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伊諾去參加公司股東大會,獲得爺爺40%遺產的她,成爲了伊氏集團的最新董事長。是最年輕的一位,也是最受到非議的一位。

首先她沒有在公司工作過的經歷,除了幫助伊梓銘處理過一些事物,擔任助理的職位,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高層。其次,她還是個美術學院的畢業生,當然作爲伊氏的繼承人,她不需要太高的學歷,但是她必須要有一個說服別人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是用錢買來的。

伊諾出現在懂事會上,站在董事長的最高位置上,覺得自己就像被人剝了衣服扔到衆人面前,那種不自在與羞愧,讓她說話也不流利了,眼神更是躲避不及。

伊梓銘站在旁邊爲妹妹打氣,不時提點幾句,但這也擋不了董事們犀利的提問。

一位老懂事甚至問伊諾確不確定自己能夠擔任這個職位,這關係到公司的未來,不是女孩子過家家的遊戲。

伊諾望向他,儘量堅定的回答:“我確信我能夠擔任這個職位,就算自己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哥哥也會幫助我。”

那人冷笑,“既然還需要哥哥的帶領,那何不讓哥哥來擔任這個職位?”

現場響起了議論聲,似乎是對這句話的贊同。

伊諾手足無措地看向哥哥。

伊梓銘立即說:“王董,你不要說這種話,伊諾他不是個小孩子了,而且她很有眼光,很有能力,我是相信他的。就算我的意見不足掛齒,那麼爺爺的判斷力相信各位總該是信服的吧?是他親自選擇了伊諾。”

最後一句話讓會場再次陷入了安靜,但也沒有討論下去的必要了。再說下去無非是無休止的質疑和爭鬥。伊梓銘隨後宣佈散會,帶着伊諾離開了會議室。

見她心情不大好,伊梓銘說道:“別理他們,這羣老古董就是這樣,你要用實力讓他們乖乖閉嘴。”

“可是,連我自己也沒辦法相信自己的實力。”伊諾低聲說,“我竟然覺得他們的懷疑很有道理,也許我並不適合商業這個領域吧!”

“傻瓜。”伊梓銘拉着她面向自己,認真的說:“還沒開始行動怎麼就懷疑自己了?你可是我的妹妹伊諾呀,你忘了小時候是怎麼打敗困難的了?”

小時候伊諾患有閱讀障礙症,沒辦法讀書寫字,很長時間都沒有去學校。自卑的她躲在家裡誰也不敢接觸,但是後來通過家人的鼓勵,尤其是哥哥的幫助,更是自己堅持不懈的鬥爭,她克服了這種病症。後來一去學校就得了第一名。後來她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愛上了畫畫,考上一所國內名牌大學也不是什麼難題。

想到那段日子,伊諾破涕爲笑,望着哥哥說:“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會放棄的。”

“這纔是我的妹妹。”伊梓銘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兩人相互挽着走在走廊上,這時對面出現一羣人,身着黑衣,守在前面等着他們走近。

爲首人的鬍子拉碴,花襯衫翻到了外面,手裡拿一根木棒。

“二叔?”伊諾不可思議的看着像流氓一樣出現的二叔。

“你這是要幹什麼?這裡可是公司啊!”她又說。

伊梓銘卻冷靜地把妹妹拉到了身後,說道:“二叔,你又喝醉了。”

“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麼鬼把戲。開董事會是嗎?新任董事長上任是嗎?我現在就讓你們連會也開不了。”

二叔提着棍子上前,充分發揮他的流氓本質。將嘴邊的煙扔在地上捻滅,擡頭看着大侄子道:“你們誰也別想搶我的位置。”

回頭一招手,“上,去把會議室給我砸了。”

一羣提着棍子的黑衣壯漢涌上來。

伊梓銘立即大喊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

他攔在走廊上,身材雖然瘦高卻不夠龐大,很難將所有人攔住。

但隨後他宣佈了一個決定性的消息。

“都給我住手,會已經結束了。”

這句話立刻奏效,二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什麼?你小子,給我玩陰的?”

每次都以爲他玩陰的,伊梓銘無語,說道:“是你自己記錯時間了吧,二叔?”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二叔揮舞着雙手,“我怎麼可能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搞錯!”

