭盈盈。
雖然對於蕭盈盈現在的行爲,他也非常厭惡和無奈,但畢竟是自己的妻子。
他不希望到最後,她自己鬧得毫無退路。
“靖宇學長,我能夠體會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跟我一樣很無辜,是受害者之一。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按照您的要求來做。
你和盈盈是夫妻,你今天來拜託我撤訴,是因爲你還念着夫妻一場,還念着舊情,你還要顧慮兩個孩子,你還是一個負責任的老公和好爸爸!
但是很抱歉,我現在的立場沒有辦法跟你一樣。除了維護我自己的權益外,我也要考慮到紀蓮冬爲此受到的影響。
退一萬步說,這一切都是盈盈惹起來的,既然她都不念在十幾年的交情,將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嫁禍到我身上,我想我也沒必要再娶顧慮到什麼。畢竟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場和難處!”
“雨竹,我知道這一點讓你很爲難。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儘量放盈盈一馬?”
“現在能救盈盈的,只有她自己,而不是你我。她一直這樣鬧下去,我們誰說什麼做什麼又有什麼意義。說句不好聽的,我還想請她放我一馬,我到底哪裡得罪她了,對不起她了,她要這樣整我和害我。所以靖宇學長,如果你真的想幫盈盈,還是去勸她懸崖勒馬吧,跟我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很抱歉。”
“雨竹——”
“嗯?”
“如果我說蕭盈盈也並不全是她自己的臆測,而是有原因的,你能夠原諒她嗎?”
“靖宇學長,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葉雨竹錯愕地問到。
“其實——我心底深處一直有一個人,後來我和盈盈結婚了,也想過放下,可惜感情這種事無論是付出還是收回都不那麼容易。”鄭靖宇苦笑着說到,“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辦法忘記這個女孩,盈盈也是因爲發現了這件事,纔會情緒失控。”
“靖宇學長——”
“那個女孩就是你,我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很喜歡你,從你揹着我去校醫務室後,就開始了。只是我一直沒能找到機會跟你說,後來你的身邊就出現了紀蓮冬,我就更沒有機會了,只好將這段感情一直埋藏在心底。
接着我就換公司都了鼎盛,因爲經常加班所以回家都比較晚,盈盈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得生性多疑。後來,她也想出來工作就找你幫忙。也許是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她一直認定我在外面有人了,纔會忽視她。
然後有一次她去幫我媽收拾房子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我的日記本。
那一天,又看到我們在一起喝咖啡我又沒有說實話,這才認定我們有問題,認爲由於你的介入,我纔會不再愛她!”鄭靖宇緩緩說到。
葉雨竹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她知道鄭靖宇一直都很照顧她,一直對她很好。
但她一直以爲那是一種哥哥對小妹的感情。
就像她也願意對鄭靖宇好一樣。
但顯然都是她一廂情願而已。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沒有純真的男女關係嗎?
“雨竹——”
“對不起,學長,我只能對你說,除非你能夠說服蕭盈盈公開對我道歉,不然這一次訴訟我不會放棄的。對於學長你的感情,我也很抱歉,無法迴應。對不起,學長,我很感謝你這次對我照顧,真的謝謝你,如果可以的話,我不願意走到這一部的,對不起。”
“雨竹,不要道歉,我的感情是我的一廂情願跟你沒有關係,你沒有任何義務需要回應。盈盈這次闖了禍,我也代她跟你道歉,我知道給你造成的傷害肯定是無法彌補的,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好好保重。”鄭靖宇靜靜地說到。
葉雨竹捂住了嘴,眼淚滴了下來。
她真的要心軟了,真的就要說她願意放過了蕭盈盈了。
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一場戰役,她除了爲自己打外,也爲紀蓮冬打。
她不願意紀蓮冬爲了她揹負任何的負面影響。
所以她只能說抱歉了,但依然會堅持到底。
和鄭靖宇通完電話後,葉雨竹覺得自己像打了一場戰一樣累。
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和知己,曾幾何時卻要如此對簿公堂。
其實鄭靖宇打來電話,葉雨竹也覺得很難受,她也明白他現在很痛苦和爲難,事實上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但作爲一個丈夫他又不得不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地來爲自己的妻子求情。
他這個丈夫都做到這個地步了,真不知道蕭盈盈還要嫌棄和抱怨什麼。
鄭靖宇也許不是最完美最成功的男人,但是我們自己又何嘗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我們結婚的宗旨是爲了兩個人幸福地生活一輩子,又豈是找一個完美的男人。
只是現在的蕭盈盈,已經不再是她所認識和了解的那一個了。
她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然而生活仍然是在繼續着,即使風波還沒有平息,流言蜚語仍然在四溢。
