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開

言歡還有工作要做,所以那天她並沒有在浴室裡面呆很久。 把自己收拾乾淨出來後,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客廳裡,臥室中一片安謐,就連茶几上的兩個咖啡杯都失去了蹤影。當然,也包括了那個她現在還不願意面對的那個男人。

腳步是虛浮的,面色是蒼白的,可她就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看起來好一些。等一下她還要回公司,彙報工作然後去銀行進賬,這副鬼樣子要她如何出門。

低頭隱忍着眼中的酸脹,回到那間不知道以後還不會再踏進去的臥室,只感覺那張牀上的深藍讓她憤懣到想要窒息。這間臥室裡,只有牀邊的白色衣櫃是自己挑的結婚禮物,她不喜歡把牆挖空充當櫃子的裝修,因爲她對傢俱的喜歡由來已久,尤其是各式的櫃子,牀頭櫃,衣櫃,櫥櫃……等等,把自己心愛的東西放在精心挑選的櫃子裡,會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衣櫃的一角有她的黑色旅行包,那是她是從婚後就沒有再用過的物件。看來,今天的它是要派上用場了。言歡蹲下來,開始收拾起衣櫃中自己爲數不多的衣物來。事已至此,不是她不願意談,也不是她稚氣的玩失蹤,只是感覺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儘管婚前沒有做過財產公證,就算是離婚,她也應該能夠分得不少的家產纔對,可言歡不那麼想。從小她就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把名譽把自尊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當初結婚多少也有自己的處女情結在裡面作怪,畢竟和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結合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至於喻正仁的家世背景,財產豪宅,與他這個人沒有任何關係,即便是到了今天這種相看難堪的境地,她仍然希望能保留自己的一份自尊,做個清白的女人。

壓在衣櫃抽屜裡的結婚證,她拿走了屬於她的那一本。

人都是有底線的,而今天,喻正仁把這條線也徹底的剪斷了。

好吧。那就這樣吧。

偌大的上海城,她會努力爲自己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半小時後,玄關鞋櫃上的水晶瓷盤裡放進去一把家門的鑰匙,言歡用塑膠袋把自己的拖鞋裝了進去準備一會出去扔掉,就像是扔掉過去那個包袱深重的展言歡似的。她站在午後陽光的氤氳裡,回頭看向身後這個陪伴了自己四年的家,潔淨空曠中竟沒有一絲可以溫暖的氣息,貼着淺色壁紙的牆壁上甚至連一張兩人共同生活過的影子都見不到,更勿論那些美輪美奐的婚紗鏡框了。

也好。看來他還真是有遠見啊,預知到會有今天的一幕,連這些瑣碎的牽連都不再麻煩了。就像是牀頭的歐式櫃裡,那些永遠也不會空掉的杜蕾斯,隔絕掉了所有牽絆的可能吧。言歡垂下頭,低低的嘆了口氣。

轉身後再無留戀,那道厚重的黑色門扉終於緊緊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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