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的確需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想知道杜枷辰是否安好,還有就是,她的頭好疼,好暈,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下一秒彷彿就會暈厥,她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身心剛一放鬆,措不及防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閉上眼的前一刻,她看到沈亞柯焦急的容顏。
剛剛她以爲自己會凍死在這荒郊野外,想不到,她還活着,活着真好!昏迷的前一秒她還是如此想着,也是如此慶幸着!
沈亞柯把她送到他們以前居住過的公寓,她走後,他已經很久沒來過,沒有她噓寒問暖的日子裡,面對她用過的東西,住在她曾經居住過的房子裡,他都覺得是一種折磨。
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裡,他找不到一個適合的詞語來形容,紅顏知己,親密無間,似乎都太過於曖昧了。
超過了友情還不到愛情,應該是這句。他對她有情,卻不知她對他是否有意?
他們只是單純的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以噓寒問暖,可以相依爲命,卻唯獨不可以相愛,不可以相伴到老。
在杜枷辰拿槍指着他,她抱住拿着槍的他,說出我愛你時,他聽出了她語氣中些許的顫抖,但更多的是堅定,她是真的愛上了杜枷辰。
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年她沒有愛上他,卻在和杜枷辰相處的短短的半年的時間裡,愛上了杜枷辰。
這就是愛吧,有些人你跟她相處一輩子,你對她在無微不至她也不會愛上你,因爲遠方有一個人正等着她愛,正等着愛她。緣分這東西很奇妙,折磨着每個癡男怨女的心!
沈亞柯把她安放到曾經她居住過的房間的牀上,“我想,你這個樣子並不適合回去,今晚現在這裡好好睡一覺,天一亮,我就送你回去。”他自顧自的說着,明明知道青格聽不見。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替她撩開貼在臉上的秀髮,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快速的起身,再次回來,他的手裡多了一杯溫水,一小包藥,和一件乾淨的襯衫。
她在發燒,小臉燒的通紅,藥是她曾經用過的,襯衫是他的。在她在他面前對杜枷辰說出我愛你之後,他回到這裡丟掉了她用過的所有東西。
第二天早晨醒來,他就後悔了,在想去撿回時,已經杳無蹤跡了。公寓的環衛工人太過敬業,天不亮就清理了,他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垃圾桶。他那次來,都沒見垃圾桶又像今天這麼幹淨的時候,連周圍都被擦得鋥亮。
現在,他倒有點憤恨了,連一件她的衣服都沒留下,只能給她換上自己的衣服了。
她渾身溼漉漉的樣子,即使吃了藥也不會好的,先換上乾淨的衣服在說吧。
看着她如瀑布般的秀髮凌亂的披散着,嬌容清麗脫俗,淚花迷離,那個男人見了都會涌起惻隱之心,他強壓住想要吻她的衝動,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帶上來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奶奶,老奶奶是隔壁的鄰居。他總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女人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給她換上衣服,有種趁人之危的嫌疑,何況還是他愛的女人,他可不想她把他當成好色之徒。
道過謝後,送走老奶奶,天已經完全黑了,雨還是不停。想到她跑出來也不知道杜枷辰知不知道,還是就是杜枷辰把她弄成這幅狼狽的模樣,他的心隱隱作痛。還是決定給杜枷辰打個電話,免得青格回去後又受到他的欺負。
嘟嘟……嘟嘟……電話一直不通,他有耐着性子打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最後他給凌美打了一個電話,許是覺得新婚之夜就留新娘一人獨守空房有些歉疚,他的語氣不自覺的溫柔了幾分,電話剛一接通,凌美焦急的聲音透過層層電波就傳了過來。
“亞柯,你在哪呢?”凌美急切的問道,剛剛他們正在給賓客敬酒,他突然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去哪裡也沒告訴她,還給她留下滿屋的賓客,幸好有沈伯伯,現在不應該叫沈伯伯,應該是,爸爸。
倒也沒覺得尷尬,只是新婚宴新郎卻提前離席,她這個新娘還是覺得很難受。
“我沒事兒,今天很抱歉,留下你一個人,賓客都走了吧?”沈亞柯語氣放低,他知道那邊的女人真的關心他,也是真的愛他,他沒有必要把過錯都歸咎到她的身上,愛一個人有什麼錯,錯的人是他纔對?
