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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所有人,都被劉青的話震懾住了。平常劉青給她們的印象,多是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模樣。然而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經歷過如此可怕的過去。他竟然如此血腥的將人凌遲過。能夠恨的要將人凌遲而死還感覺不夠,他得有多大的怨怒?尤其是他的笑聲,不知怎麼的,卻讓人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藏得很深的痛楚。
慕晚晴怔怔地看着他,面色柔弱而慘白,兩行清淚禁不住的順着臉頰滑落而下。兩人結婚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但經歷的事情卻已經不少。但她以往,怎麼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老公竟然還有這種天大的事情瞞着自己。而在他那吊兒郎當的表象下,卻一直忍受着痛苦的煎熬。與他相處的那一幕幕從眼前劃過,有生氣,歡笑。但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哄着自己,逗自己開心。結合起今天的種種,慕晚晴卻是總算明白了,爲什麼他口袋裡會有那瓶天堂三號。爲什麼,有時候好端端的,他會突然臉色難看的跑掉。他那懶散的面具下,究竟藏着多少不堪回首,讓他痛苦之極的經歷?
自己這個妻子,當真是做的失敗之極。從來只會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他,也從未真正用心的,去真正試圖瞭解他。
安娜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花費了無數力氣,用了很多種催眠的方式。都沒有辦法完全調動他如此情緒。這倒好,蕭眉那個小女孩兒,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讓劉青以爲她就是小麗莎。如此,接下來應該,讓誰先去試好呢?安娜掃視了一圈,正在猶豫。
見到劉青那副看似兇惡的面孔,聽着他可怕的言論。蕭眉不僅沒有半點害怕,反而從他身軀的顫抖中,感覺到了他的苦楚,迷茫。那撕裂般的笑聲傳到她耳朵裡,直讓蕭眉心中又酸又疼。他眼神中看着自己的愛憐,疼惜。更讓蕭眉心如刀割。一對粉拳重重的打着他的胸脯,哭的梨花帶雨:“大叔,大叔我不要你這樣。我也不要做小麗莎的替代品。我是眉眉,你最最可愛,最最喜歡的眉眉。大叔,你醒醒,我不要見你這麼痛苦。”
安娜見蕭眉不肯照着自己的囑咐演戲,當即被嚇了一跳。現在的劉青,可是處在殺心十足的狀況下。萬一惹怒了他,不要出什麼問題纔好。
劉青的身體重重一震,表情古怪的扭曲了起來。汗水打溼了他的內衣,頭髮。眉宇之間,忽緊忽鬆。喉嚨深處如野獸般的呻吟着:“小麗莎?眉眉?”
“對,對。我是眉眉。”蕭眉不顧一切的拼命擁抱住劉青,哭聲嘶喊道:“大叔,我是你的眉眉。我纔不要做什麼小麗莎。我愛你,大叔。不管媽媽怎麼反對也好,大叔你不要我也好。眉眉這輩子,就是隻愛大叔你一個人。就算是死了,眉眉也只會愛着你。大叔,眉眉求你了。不要再當我是小麗莎了,我不要做她的替代品。眉眉的心好疼,好難受。”
雲瑾蘭本來就臉色蒼白,一下子,卻是無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性子十分的倔強,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但是實在沒想到,她竟然執迷不悟到這種程度。
“眉眉?”劉青重重的喘着粗氣,彷彿仍舊處在迷茫期,癡癡道:“你是眉眉?”
“大叔~”蕭眉見他總算有清醒的跡象了,喜極而泣,不顧一切的將小嘴吻住了他。重重的吻住了他的嘴脣。
“唉,失敗了。”安娜遺憾的嘆息了一聲,不過她卻沒辦法去責怪蕭眉。她身爲女人也是非常清楚,如果要她去做另外一個女人的替代品,承受的心理痛苦究竟有多少。
“蕭眉,你,你給我停下。”雲瑾蘭氣急敗壞的衝了上去,試圖把蕭眉拉走,惱怒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准你和劉青有拉手以上的接觸。”也許換做一個老男人,雲瑾蘭就算再不爽,也會捏着鼻子認了下來。但是劉青,卻是萬萬不行。那傢伙和自己已經不止有過一腿了。回頭再和蕭眉在一起的話,這種事情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誰料,雲瑾蘭拉了兩下,都沒有拉開。氣得臉色發紅,暗罵這死丫頭抱的可真緊。她正待在用幾分力的時候,劉青卻是緩緩地將蕭眉推開了些,雖然依舊是溼漉漉全是汗水。但臉色卻是明顯的好了許多,尤其是那對眼神,既不可怕,也沒有了平常的輕佻。深邃而讓人完全看不透。
“對不起,眉眉。”劉青靜靜地看着她,柔聲說着話。伸手幫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不該把你當做小麗莎的。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蕭眉,可愛又漂亮的眉眉。”
“大,大叔~”蕭眉小臉蛋兒露出了委屈狀,張嘴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伏到了劉青的胸膛上。小拳頭拼命捶着:“大叔,你欺負我。剛纔眉眉真的好難受,心好像要碎了一樣。大叔,眉眉不想再嚐到這種滋味了。”
“呵呵!”劉青聲音沙啞的笑了一聲,任由她抱着,捶着。撫摸着她的腦袋,柔聲溫氣道:“好了好了,你再打下去,我怕是要被你打出內傷了。”
“我不管,反正以後你不準再欺負我,要疼我,愛我。”蕭眉雙手抵住了他胸膛,嘟着嘴道:“還有,不能再拿我當那小麗莎。”
“疼你可以,但不可能愛你。”劉青搖了搖頭,認真道。
蕭眉只是神色略一黯,咬着牙道:“那,你愛那個小麗莎嗎?”
