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你說他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夏青格說出這話的時候是幽幽的,用一種笑笑的語氣,她怕張嫂聽出自己語氣中的傷心。
“傻孩子。”真是兩個傻孩子啊,這樣互相傷害要到什麼時候呢?
一出大門,杜枷辰就厭惡的甩開那個女人的手,氣急敗壞的坐在車上拿着方向盤煞氣。
“該死的,真是個可惡的女人。”那個女人自動忽略他烏雲密佈的臉,死乞白賴的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他們的總裁這種要吃人的模樣她見得多了,她剛畢業就留在杜氏,從一個小職員做起,現在已經是策劃部部長,他發起威來確實很駭人。不過,在她穆蘭的眼裡他不過是隻紙老虎,唬唬別人可以,至於她嗎……她可不會害怕。
“既然心疼就回去看看她好了,看得出,她傷心極了。”穆蘭不怕死的大膽進言,恐怕除了四少中人,她是唯一一個敢這樣對杜枷辰無所忌憚的說話的人了。
不因爲別的,她有能力,有思想,是杜枷辰十分看好的員工,也是最得力的助手。還因爲她不想其它女人那樣,對他們的總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很理性,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最重要的是她很聰明,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是她所想要的。
所以在去年年初,她和大她三歲的s市大學教授結了婚,據說很幸福。一個女人既有利又有名。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呢。這次她出現在杜家,也只不過是杜枷辰用一個月的獎金威脅她,她若不陪他演戲他就扣發她整個月的獎金,要知道杜氏的獎金可是全市最高的。
雖然她並不缺錢,更多的只是作爲女人的好奇罷了。她只是好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可以讓他們的總裁愛到極致,也恨到極致。當然,事先,她應經跟她的親親老公解釋過了,不,不對,是杜枷辰搶着跟她老公通了電話,他們可是關係不錯的大學同學。
“自作聰明。”杜枷辰冷冷的聲音傳來。
“我是自作聰明,也比不上有些人明明在意的要死,卻又自欺欺人,難道我剛剛看到的是假的,如果你不推開她,現在她可就不止摔倒這麼簡單了,那一杯熱牛奶恐怕都得潑在她的身上,你明明就是不想她受傷,爲什麼不對她解釋清楚呢?”
穆蘭喋喋不休,她就是看不慣他們總裁這樣傷害一個女人,卻又讓一個女人這樣誤會他,無情,說到底,她只不過是爲這兩個人着急,剛剛就那一瞬間,她清楚的感覺得到總裁對那個女人的在意,要不也不會看到她涉險,他第一時間發現,替她把傷害降至最小,也不會故意讓她吃醋。
其實,她昨晚和總裁什麼都沒發生,她在牀上和老公通着電話,不知什麼時候就睡着了,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們總裁窩在沙發上,睜着惺忪的睡眼,顯然是睡得不好。
真是不明白,他們總裁平時那麼精明的一人兒,怎麼遇到愛情這個東西的時候,這麼的愚鈍和自欺欺人呢,難道他真的看不出那個叫做夏青格的女子的臉上的悲傷和心裡的傷痕,還有她倒下的那一瞬間對他的期待,那是一種對待戀人般的依賴。
以至於她倒在地上並沒有一雙她想象中的手拉住她,她的眼神中是那麼絕望和心如死灰。他們總裁怎麼就那麼笨呢?她這個局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穆蘭,你的話太多了。”他的聲音不易察覺的冰冷,穆蘭適時的住了嘴,她知道自己剛剛的話,觸到了這個男人的底線。她一向是個聰慧的女子,知道有些男人的底線是不能觸碰的,比如說是,杜枷辰。
夏青格終於知道了,昨晚杜枷辰所說的找個人好好教她是什麼意思了。蘇湄竟然住進了杜家,而且是住進了杜枷辰二樓的主臥室。
夏青格冷冷的看着蘇湄一臉趾高氣昂的模樣,說好的,不可以哭的,不可以傷心的,怎麼她的心還是沒由來的一陣抽痛。在看到蘇湄的一瞬間,她所有假裝的堅強和漠不關心都潰不成軍,好不容易建築起來的防禦牆,一瞬間土崩瓦解,轟然倒塌。
他當真是無情!夏青格閉上了眼,下一秒,再睜開時,已經換上了淡漠的神情,好像周遭的一切都跟她沒有絲毫關係,她也不關心。
蘇湄看到她倒是顯得十分友好,只是這種友好在夏青格的眼中倒是嘲笑譏諷的意味居多:“青格妹妹怎麼做這種下人做的粗活,要是辰知道了只怕又要生氣了吧,你們幾個還不快過來幫着夏小姐。”蘇湄頤指氣使的顯然是拿自己每當外人,已經擺出一副女主人的架勢。