但是依然要去面對和正視。
紀蓮冬請來幫她維權的律師,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而且同時還擔任着此次事件的原告發言人。
也就是他這次除了幫葉雨竹成功地打贏訴訟外,還要維護葉雨竹的正面形象,可以扭轉原本一面倒的輿.論,恢復葉雨竹的名譽。
葉雨竹配合着何律師交代的一切注意細節去做着。
訴訟很快就開庭了。
葉雨竹原本可以不用出席,只要代理律師在場就可以了。
但她還是出席了。
坐在後方的除了一些雙方的至親外,更多的是一直關注着這一事態發展的記者。
在法庭上,何律師所舉證蕭盈盈對於他當事人葉雨竹造成影響和傷害的證據。
並以一個很有力的反問句結尾——如果被告說陳述的一切都是事實,那麼這一切都是我當事人應該承擔的後果,包括輿.論的指責和社會的譴責。但如果被告陳述的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臆測,那麼這所有的一切則是對我當事人最殘忍的傷害,所以我懇請法庭還我當事人一個清白,還事件本身一個真相。
顯然,蕭盈盈有備而來,她所提供的所有證據包括照片和通話記錄,甚至有鄭靖宇的博客截圖以及日記本。
葉雨竹靜靜地看着那些證據,就好像看着一幕鬧劇,在腦海裡不斷閃過。
這個女人到底是辜負了她丈夫對她的好。
雖然她的丈夫曾經愛過別的女人,也許這個女人她很難接受,是她的最好的朋友。
但即使他們之間沒有逾矩的行爲,她依然陷入了自我的臆測中,認爲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她纔會有今天的不幸,她纔會受到如此大的傷害。
她自己挖了一個陷阱,然後自己跳了進去,站在陷阱裡無助地控訴着命運的不公,卻對於陷阱邊伸出的所有挽救的手不屑一顧,依然在那自怨自艾着。
第一次她覺得蕭盈盈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很可悲。
她也許不壞,但她愛鄭靖宇,愛得失去了理智了,認爲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成爲她的情敵,都在處心積慮地搶走她最愛的男人。
也許就是因爲這份過度在意,纔會變得如此草木皆兵,神經兮兮。
她轉頭看向旁觀席,紀蓮冬此刻也正凝視着她,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葉雨竹也跟着嘴角微微揚起。
她本來希望紀蓮冬不要出席的,畢竟他一向喜歡低調,出席這樣的場面,要是記者問了很多敏感的問題,他一定會很尷尬。
但他還是堅持出席,說是他要不出席,流言蜚語就更多了。
他出席一方面支持她給她力量,另一方面讓耀眼不攻自破。
這一場訴訟果然很快就沒有什麼爭議了。
因爲蕭盈盈所提供的一切證據都是單方面的。
最多隻能證明她的丈夫對她不忠,心裡有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正好是葉雨竹。
而沒有辦法證明葉雨竹和鄭靖宇曾經有不軌的行爲,葉雨竹是他們婚姻的第三者。
也就是蕭盈盈對葉雨竹所有指控其實是不成立。
就如有一對夫妻的一方極喜歡上了另一個人,日思夜想着對方,但只要對方沒有任何迴應,對方就不是他們婚姻的第三者。
畢竟我們不能去控制一個人的感情,不能去要求別人不喜歡自己不愛自己。
於是這一場訴訟變得有些像一出鬧劇。
蕭盈盈在法庭上出示的證據證明了自己丈夫的不忠,讓他揹負上了所有道德的譴責外,她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她依然是一個值得別人同情和可憐的女人,可是這對於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又有什麼意義呢?
葉雨竹仍然沒有別的要求,依然堅持蕭盈盈收回所有對她不公平的指責並對她公開道歉。
至於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那是他們的家務事,並不在她的負責範圍內。
判決結束後,雙方走出了法庭。
蕭盈盈見到葉雨竹像發瘋似的撲向她,就好像一匹餓狼要在瞬間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如果不是她的家人一直緊緊抓住她,讓她不要再鬧了,已經很丟臉了。
“盈盈,你知道嗎?這一次事件,受到傷害最大的,其實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你的丈夫鄭靖宇。他也許曾經對我有過感情,但那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最想負責和照顧的人,一直都是你。
他換工作更不是爲了我,因爲我根本就不可能去鼎盛,即使它現在在cage集團旗下,他是爲了讓你和孩子能夠生活得更好一點。這一次事件,他爲了你,不止一次向我道歉和求我放棄對你的指控。
他用實際行動去證明他很愛你,而你卻一點都體會不到,一直揪着他曾經的過往不放過。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如果你真如你說的那麼愛鄭靖宇,還是現在開始好好去了解你的老公,好好地生活,並懂得惜福吧!”葉雨竹說完,戴上墨鏡,紀蓮冬擁着她的肩,保鏢的護送下,拒絕任何記者的採訪,上了車,離開了法院。
蕭盈盈整個人怔愣在那裡,就好像雕塑一般。
突然她纔想起,她今天都沒有見到鄭靖宇,今天的訴訟他根本沒有出席。
“靖宇——”她喃喃地念着這個名字,突然一副莫名的恐懼席捲而來。
下一秒她突然朝着馬路衝過去,拼命攔了一輛的士,然後就衝上車,車子駛離了法院。
大家都面面相覷着這一幕,下一秒才反應過來,蕭盈盈的父母急忙跟了上去,攔了另一輛車的士去追。
先走的葉雨竹並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上了車後,轉頭看向紀蓮冬。
“老公,謝謝你!”