安娜倒是很想阻止她這麼問,但是,卻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有了些不一樣的變化。劉青的眼神中,沒有了以往那潛藏着的壓抑了。
劉青顫抖的手摸出了煙,剛叼上一支時,蕭眉卻是把打火機搶了去。乖乖巧巧的幫他點上。
劉青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後,才閉着眼睛緩緩搖頭:“不,我不愛她。只是,她和你一樣可愛,挺喜歡的。”
一說到不愛,不但蕭眉鬆了一口氣,幾乎是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但蕭眉,卻是不服氣的一把奪了劉青的煙,嘟嘴哼道:“我就不要和那小麗莎比,不准你比,就不准你比。”
“好,好。不比就不比。”劉青說完這句話後,蕭眉才眉開眼笑的將煙塞回了他嘴巴。順勢踮腳在他臉上啵了一口:“大叔你對我還是挺好的。”頓了一下,才疑惑問:“不過,大叔你一直惦記着那個小麗莎,她究竟有什麼好的?難道真的比眉眉還好?”
劉青猛吸着煙,伸手插入了她的頭髮狠狠撥弄了一番,嘲笑道:“你還真是挺自戀的。”轉而掃了整個會議室一圈,聳肩苦笑道:“大家剛纔都看到了,相信你們也清楚的知道,我精神上不太健康。用通俗點的話來講,就是精神病。具體一點,就是老兵綜合症。出於一些連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狀況,我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都看得比較開了。既然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那我也和大家都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叔,要不你先和我們講講那個小麗莎吧。”蕭眉由於受了她的委屈,至今都對她懷恨在心。卻又是非常的好奇。
當然不只是蕭眉,除開略知隱情的愛麗絲外,其餘女人都露出了傾聽的神色。
安娜猶豫了一下,見劉青面色正常。就沒有阻止。如果劉青能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情緒不失控的情況下,將小麗莎的事情完整講完。那麼就可以斷定爲,他在剛纔某些契機影響下,真的放棄掉了那個包袱。而且,這種把自己憋着不願透露的心事和其他人分擔,尤其是這些和他有着千絲萬縷,在他心中地位很深的女人面前。
劉青抽着煙,想了一下。輕嘆了一聲道:“其實事情也不復雜,小麗莎是一名伊拉克女孩,父母死在了衆所周知的戰機覆蓋式轟炸下。她比較痛恨美軍。而我,當時接受當地游擊隊的僱傭。前去暗殺美軍的一名將軍……”
事情經過,在他嘴裡娓娓道來。他的表情是那般的平靜,彷彿在敘述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般。只是,在說到小麗莎因爲不肯說出他的下落而被人凌辱後又虐殺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時。臉色又露出了猙獰的怒容。在場的所有女人,都同仇敵愾起來,紛紛怒罵那些美國僱傭軍的禽獸行徑來。
“老孃要在那裡,一個個全部踢爆他們的卵蛋。”傅君蝶實在忍無可忍,暴怒的一巴掌將會議桌震得裂痕密佈。咬着銀牙,憤怒異常的叫道:“什麼殺人王,老孃要擰碎他的脖子。”
“哼。”坐角落裡,一聲不吭的茱莉,也是鋒利小刀在手中翻飛,冷聲道:“劉青。原來,響尾蛇僱傭軍被團滅,殺人王被凌遲後掛在電線杆上暴曬了三天三夜才死的事情。竟然是你做的?哼,解氣,真是解氣。虧得那幫美國人死要面子,把消息封鎖的這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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