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進!畜生!我恨不能啖你肉,食你骨,你不得好死!”看着史進一臉淫笑的繼續朝着李師師伸出手,這一次他想要扯開的,是李師師的長裙,白清一臉憤恨的大聲嘶吼着,但是他的憤怒是那麼的無力,絲毫不會讓史進產生任何畏懼的心理。
李師師尖叫着,花容失色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拼命的向後挪動着,想要躲開眼前這個賊人的凌辱,即便平日裡在汴梁城中再怎麼風光無限,現在的她也不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等待着被侮辱的命運。
“爾敢!”一聲嬌叱突然在遠方響起,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白清及史進衆人耳中,卻如同炸開一聲響雷一般,隨着聲音響起,一股龐大的氣勢從自遠方如同排山倒海般的壓迫過來,彷彿是一頭噬人的兇獸一般,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一道帶着如同正午的太陽般刺眼光芒的劍氣,帶着無可匹敵的凌厲氣勢,彗星襲月般的朝着史進斬了過去,劍氣經過的地方,官道上留下一道足有三四丈深的溝壑,如同黑黝黝的嘴巴一般,散發着森森寒意。
緊接着一陣“唏咴咴”的戰馬嘶叫聲傳來,一匹通體黝黑,只有四隻蹄子雪白的戰馬飛快的從遠處奔來。
史進沒想到事情會發生變故,慌忙之中猛地擡起身子,手中的熟銅棍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朝着身前襲來的那道劍氣劈過去,只聽“鏗”的一聲金戈相交的巨響,那道劍氣漸漸的消散在原地,而他手中的那根熟銅棍,則是被齊齊的削掉一多半,幾乎只剩下了半截拿在手中。
巨大的衝擊力讓史進向後退了三步方纔穩住身形,兩隻耳朵嗡嗡作響,一股頭昏腦漲的感覺,殷紅的鮮血不自覺的從嘴角溢出,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而這個時候,那批戰馬已經衝到了他的跟前停下來,不斷的打着響鼻。
白清一臉看着騎在馬上那個颯爽英姿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終於趕上了麼!剛剛在關鍵時刻救下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避之不及的澹臺龍舞,此時的她,身上穿着一身龍鱗紫金狻猊鎧,長髮用一條紫色的絲帶隨意的綁起,俊俏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似乎是來的路上趕得太急,腮上還帶着一絲淡淡的嫣紅,細密的汗珠佈滿了整個額頭。
直到澹臺龍舞來到跟前之後,遠遠的纔看見另一騎的身影出現,正是之前前去搬救兵的花榮,他的戰馬比起澹臺龍舞的這匹“踏雪黑獅子”要差了不止一籌,自然被澹臺龍舞遠遠甩在身後。
“小清!”逃出生天的李師師叫了一聲,飛快的爬起身來小跑到白清的面前,將他從地上扶起,一臉的心疼之色,剛剛劫後餘生的她再看白清的時候,目光當中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到李師師的舉動,馬上的澹臺龍舞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頭,眼神當中閃過一絲冷厲,握緊了手中的繮繩,但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冷哼了一聲。
“你是誰家小娘子,敢壞某的好事!”史進穩住身形,擡起頭來,看着澹臺龍舞,見居然又是一個不遜於李師師的美人,他心中不由得一陣狂喜,連嘴角上的鮮血都顧不得擦,對着澹臺龍舞惡狠狠的說道。
澹臺龍舞只是高高的端坐於馬上,一臉冷漠的看着面目猙獰的史進,似乎一點回話的意思都沒有,好像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哼,受死吧!”見對方根本就不將自己放在眼裡,史進不由得大爲惱怒,雖然剛剛澹臺龍舞的那一記劍氣讓他還有些心有餘悸,但現在看澹臺龍舞,除了身上的那身華貴甲冑以及強大的壓迫感之外,與尋常小娘子並無甚區別,所以他定了定神之後,舉起手中的半截熟銅棍,想要一舉打倒澹臺龍舞。
“當街殺人,強擼民女並欲行凌辱之事,你,該死!”看着狂性大發的史進,澹臺龍舞一臉嚴肅的吐出話語,然後緩緩地將右手舉起。
澹臺龍舞的右手當中空無一物,但她卻始終做着一副握緊的動作,彷彿在她手中握着什麼兵器一般。
“駕!”澹臺龍舞嬌叱一聲,胯下的踏雪黑獅子頓時邁開四蹄向前衝去,而史進見狀,也是迎頭而上,同時身上噴射出一道道強勁的氣旋,匯聚於手中的熟銅棍之上,讓那根棍子上呈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踏雪黑獅子乃是西域難得一見的良駒,衝刺能力相當強悍,數息之間便衝到了史進的身前,澹臺龍舞左手一拉繮繩,踏雪黑獅子前腿高高擡起,止住前進身形,澹臺龍舞右手則是朝着史進狠狠的劈過去。