“不信的話你自己進去看看好了,其他人全部給我停下。”

這威嚴的一喝,讓衆人胸口一震,不由自主乖乖地聽從了命令。

二叔叔顫抖着雙腿來到會議室,推開門,甚至不用全部推開,就已經知道了裡面的情形。

一片空白,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怎麼可能,我記得明明是這個時間……”悲哀的自言自語,像一位失去所有親眷的老人,眼睛裡含着淚。

然而事實就是這樣,後面甚至有人笑出聲來。

這嘲笑無異於火上澆油,二叔狠狠的望向人羣,隨後喊道:“沒人也給我上,把這會議室給我砸了。”

於是當天公司內發生了一場打砸,雖然是烏龍事件,但也對桌椅牆壁等造成了不小的破壞。因爲現場並沒有太多人,所以這場事故對外儘可能的封閉了消息。

晚上伊梓銘參加商業晚宴,又碰到了之前在爺爺葬禮上遇到的那位姑娘。

這一次她身着高貴的定製晚禮服,精緻的妝容配上豔麗的紅脣,光芒萬丈猶如好萊塢女明星。雖然是商業晚宴,卻被一羣男人圍着。

伊梓銘站在旁邊,和幾位合作伙伴聊了一會,卻聽他們問起上午公司被砸的事情的事情。

這件事他已經對外封鎖消息了,怎麼卻傳得這麼快,在場幾位合作伙伴似乎都知道了。

他正在好奇公司內部是不是有間諜,那女孩走了過來。

“嗨,銘,我們又見面了。”她說。

伊梓銘輕輕一笑,紳士的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看起來你並不太對我感興趣嘛。”女孩突然開門見山的說道。

“怎麼會呢?你這麼有魅力,男人都會喜歡的。”伊少爺客氣的回答。

“可是剛纔別人都圍着我,你卻沒有過來。”

隔着那麼多人還能看到他的動向,看來這位姑娘眼力不凡。

伊梓銘心裡一驚,猶豫着說:“我不知道圍上去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或者說會讓您覺得,十分愉快?”

看他那樣子根本就像純情的小男生,姑娘忽然笑了,大方的拍了拍他,“不要緊,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我總不能怪你對我不夠熱情吧,這樣也太――用中國話怎麼說?無理取鬧了吧!”

伊梓銘鬆了一口氣,也跟着笑了起來。他雖然記得這位姑娘,但是卻連她的名字也想不起來,心裡十分緊張。但是聽她這樣大大咧咧,倒覺得輕鬆了許多。

“上次多虧你來跟我說了幾句話,讓我不至於一直沉浸在葬禮悲傷的氣氛當中。”他說。

“真的嗎?我對你有這樣的影響?”姑娘雀躍地問。

“你確實能夠使人開心。”他回答。

“呵呵,聽你夸人也像個老派的紳士。”

兩人品着甘醇的紅酒套酒,聽着優雅的音樂,不知不覺時間流逝了大半。到了回去的時候,伊梓銘說道:“也許您家裡會有人來接你回去,那麼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何露叫住他,“我還沒說呢,你怎麼知道我家裡有人來接我?”

這……伊梓銘尷尬的立定,難道她要一個人回去嗎?

“你想的沒錯,我本來是打算一個人回去,不過這一次我想讓你送我。”還驕傲地揚起下巴,像是施捨給了對方一個機會。

她的美麗,她的風情,確實有這樣的資格。

伊梓銘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他默默的覺得自己惹上了一個麻煩,而且是那種雖然溫和卻難以擺脫的麻煩。

到了何露的家,他將車停在路邊,等待對方下去。

何露挑起眉毛,露出誘惑的神情說,“就這樣讓我走了?”

她的紅脣在燈光下泛出誘人的光澤,像在教唆別人犯罪。

伊梓銘不去看她,直視着前方,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身爲一個男人,他當然能夠感受到這種誘惑,但是作爲他自己,是不會這麼容易淪陷的。

結果他的領帶突然被人抓住,一把拉到了旁邊,身子也跟着一斜,接着就是女生主動貼上來的熱吻。

想不到身材火辣、胳膊纖細的何露有這樣大的力氣,簡直就是金剛女戰士。

伊梓銘急忙推開那兩條胳膊,與她保持距離,吼了出來:“你幹什麼?”

“怎麼,你不想要我嗎?”她直視着他。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才見了兩次面。”

“所有的男人都對我一見鍾情,難道你沒有感覺嗎?何況我還主動對你說了這麼多話。”

大小姐的理論真是不可思議,伊梓銘自己家裡也有一位大小姐,可就沒有這樣獨具思想。

他只好無奈地笑道:“很抱歉了,何小姐,我可能不是你羣下之臣的那一類型。”

“我說你對我真的不感興趣?”何露緩緩地問。

伊梓銘不想太傷人心,溫和的回答:“至少現在是這樣。”

“哼,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接着開門下車,站到了馬路上,卻突然又回頭彎下腰來,朝車窗內招了招手。

伊梓銘解開安全帶靠過去,想聽她要說什麼。

結果落下的卻是不可思議的一吻。

速度很快,力道也很輕,吻在了嘴角上。

伊梓銘愣住,這個大小姐……還真是不吝嗇自己的吻。

“幹什麼?不過是吻別而已呀,我又沒有要求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