“嗯。”凌美答道。
他會和她好好過日子,只是今天他恐怕真的回不去,那個病着的女人需要他照顧。無論何時何地,他都無法對這個女人做到漠不關心,視而不見。
以後他會負責的,負責任的做一個丈夫,做一個父親,現在,他的妻子身體裡懷着幾個月大的小生命,那是他的孩子。想到這個小傢伙,他的語氣異常溫柔。
“寶寶今天沒折騰你吧,好好休息,累了一天了。”
“你今天……”凌美的話還未說完,沈亞柯已經匆匆掛了電話,他是多多少少有些心虛的,今天的事他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知道,更不想凌美因此傷心。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開始慢慢關心起凌美來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這一變化。
今天的事是令人生疑的,夏青格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那種荒無人煙的地方,而且還是在這種惡劣的鬼天氣,杜枷辰又在發什麼瘋,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準他碰這個女人嗎?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在乎嗎?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在乎?
如果今天他不是及時趕到,她就得凍死在那個地方,現在倒好,連電話也不接了。這個女人他不珍惜,他還心疼呢?
不過,最奇怪的還不是這個,今天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說是一個叫做夏青格的女人有難,讓他立刻趕過去,晚了就來不及了。聽電話的聲音那個打電話的女人年紀應該不大,當他再次打過去的時候,那個電話號碼已經成了空號。
這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了,到底是什麼人告訴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所有的一切看來只有等她醒來後,才能問清楚,現在,折騰了一晚又淋了雨,他也好累。不放心她一個病着的人,他就委屈的縮在她原來房間裡一個小沙發上。
他睡得並不安穩,因爲牀上發燒的人,不住的說胡話,小寐一會兒就被驚醒,後來他也就沒有了睡意,索性搬過沙發坐在她的牀邊守着。給她又敷了冰毛巾,看到她漸漸安睡下去,他才起身,去了浴室,衝了個熱水澡,那麼大的雨,他全身也被淋透。
只是剛剛忙着照顧青格,猛一閒下來,才覺得衣服箍在身上,渾身的不自在。
天黑又天亮,不知不覺一晚上已經過去,青格的燒褪的差不多了,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也消失了,只是嗓子有點兒幹,有點疼,她使勁睜睜眼睛卻是怎麼也睜不開。
沈亞柯早就醒了,從凌晨一直坐到現在。開始只是怔怔的看着睡在他面前的女人,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也有這種想法,就是希望有一天青格能成爲他的妻子。這樣,每天醒來看到的都是她,睡前看到的也是她,連夢裡恐怕都離不開他的身影。
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陡然發現,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在旁邊看着她,看着她安靜絕美的睡顏,其它的他都不能做,也沒有資格去做。
一陣猛烈的敲門聲襲來,他還聽到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天才灰濛濛的,還不太亮,是誰,怎麼早,還找到這個地方。
打開門,措不及防的被一陣凜冽的拳頭打倒在地,沈亞柯還沒有反應過來。
一個嬌弱的身影就衝了過來,擋在他的身前:“杜枷辰,你瘋了,你想幹什麼?”凌美死死的護住身後的沈亞柯,因爲她已經看到杜枷辰通紅的雙眼,兩條手臂青筋凸現。
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像一個嗜血的惡魔,他的身後站着杜家的一圈保鏢,個個面無表情,沈亞柯被他打得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脣角流血不斷。
“她在那裡?”陰沉的語氣,泛紅的雙眸,還有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這個男人猶如地獄的撒旦,冷然向沈亞柯逼近,他的手抓着他浴袍的領子,生生的把他從地上拖到他的面前,視線相對,他暴虐大吼出來:“沈亞柯,說,你和她幹了什麼。”
突然杜枷辰安靜下來了,抓住沈亞柯領口的手也垂了下來,不遠處,那個門開着的臥室,一抹熟悉的身影闖進他的視線,他突然沒勇氣在看下去。
那個女人躺在牀上,而面前的男人一身浴袍,鬼也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這樣的裝扮意味着什麼?
他瞪着幽紅的雙眸,一步一步走進,越走近越狂躁。這個女人真的背板他,真的跟姓沈的上了牀。該死的是,他竟然相信了,她說的愛他,他就以爲她真的愛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