對,就是劈過去,明明空無一物,但是卻好像有什麼神兵利刃一般,散發着無盡的煞氣。
史進也算是身經百戰,但是卻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詭異情形,明明看到對方的手中什麼都沒有,但是他的心中還是下意識的讓他做出一個舉棍橫架的招式。
“鏗”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好像手中的熟銅棍上真的架住了對方的什麼兵器一般,但明明眼睛當中都沒有看到,這個時候,史進覺得自己彷彿要瘋了。
只不過還不等他說些什麼,就在他驚奇的目光當中,手中的熟銅棍漸漸的從中間出現一道痕跡,接着“咔嚓”一聲,原本堅固的熟銅棍居然就如同豆腐一般從中間被削斷了。
不只是熟銅棍,在澹臺龍舞重新恢復到端坐的樣子之後,史進仍然一副站在那裡的姿勢,好一會兒,他才自額頭到前胸出現了一條殷紅的血線,先是細細的一絲,逐漸變寬,接着猩紅的血便如同噴泉一般的高高涌出,史進的身子也是無力的栽倒在地,那僅剩的一隻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還是一臉茫然的神色。
只是一招,便輕描淡寫的殺掉了戰鬥力並不弱的九紋龍史進,無雙麒麟姬之名,果不虛傳。
一招搞定了史進,澹臺龍舞這才調轉馬頭,策馬慢慢的來到白清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白清與李師師。
“你便是白清!”上下打量了一翻白清,澹臺龍舞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對着白清問道,聲音當中聽不出是什麼表情。
說實在的,假如有任何一種其他的方式,白清是絕對不會選擇讓花榮去找澹臺龍舞的,但是現在,澹臺龍舞就在自己的面前,他不得不硬着頭皮擠出一個笑容,作揖道:“我便是白清,剛剛多謝將軍的救命之恩!”
“小清,你認識這位娘子?將軍?”身邊的李師師正準備向澹臺龍舞道謝,忽然聽到白清所說,不由得驚訝的疑問道,她實在是看不出來,眼前這個看起來跟自己一樣的弱女子,居然被白清稱作“將軍”,這個時候,她心中隱隱的想到了些什麼。
果然,白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着李師師說道:“師師姐,這位便是咱們大齊的驃騎上將軍澹臺將軍,我們……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白清臉上擠出個笑容,是啊,真的只是一面之緣,但是隻是一面,自己就將人家給辦了,現在苦主已經來到面前了,自己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不知道會死的多慘,還真是剛出狼穴,又入虎口啊,不過好在,李師師現在是真的沒有什麼危險了。
“澹臺將軍,這位便是名滿汴梁的李師師孃子!”白清對着澹臺龍舞介紹道,說話的時候,李師師還在旁邊做了個萬福,雖然同是女子,但澹臺龍舞是地位尊崇的上將軍,而她不過只是一個身陷紅塵、地位低下的可憐女子而已。
“哦!”昨天夜裡李師師在七皇子府上表演的時候,她也在場,只不過李師師不認識她而已,所以不用白清介紹,她也認出了李師師的身份,澹臺龍舞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在言語,只是直直的盯着白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看的白清心中惴惴不安,揣測着是不是這位正在心中考慮着怎麼處理自己。
要知道等待審判的時間是相當難熬的,尤其是澹臺龍舞只是不做聲的看着你,但是身上的那股氣勢卻讓他喘不動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罷了罷了,何苦這樣折磨自己,想到這裡,白清咬咬牙,忍不住開口說道:“澹臺將軍,昨天夜裡的事,是我不對,你無論怎麼處置,我都毫無怨言,只希望……”
“官人!”白清話還沒有說完,沉默了半天的澹臺龍舞突然開口,將白清的話打斷,只是她的這一句稱呼讓白清和李師師都有些愕然,白清更是被雷的外焦裡嫩,接着,澹臺龍舞翻身從踏雪黑獅子上下來,她才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因穿着盔甲而看起來有些彆扭的萬福,然後用絲毫不帶任何語氣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官人!妾身來遲!現在就接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