她的身體有意無意的把夏青格往樓梯拐角處逼,青格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緊張的看着笑意盈盈的蘇湄,現在的她笑起來的樣子像一條十足的美女蛇,你永遠不知道在她微笑的背後,下一秒她會給你個什麼虧吃。
“你要幹什麼?”夏青格緊張的開口,防備的看着步步逼近的蘇湄。她現在相信爲什麼威廉在她登記的前一秒會悄悄的提醒她,讓她注意蘇湄,不要太相信她。原本她還不相信,她眼中的蘇湄並沒有威廉說的那麼的惡毒,現在,她開始相信了。
蘇湄真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從她眼中透露出的對她濃濃的恨意夏青格就知道了,恐怕今後的日子,怕不會那麼風平lang靜了。
張嫂搶先一步,停在兩個人的中間,把夏青格適時的護在身後:“蘇小姐,您的房間收拾好了,您看看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張嫂說的從容淡定,面上更是對待客人般的恭謹。
“青格妹妹太緊張了。”看到張嫂停在中間,蘇湄立馬換上了一副天然無害的笑臉,好像剛剛那個渾身散發着恨意的人不是她一樣。
“青格妹妹我那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你也知道辰的脾氣,他如果回來了我還沒整理完,他又要發脾氣了,有時間在找妹妹敘敘舊,要是在這裡有什麼需要姐姐幫忙的妹妹儘管開口,能幫的一定幫。”蘇湄特意把一段嘲笑人的話說的冠冕堂皇。
既擺明了她在杜家的地位,是杜枷辰讓她住進來了,以後她纔是杜家的女主人,又有效的打擊和嘲笑了夏青格,讓她以後在這裡安分守己,否則有她的好果子吃的。
轉身之間還意有所指的惡狠狠的瞪了夏青格一眼,只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像毒害白雪公主的惡毒的老巫婆,原本美豔動人的嬌顏也變得猙獰不堪。
“張嫂,杜枷辰怎麼可以讓她住進來,我不可以讓她住進來,不可以的。”真的不可以的,蘇湄和杜枷辰之間的關係撲朔迷離,她是在他身邊最久的女人。夏青格原本以爲她可以假裝不在意的,可是事實卻是,她該死的在意,該死的在意他們之間的曖昧不明,該死的在意着,他怎麼可以把傷害別人演繹的這麼的華美而絕麗?
明明知道她最在意什麼,最不能釋懷的是什麼,他卻偏偏再次提醒,讓她再次記起那不堪的一幕。
普羅旺斯,杜枷辰,蘇湄,骯髒的一幕……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一股噁心的感覺隨即而來,她捂着嘴跑到自己的房間,吐了起來,本來最近胃口就特別不好,一吐更是感覺胃裡沒了東西,頭也暈暈沉沉的。
一股無力感襲來,她走了幾步就勢倒在自己的牀上,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這是怎麼了,最近總是渾身無力,聞道一點兒味道幾乎就能把整個胃吐出來,特別是昨天張嫂做了一道清蒸鯉魚,她只是聞了一下,就哇哇的吐個不停。
到底是怎麼了,她還來不及仔細想,就迷糊了過去。
晚餐的時候,張嫂慌慌忙忙的跑到夏青格的房間,看到夏青格還在昏昏欲睡,輕手輕腳的把她叫了起來。
“夏小姐?夏小姐?”她最近太累了,張嫂也是不忍心這樣叫醒她,可是她不忍心沒辦法,少爺在餐桌上大發雷霆就因爲夏小姐不在旁邊伺候。她狠了狠心,還是得叫她起來,要不一會少爺發了脾氣,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夏小姐?青格?”
青格睜開如水的眸子,眉宇間隱約可見一絲難受,臉色也蒼白的不正常。
“張嫂。”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是張嫂時,青格才弱弱的開口,只是叫了一句張嫂。張嫂也不怪她,最近她的心情不好,話也特別少,甚至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每次見到青格爲了讓自己放心而勉強對她露出笑容的時候,她的心就特別難受。
甚至有時候她也只是勉強的扯動一下嘴角,然後就落寞的不和任何人說話,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呆就是一整天,安靜得像個透明人。
唯一,真實存在的,彷彿就是她的眼淚了,每次被少爺羞辱,被少爺傷害,她最大的反應就是用那種哀怨的表情看着少爺,或者躲在房間裡肆無忌憚的流着那些眼淚。
“他叫我?”青格看着張嫂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然猜到了幾分,除了他,還能有誰?