“謝我什麼?”
“陪我度過了這次難過。”
“夫妻不就是要同船渡共患難的嗎?”
“嗯,不過我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給你添麻煩!”
“那就給我點回報好了。”
“你想要什麼呢?”
“趕快懷一個我們的寶寶。”
“這種事又急不來。”葉雨竹臉紅了起來,好像後座和駕駛座之間的隔板已經升了。
不然葉雨竹真的想找個地洞鑽。
“你保持愉快的心情,我多多加油努力,很快的!”
“討厭!”葉雨竹嗔怪了一句,臉上卻是甜蜜蜜的笑容,窩在紀蓮冬的身上,有雨過天晴的輕鬆和愉悅。
他們沒有回去,而是直接驅車去了農莊,放鬆一下。
正好當天是農莊在捕魚的季節,大家都忙着捕魚。
葉雨竹和紀蓮冬換了衣服一起去幫忙了。
看着漁網裡,一條條活蹦亂跳的魚,葉雨竹頓時有了豐收的興奮。
就好像這些魚都是她養大的一般。
因爲這裡魚捕上來,一部分要賣給已經下了訂單的客戶,一部分要送到加工廠去加工,還有一部分是送到農莊酒店的人工溪裡面去繼續養着讓客人按需要捕撈。
所以這時候捕魚就得特別小心,避免傷到了魚,那麼就很難養下去了。
“蓮冬,這條魚是我抓的。”葉雨竹好不容易抓到一條大魚,興奮地叫道。
“雨竹,不要抓魚——”紀蓮冬還沒來得及阻止,那條大魚使勁一掙扎,葉雨竹爲了抓牢它,一下子身體就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連同魚,滾到溪裡面去了。
“嗚嗚,魚跑了!”葉雨竹全身溼透了,從水裡冒出來,沮喪地說了這一句。
原本心裡跟着一驚的大夥,聽到了葉雨竹的哀怨,都忍禁不住地全笑了。
“看你只會搗亂的,快點上來吧!”紀蓮冬對葉雨竹伸出了手,並*溺地說到。
“我怎麼知道那條魚勁那麼大,它又那麼滑,我都抓不住。”葉雨竹又委屈又落魄地說到。
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全身溼嗒嗒地直掉水。
“你看大家誰用手抓,就你笨!”紀蓮冬握着她的手又批到。
葉雨竹這才注意到,大家還真的都沒用手,而是用網撈,然後馬上就倒進魚桶裡了。
紀蓮冬帶着葉雨竹回去換衣服,避免着涼了。
然後又跟她解釋,爲什麼儘量不用手抓魚的原因。
葉雨竹這時倒是個虛心受教的小孩,點頭如搗蒜地附和到。
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又換了一套暖和的衣服的葉雨竹,終於沒有剛纔那樣冷得發抖的落魄樣了。
此刻紀蓮冬正在幫她吹着頭髮,她還精力旺盛地在那邊嘰嘰喳喳地邊比劃着邊說道,
“晚上我們吃生魚片吧!你負責片魚,我來負責餵你!”
“怎麼聽來我好像一隻貓!”
“哈哈,你不要想象力這麼豐富嘛!你看你片魚的技術比我好,當然要由你來負責啦,醬料師傅他們又做好了,是現成的,我沒有什麼可以幫的上忙的,就只好負責餵你啦!”葉雨竹還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那晚上就辛苦夫人了。”紀蓮冬凝視着葉雨竹微笑着說到。
葉雨竹總覺得這樣的微笑太過於迷人性感,帶着蠱惑人心的魔力。
就覺得紀蓮冬又開始有企圖了。
可是又找不出一點破綻,總不能直接對紀蓮冬說,
“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這也太奇怪了吧!
“寶貝,你的小腦袋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呢?”紀蓮冬哭笑不得地看着葉雨竹溜圓的雙眼,轉啊轉的。
“哪。。。哪有!頭髮幹得差不多了,我們去散步吧!”
“吹乾了再去,小心感冒了!”
“紀蓮冬,你越來越像老媽媽了!”
“誰叫你總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讓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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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8-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